宋宁没有骑马,步行着跟在盛木言身后,二人穿过草场,往马厩方向走。
宋宁皱眉看着脚下,神情犹豫,目光变幻间似在做什么艰难抉择。
盛木言心中了然,却如恍若未闻般,也不催促,只放缓了步伐,继续向前走。
眼看马厩就在眼前,身后的人终于开口。
“盛少,你……你等等——”
盛木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面色有些僵硬的宋宁:“宋少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是,我是有话要告诉你……”宋宁握紧了拳头,吐出几个字,“是陈良!”
“嗯?宋少这没头没尾的,说的是什么话?”盛木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陈良?他怎么了?”
宋宁一咬牙,索性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今日的局,是陈良拜托我,将你叫来,也是他的意思。我以为他是想找你求和,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盛木言墨色瞳仁闪过一丝冷意,“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打算。恐怕那些马匹上吐下泻,也是他的手笔吧。”
“你怎么知道!”宋宁惊讶得看他一眼,又飞快瞥过头去,算是默认了。
不远处的草场上,马疾驰而过,激起一层尘沙。
疾风吹起额前的碎发,盛木言嘴角残留的笑意渐渐消褪:“宋少,你现在说给我听,是想我不要怪罪你?还是……单纯觉得良心不安?”
宋宁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盛木言那双透着清亮的眸,仿佛拥有窥视深处的力量,只一眼便能将自己的心思看穿。
盛木言向前走了两步,胳膊随意地搭在草场旁的木头围栏上:“放心吧,我不会怪你。不止如此,今天的事,我也不会去追究——”
“你不必这样,”宋宁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道,“你想要报警想要追究,都是你的权利,毕竟刚才差点受伤的是你……”
马背本就高,又是发狂时飞奔,万一掉下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若是撞上树木石块甚至命都有可能丢了……
盛木言没有说话,只回头看了一眼先前空旷的马厩,这会儿已经有了新的马匹。
他骑的那枣红马,显然是被注射过会引起情绪暴躁的药物,而其他的马也多半是被下了药。
看宋宁许知二人惊慌的表情,多半是对这事毫不知情。而且,他一早就看出枣红马不对劲,却执意要骑。
最重要的一点,今天这事,陈良既然敢做,就自信一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即便他报了警,对陈良来说最多只是调查问询,不过是花点钱就轻易摆平。
索性他便不再追究,让宋宁欠他个人情,何乐不为。
况且——
盛木言手指在打磨光滑的木质扶手上轻轻摩挲,眼底凝出一层寒冰。
像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惩罚,又有什么意思,要玩,他就玩一把大的。
盛木言挑了匹新马,纯黑色的毛,溜光水滑,威风凛凛。他骑上去飙了几圈,玩得好不快活。
倒是宋宁,因为先前的事闷闷不乐,许知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一场聚会,心思各异,最终不欢而散。
盛木言上了车,便收到了一则新消息提醒,是陆思扬发来的。
粗略看了两眼,唇角骤然冷凝。
不愧是陆少,动作就是快,来的正是时候!
盛木言拨通了通讯录里,被置顶在第一位的号码。
电话音响了七八次,才被接通。
对方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声,亲切礼貌。
盛木言并未惊讶,一番沟通后,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