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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争锋后续+完结

抚琴的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小宇和秦洁坐在前面,我和金仁金义兄弟俩坐在后排,车子离开吕家村,听到一处河边。下了车,随口问:“这什么河啊?”金义说:“风声河,也有个别名叫千年河。名字挺排场,就是脏了点。”我看着和面上漂浮的垃圾,摇了摇头,只好说:“名字确实不错。”我们找了处石阶坐下。我说:“现在老鼠躺在医院里,战斗力全毁,马良领着顺子和流氓,还有一大帮小弟,整天在大街上溜达,就等着撞你俩,所以正面突破肯定不行。”金仁点头说:“我和金义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你就出主意吧,我俩管执行。”说着,露出一嘴白牙笑了起来。我又说:“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顺子领着人在公园门口打劫小孩儿,所以他们肯定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一定有落单的时候,咱们要抓住机会,逐个击破。”我看...

主角:马良周明   更新:2024-11-27 19: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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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马良周明的女频言情小说《热血争锋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抚琴的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宇和秦洁坐在前面,我和金仁金义兄弟俩坐在后排,车子离开吕家村,听到一处河边。下了车,随口问:“这什么河啊?”金义说:“风声河,也有个别名叫千年河。名字挺排场,就是脏了点。”我看着和面上漂浮的垃圾,摇了摇头,只好说:“名字确实不错。”我们找了处石阶坐下。我说:“现在老鼠躺在医院里,战斗力全毁,马良领着顺子和流氓,还有一大帮小弟,整天在大街上溜达,就等着撞你俩,所以正面突破肯定不行。”金仁点头说:“我和金义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你就出主意吧,我俩管执行。”说着,露出一嘴白牙笑了起来。我又说:“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顺子领着人在公园门口打劫小孩儿,所以他们肯定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一定有落单的时候,咱们要抓住机会,逐个击破。”我看...

《热血争锋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小宇和秦洁坐在前面,我和金仁金义兄弟俩坐在后排,车子离开吕家村,听到一处河边。

下了车,随口问:“这什么河啊?”

金义说:“风声河,也有个别名叫千年河。

名字挺排场,就是脏了点。”

我看着和面上漂浮的垃圾,摇了摇头,只好说:“名字确实不错。”

我们找了处石阶坐下。

我说:“现在老鼠躺在医院里,战斗力全毁,马良领着顺子和流氓,还有一大帮小弟,整天在大街上溜达,就等着撞你俩,所以正面突破肯定不行。”

金仁点头说:“我和金义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你就出主意吧,我俩管执行。”

说着,露出一嘴白牙笑了起来。

我又说:“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顺子领着人在公园门口打劫小孩儿,所以他们肯定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一定有落单的时候,咱们要抓住机会,逐个击破。”

我看了看,没人有异议,又说:“四大金刚里,老大马良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他爸爸小海在X县有着无可匹敌的势力,所以,他必须落网。”

金仁说:“所以,我们就只要把顺子和流氓干掉就好了。”

一直不说话的小宇突然插了句嘴:“我一直想问问,你们说的干掉,是指把对方怎么样?”

金仁恶狠狠地说:“就像收拾老鼠那样。”

小宇点了点头,没表示反对,依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却在石阶上躺了下来,看着天空。

我摇摇头:“大哥,你不要冲动,一个老鼠重伤,已经让你们触犯了法律的底线。

我现在想做的是让马良失去顺子和流氓这两个左膀右臂,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力逼马良,让他亲口宣布解散四大金刚。”

秦洁似乎愣了一下:“什么,你叫他大哥?”

我和金仁金义对视了一下,笑了。

接着,我就跟秦洁说了我们三人结拜的事情,却略过了吕家村那个稍微有点狗血的历史典故,那毕竟是他们的信仰。

结果秦洁却笑的有点喘不上来气:“结拜……哈哈……你们当是拍电视剧呢?

也太幼稚了吧。”

笑的腰都弯了下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结果金仁金义脸色刷的一下变了,眼看就要翻脸。

我连忙打圆场:“秦洁,你别笑,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的。”

秦洁还是笑,指着我们三个:“你们桃园三结义那,有外号没有?

