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蜷缩着躺在干草上,眼前漆黑一片,只有高处小窗透出的些许光亮,却觉得非常知足。
前世躺在巷口,看着那些拿石头丢我的人一哄而散,只留我一个人感受血慢慢流干,变凉,那才是真的冷,真的黑。
死之前,我挣扎着不闭上眼,想要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所有的恶事,都变成了我做的?
越想脑子越混沌,直到死透,都没想明白。
此刻,终于有时间好好想一想了。
我和李承煜,奉皇命成婚。
他心悦我的庶妹,怪我抢了庶妹的姻缘。
成婚三年,都未与我同房。
李承煜总说我娇蛮跋扈,欺压庶妹。
可是我不懂,自九岁母亲去世后,我就连冬日用块碳,都要讨好姨娘。
又怎么能欺压庶妹呢?
无论我如何解释,李承煜都不信。
后来,他让我以探亲的名义,把庶妹接进了府。
他对她百般宠爱,越过了我这个妻子。
我本已打算找时间跟他和离。
就在这时,大皇子妃上门兴师问罪。
她说亲眼看见,我在诗会上勾引她夫君。
但是诗会那日,我明明去了白鹿寺给母亲上坟。
大皇子妃把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一时间,京城里都在传,四皇子妃姜望舒,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荡女。
李承煜大怒,他不是气我的背叛,而是气自己丢了颜面。
他罚我在佛堂抄经百日。
而崔嬷嬷死的那天,正好是我被放出佛堂的日子。
我刚到主院,几个丫鬟惊叫着从房里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杀人了!”
见到我,她们像看见了鬼。
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上,求我别杀她们。
我一脸疑惑。
李承煜走进院中,听了丫鬟们的指证,就要问我的罪。
就算三年未同房,我被府中人耻笑,也未曾求过他。
但是那一日,我跪下,求他信我。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毒妇。”
我为自证清白,许诺三日之内会查清真相。
第二日,济善堂又出了事。
病患吃了我在济善堂施的药死掉。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
在我外出时,被那些病患的家人堵在巷口,活生生用石头砸死。
我在济善堂施药,向来只会用上乘的药材,怎么会吃死人?
可那些人手里拿的,黑心药材商的供词画像上,分明画的就是我。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我想不通。
但皮肉被砸烂的剧痛,我不想再来一次。
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
这一世,我故意被收押在刑部,应该不会再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