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的声音,在枯朽的院子里炸开。
大伯圆滑的滚到地上。
一个老妇人撕扯着奶奶的头发,将她摔倒地上。
像发了疯的野狗,猛然扑上去,和奶奶互相撕扯。
“敢掐我外孙,我弄不死你,我今天管你叫妈。”
“真以为我闺女娘家没人啊?
是不是最近没教训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是我姥姥!
她压倒性将奶奶摁在地上摩擦。
奶奶沟壑不平的老脸,被摁在鸡屎和黄土里。
眉毛上仿若挂满冰霜,跟冰棺里的死人差不多。
大伯此时也无暇顾及奶奶。
他正被舅舅摁在饭桌上,左右开弓。
一拳一拳,打的他鼻子都歪了。
舅舅气的脸色发青,用胳膊肘卡住他脖子:“你算个什么玩意,敢欺负我妹妹。”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死拉倒。”
“你不要想着报警,你要是报警我就出去嚷嚷,说你们逼死弟媳幼儿,我看以后谁敢嫁给你。”
我被妈妈搂在软和的胸口,头顶濡湿一片。
耳边是妈妈小声啜泣的声音。
奶奶和大伯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时候。
被姥姥和舅舅,一同丢到门外。
“在敢来,我弄死你们。”
奶奶骂骂咧咧,却一句话不敢多说。
俩人耀武扬威的来,鬼鬼祟祟的走。
他们走后,我妈好似松懈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自己妈妈的那一刻。
更是再也忍不住,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崩溃大哭。
“妈,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我...”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妈妈在妈妈面前。
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妈妈哭着把爸爸离开后,受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尤其是说到,我活不过十岁的时候。
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话都说不上来。
姥姥搂着自己的孩子,心疼的直抽抽。
可她也无可奈何。
人都死了,她能怎么办呢?
舅舅和姥姥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爸被埋在矿下,尸骨无存。
好消息是,煤老板赔了我妈十万块,能给我做手术。
我爸用自己的命,给我换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天,我妈在舅舅的带领下,去领了钱。
当天下午,办了住院手续。
一次性把十万块,全存到账户里。
钱刚存上不过半小时,我奶奶带着大伯杀到。
鬼哭狼嚎,说让我妈把钱吐出来。
说那是她儿子的买命钱,必须得给她。
我妈一言不发,红着眼眶站在病房门口。
眼睁睁看着妈妈,在医院里破口大骂。
“你们都不知道,这娘们是个biao子。”
“自己水性杨花,跟别人鬼混生的杂种,现在要怪到我儿子身上。”
“小杂种生病住院,biao子拿我儿子的买命钱,给外面的杂种治病。”
“可怜老婆子我,连饭都吃不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身边有不明真相的人上前去拉。
她越演越来劲,竟然对着墙撞过去。
妈妈哽噎着,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恰好买饭的姥姥回来,见到奶奶这样。
一盆大米饭丢到她头上:“你个老杂毛,又在这胡咧咧。”
“你们都不知道,老杂毛自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亲孙子的命都不要,也得拿钱补贴外面的情人。”
“呸,你这样的人,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拉什么啦,让她一头撞死算了。”
奶奶听姥姥这么说,有些心虚的错开眼。
“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有本事报警。”
两个人唇枪舌剑,吵了足足半个小时。
直到警察来,才把这件事压下去。
最后,我妈含泪写了五万块欠条给奶奶。
并承诺,按照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利息给奶奶。
在警察的威吓下,她不甘心的走了。
没办法,她是爸爸的亲妈,抚恤金理应有她一份。
我也如愿进了手术室。
妈妈全程没说话。
推进去的时候,我拉着她的手有点害怕。
“妈,如果我死了就好了。
““我死了就不是拖油瓶了。”
我的话让故作坚强的妈妈,瞬间崩溃。
医院的手术室大门,像闭塞狭小的山谷。
妈妈佝偻着腰,几次想坐到椅子上。
都没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