比如混江龙,下山虎什么的……”金仁终于忍不住了,噌一下站起来:“秦洁,你是我二弟的朋友,我给你面子。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秦洁似乎被金仁吓到了,转头看着小宇,可怜巴巴的。

小宇也坐起来,搂着秦洁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结拜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几个好兄弟……”金仁的脸色缓下来,对小宇笑笑。

小宇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我才接着说:“咱们接下来,先解决那个好色的流氓吧……”然后,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秦洁。

秦洁一呆:“周明,你不是要我去色诱吧?”

小宇本来镇定的脸色也变了变,看着我说:“我绝对不同意。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的。”

我摇摇头:“你误会啦。

我是想,秦洁的身份特殊,或许会知道流氓的一些情报,想让她发表点意见。”

其实我是觉得她和老鼠在一起过,没准知道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但当着小宇的面不好意思提老鼠,就用“身份特殊”四个字代替了。

小宇听到不是叫秦洁去施展美人计,也松了口气,没追究其他什么。

秦洁想了想,“我好想记得,老鼠跟我说过,流氓每天晚上都爱到宜然街去……”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宜然街,可是我们县最大的红灯区啊!

流氓才多大点孩子,竟然就在那地方厮混!

小宇也忍不住摇摇头:“这流氓,还真是人如其名……”提到宜然街,我都有点脸红心跳的。

从小爸就教导我,千万不要到那一块儿去,小孩子容易学坏。

我就很听话,从来没去过,即便有时候非得经过那条街,只要时间充裕,就一定绕道走。

有时候时间紧了,就低着头,从那边快速走过。

但还是能听到“小孩儿,进来吧,姐给你个红包”之类妖娆的话,回到家脸都能烧一天,不停喝水才能缓过劲儿来。

秦洁又说:“流氓从那些小孩子们抢来的钱,全花在宜然街了,夜夜笙歌,每天当新郎。”

说着,秦洁还脸红了:“这都是老鼠和我说的。”

小宇终于说了一句:“哎,貌似你和老鼠还挺熟啊。”

这一下,我不禁为秦洁紧张起来。

结果秦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那当然,我在我们学校绝对是个角色,四大金刚见了我都老老实实叫一声秦姐呢。”

小宇“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看了看秦洁,结果她很坦然的和我对视,心里不由再次佩服起了她的演技,这不进电影学院实在屈才了啊。

金仁金义不明情况,还以为秦洁说的是真的,看着秦洁一脸崇拜。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么,咱们今天晚上就到宜然街埋伏流氓吧。

说起来,我先选择流氓下手,主要是有一定私心,总感觉顺子不是那么坏。

秦洁看了看表:“这都中午了,大家肚子都饿了吧。

我和小宇去买点吃的,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和小宇开车走了。

河边上只剩下我们三人。

金仁问:“二弟,那个小宇是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金仁说:“我总觉得他似乎不简单,说是不关心咱们的事,但好像一直在认真听。”

我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才认识他两天……”金仁瞪大眼睛:“两天?!

不是吧……”金义也着急起来:“二哥,小宇可靠不啊,不会把咱们卖了吧。”

我摇摇头:“是个富二代吧,不过感觉的出来,对咱们应该没有恶意。”

金仁思考了一下,说:“好吧,我相信你的直觉,希望那个小宇别坏了咱们的事。”

我们三人又所以聊了会儿天,小宇的车开过来了。

秦洁气呼呼地下车说:“金仁,你们村上连个像样点的饭店都没有,就带了点炒饼,你们随便吃吧。”

金仁嘿嘿的笑,接过来炒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和金义刚吃到一半,金仁已经吃完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洁。

秦洁惊呼:“没啦,要不你吃口香糖吧。”

给金仁递过来一颗。

金仁嚼了会儿口香糖,吐了:“这能顶个屁的饱啊!”

