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
安大人喊了喊正提笔却迟迟不落笔的梁修。
梁修从回忆里收回神,轻咳一声用以掩饰。
安大人察觉到梁修的出神,故意问道:“梁将军可还记得?”
梁修重沾墨水,冷言:“我夫人的样貌,怎会忘记?”
笔尖刚落下,一把折扇突然闯入,横在纸张上,将毛笔轻轻一推,阻止了梁修作画。
梁修错愕抬头,看到了赵临昭负手站在了他的面前。
“梁弟这副画该如何作?”
赵临昭挑眉问道。
梁修对于赵临昭这不礼貌的行为,有丝厌恶。
放下毛笔,便疾言厉色回道:“如实作!”
“梁弟刚负伤,怎好再提笔作画。”
赵临昭说得冠冕堂皇。
安大人这时也搭腔道:“是啊,梁将军应在家静养的!”
“姜春望样貌有变,恐怕就只有我一人见过。
我不画,谁画?”
梁修听出来两人话中有话,但不知两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梁弟,姜春望如今的样貌,还有一人见过!”
赵临昭这个消息犹如闷雷打在梁修头顶。
春望不是一直戴着笠帽,挂着黑纱吗?
怎会有人见过?
梁修震惊的望着赵临昭叫随从请进一个老人。
那老人站定三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先朝梁修,随后又向安大人和赵临昭作了揖,样子十分谦卑有礼。
梁修紧皱眉头,黑眸染上冰霜般凝视着这一猜便猜出来意的陌生人。
他们是怕自己凭空捏造出一个模样吗?
“赵兄这是何意?”
梁修侧目,尽量压下怒火。
“为兄怕你的伤,这时不该提笔作画。”
相比凝重着一张脸的梁修,赵临昭却是勾起嘴角,沁有笑意。
若说他梁修是皇上的左膀,那赵临昭对于皇上来说便是右臂。
他不似自己常年征战在外,能在那易怒易喜的皇上身边活得如鱼得水,这般诡计多端的伎俩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赵兄这般好意,我不敢受!”
梁修厉声回绝。
“梁弟,你可知,那日你在戏院里见到的那个一袭黑衣的人是谁?”
赵临昭眉尾一挑,明知故问。
“是姜春望!”
从赵临昭口中说出姜春望这三个字,不由的令梁修心头一紧。
脸色又是一沉,如同阴霾的天。
“对!
就是那天,她来打听她妹妹的尸首在哪里。
当然,问得就是这位在你们秦林大名鼎鼎的百事通!”
说书人上前一步,接着说道:“是,那姑娘当日是来找过我,问死囚的尸首在何处,那地方鲜少人知道,更别提有人问起。”
说书人回忆着。
“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散发着溃烂的气味,遂看不真切,但透过遮掩她面容的黑纱,能隐约感觉到的那是一张见不得人的脸。”
说书人将姜春望的样子已经说得八九不离十,梁修想凭空捏造一张脸的谎怕是撒不了了。
“是吗?”
梁修听完,森冷的表情未变,牙关紧咬,好似要将面前这个人咬碎。
“那那日你人在哪儿?
本将来寻人,你为何不出来揭穿?”
一说及此,说书人立马辩解道:“那日,小人已经从戏院后门离去,并不知道将军您来。”
“那为何不来报案?”
梁修步步紧逼,想使说书人害怕,说出赵临昭有无贿赂他。
可是,这说书人像是见惯了梁修如此的盘问,说话间竟不见一丝纰漏。
“小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掺合此事。
可赵大人说,梁将军为了寻那姑娘,那姑娘竟拔刀让梁将军受了伤。
想想,小人应当不能有所隐瞒。”
赵临昭并未让梁修继续盘问下去,也就不再征求梁修的意见,递上梁修放下的毛笔,命令说书人将所看到的原原本本画出来。
一张画像,半柱香的时间。
那说书人笔下的姜春望,与梁修深刻在脑中,不愿展示于众人的姜春望,一模一样。
自己用力保护掩藏的,却这么容易被他人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