金仁挽了裤脚,下了河,没一会儿功夫,摸上来三条鱼。

就地生火,烤鱼。

金义又下河,摸了两条上来,看样子兄弟俩都是老手了。

秦洁皱眉头说:“这河这么脏,那鱼能吃嘛……”金仁说:“放心吧,我们村上的都吃了几百年这里的鱼了,没问题的。”

小宇又从车上拿出来点盐巴,椒盐一类的东西,递给金仁。

金仁看了看他,接过来,撒在鱼身上了。

我打趣说:“小宇你这车上什么都有啊。”

小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上次和朋友们去野外BBQ的时候剩下的。”

金仁疑惑地说:“B……B……Q?”

我拍了拍他的背,笑说:“就是野外烧烤啦。”

金义哈哈笑起来:“还是周明英语学的好!”

吃鱼的时候,秦洁捏着鼻子吃了一条,结果大呼好吃,叫金仁又多烤了两条。

吃完鱼,我们五个人围在石阶上面,玩一种叫“打大A”的纸牌游戏,正好需要五个人。

这种牌意义上类似现在的三国杀,也是找内奸。

完了一会儿,我发现小宇当内奸隐藏的很好,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分不清真伪。

不知怎的,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起来。

但小宇的性格着实讨人喜欢,人长得帅,也会说话,一会儿的功夫就和金仁金义兄弟两个称兄道弟起来。

小宇最大,他们两个一口一个哥,嘿嘿傻笑。

我半响没说话,本来没事,因为之前金仁的话,让我对他有点焦躁起来。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人动身。

小宇把车开到宜然街口停下。

秦洁说:“流氓最近好像和一个小娇的按摩小姐打的火热,连续找了好几天。”

金仁金义点头,正要下车,我突然说:“小宇,你是我们X县人吗?”

秦洁说:“当然是啦,家就在阳光小区。

周明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啊?”

我笑笑:“就随口问问。

小宇,你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吧,X县就这么点大地方,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呢?”

金仁金义也把目光看向小宇。

小宇微笑:“我从小就在市里的私立学校念书,不在这里长大。”

我又问:“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偷偷看传呼机?”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盯着小宇。


小宇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慢慢地,慢慢地说:“这是我的私事。”

秦洁也说:“就是啊周明,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莫非你怀疑小宇?”

我没说话,还是盯着小宇:“如果你有私事忙的话,尽管走好了,不用留在这里。”

金仁金义似乎也觉得我过分了。

金仁说:“二弟,小宇也没做什么,何必呢。”

金义点头表示同意。

我心里的不安感却逐渐增大,不依不饶地说:“既然那么忙,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宇半响没说话,突然呼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寻呼机,摇下车窗,使劲扔了出去。

寻呼机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瞬间找不到踪影了。

我有些愕然。

小宇说:“请原谅我不能把上面的内容给你看。

但是为了证明一些东西,就把它扔了。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

但是……”小宇转过头,看着我,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不会害你们。”

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仅仅是几句简单的话,却让我再一次对小宇充满信任,或许这就是他的魅力。

我示意金仁金义下车,刚打开车门,小宇又说:“等等……嗯?”

我看着小宇。

小宇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些什么东西,又坐回来,递给我们。

我一看,竟然是三个帽子。

“这是?

……”小宇说:“马良他们到处都在找金仁金义兄弟俩,虽然你们看见马良他们可以避开,但不保证其他小混混们看到了不会和他们报信。

所以,现在是黑夜,你们再戴上帽子,隐蔽点,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我有些感激的看着小宇,这些我之前确实没有想到。

小宇又递给金仁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能从背后下手的话,就不要让他看到你们的面容,免得打草惊蛇,对顺子下手的时候就麻烦了。”

小宇的思维之缜密,让我再一次对他侧目。

相比之下,我的计划实在漏洞百出,而且风险极大。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和金仁金义兄弟俩戴了帽子,下车了。

小宇说:“如果没有机会,就迅速回来,我和秦洁在这里等你们。

不行的话咱们就跑。”

我点点头,和金仁金义走在宜然街上,到处都是七彩的霓虹灯,地上确实坑坑洼洼的,好几天没有下雨,这里却到处都是积水,真是奇怪了。

这条街上开满了发廊,歌厅,彼此心照不宣,用暧昧的灯光吸引着每一个过路的人,不时有衣着暴露的女人在门口撩拨着街上的每一个人。

有晃晃悠悠的醉鬼,满口方言的外地人,轰鸣的DJ音乐。

这么大,上哪去找一个叫小娇的女人?

金仁突然说:“二弟……”我“啊”了一声,心里还在懊恼工作准备的不够呢,只听金仁说:“要不……咱顺便把处破了吧……”金义的眼神顿时放出光来,貌似对他哥哥的建议十分感兴趣。

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这二位打消想法了:“你俩有钱么?”

兄弟俩的眼神顿时萎了,看样子都是穷光蛋。

可不是么,他们的老爸因为五块钱就敢满大街的追我的超叔,儿子能有钱啊?

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一处歌厅外站着几个小混混,似乎曾经在四大金刚聚集的那个下水道里见过,我揉揉眼睛,认出其中一个,就是给我擦皮鞋那个!

我不由的又感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样子流氓就在这里面!

我对金仁说:“流氓应该就在那里面。”

金仁金义听了,马上四处找砖头。

我赶紧拉住这二位,“你俩不要用工具了,下手别太狠,让他在床上躺几天就行,我有自己的计划。”

金仁金义点点头,听我下一步安排。

我说:“我去把那几个小混混引走,你俩赶紧进去,见机行事,不行就跑,小宇还等着咱们。”

金仁金义躲到一个小巷子里,看着我。

我对着那几个叼着烟的小混混走过去。

只听其中一个说:“流氓哥每天来找这个小娇,过几天就该精尽人亡了啊。”

那天给我擦皮鞋的小混混说:“放心吧,流氓哥身经百战,金枪不倒,咱们给他守好门就行了。”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还在商议着要不要也去找几个小妞玩玩。

我走到他们身边,那个擦皮鞋的混混一下子认出我来,“周明!”

我嘻嘻笑着。

“我的皮鞋又脏啦……”那个小混混呼哧呼哧喘着气,似乎在隐忍。

其他人果断开始拉他的袖子:“良子哥说了,不要和他冲突。”

我又嘻嘻一笑:“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只有你擦皮鞋最干净,你家是干这行的世家吧?”

“啊……”这个小混混果然开始暴走了:“我混江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噗……”我一下笑喷了:“混江龙?

原来真有人叫这傻名啊?”

混江龙哇啦哇啦,在下水道那天就看出来他脾气不好,今天果然经不住刺激,眼看着就要朝我冲上来,却被其他人拉住了:“混江龙,良子哥会生气的!”

我怕混江龙乱舞的手挠着我,就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说:“你是不是对我不服气?”

混江龙说:“对,我不服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四大金刚平起平坐!

我混江龙从小就开始跟着流氓哥,现在还只是个小弟!”

混江龙气呼呼的。

“哦……”我假装若有所思,又说:“其实我刚才和良子在一起,我俩现在已经和解了。”

混江龙一下停住了动作,“啊?

是真的吗?”

我呵呵笑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当然,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不过……”我眼神凌厉起来:“我和四大金刚平起平坐,所以你们几个也要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混江龙等几个小弟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那是当然的,明哥嘛,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啦!”

我心里暗自好笑,琢磨着跟超叔学了一天的装逼功夫,没想到受益匪浅。

不过这种功夫只能吓唬吓唬这些小虾米,在小海虾子等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吧……我点点头:“流氓在里面吗?

我找他有点事。”

“在,在,流氓哥在里面……”一个小弟面有难色:“不过流氓哥现在挺忙的……”我沉了一下脸,“你们几个,现在赶紧到广场去,好像有金仁和金义的消息了。”

混江龙说:“那我赶紧叫流氓哥去。”

说着,就要往里面窜。

我连忙叫住他:“来不及了,你们几个先去。

我去里面叫了流氓,随后就到。

他正在办事,你进去的话,煞了他风景,岂不找你麻烦?”

混江龙一点头,对我感激地说:“谢谢明哥,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几个小弟朝着宜然街外跑去。

我回过头,对着金仁和金义一使眼色,兄弟俩人快速走了过来。

我冲他们点点头,就要和他们一起进去。

金仁按着我肩膀说:“二弟,你就别进去了。

在外面给我们看着点,有什么事就叫一声。

流氓一个人,我兄弟俩对付他足够了。”

我知道金仁是不想把我拖进这个浑水中,心里一阵感动,便说:“好,大哥和三弟小心,别打的太狠,让他几天下不了床就行。

记住了,一定不要太过!”

“放心吧,我有分寸。”

金仁和金义走了进去。

我往里面瞟了一下,是个小院子,看上去十分破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有点着急。

我站在门外,生怕混江龙几个人再返回来,不时盯着街面上的一切情况。


“你能不能别那么酸,我是缺钱的人吗?”

秦洁气呼呼地说。

这倒是,秦洁家里挺有钱。

“我问你他多大了!”

我大声说。

“十九岁,比咱们都大!”

秦洁比我的嗓门还高,看来是跟我杠上了。

我哼了一声,说:“老牛吃嫩草!

那个过了吧!”

说完以后,顿时后悔起来。

秦洁果然一下冲过来,甩了我一个耳光,骂道:“就那个了怎么着。

我跟谁那个也不跟你那个。

你以为你谁啊,不就帮了我一次嘛,真把自己当大爷啦?”

说完,秦洁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似乎还留着一些秦洁的气味,闭上眼睛,一头栽到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进来了,坐在床边,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背脊。

我一下把她的手抓过来,回过头问:“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秦洁说:“你别那么小心眼。

我哪可能那么快跟人那个,再说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能不能有点别的啊。”

我没说话,放开秦洁的手,趴在床上装死尸。

秦洁又说:“我每天在这照顾你,我男朋友也知道,他还不吃醋呢。”

我瞥了她一眼,坐起来说:“是么,你男朋友心胸挺宽广啊,就不怕咱俩发生什么事啊?”

“能发生什么事啊……”秦洁笑眯眯的,亲了我嘴唇一下,又说:“周明,你对我好,我知道,我也很感动。

可感动不是爱,你明白么?”

我没好气的说:“开车送你回旅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爱啦?”

秦洁嗔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啦!”

我只好不说话了。

秦洁说:“我男朋友知道你,还叫我好好照顾你。”

“哦……”我笑了笑:“看来我现在名气挺大的啊,现在出去会不会一堆人冲过来要签名啊。”

秦洁说:“别没正经,我来是要告诉你件事,老鼠被人扎了,这会儿正在医院躺着呢。”

我一个激灵,站起来问:“谁干的?

替天行道啊这是!”

秦洁说:“吕金仁,吕金义兄弟俩你认识吗?”

我说:“吕金义是我小学同学,以前交情还不错,现在见面就打个招呼。

吕金仁是他哥我知道,不过不认识。

他俩把老鼠给扎了的?”

秦洁说:“对,就是他俩。”

我沉默了。

金义,金仁兄弟俩看来也是被逼急了。

这俩人是X县附近吕家村上的,不知怎么从小就不在村里的小学念书,却要长途跋涉步行1个小时到县上来。

结果就悲剧了,总是被县上的小混混们拦住要钱,四大金刚以前没少折磨这俩兄弟。

我看见过的就不止一次。

金义金仁兄弟俩身体素质非常强悍,每天的长途跋涉让他们变得十分健壮,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最多的一次,一天内被不同的混混们打了十多次之多。

这兄弟俩也不服输,经常逮着落单的混混,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然后落单的混混再去找人,把这兄弟俩揍一顿。

长期以往,已经七八年了。

这俩兄弟在X县也是出了名的,几乎所有的混混人见人打。

他俩初二的时候就相继辍学了,但有事经过X县的时候,还是经常被拦下来揍一顿。

他俩几乎已经上升到了所有X县混混的公敌。

所以秦洁一说是他俩,我反而倒释怀了。

接着,秦洁又给我说了具体过程。

今天上午,老鼠领着十多个人正在市场附近耍威风呢,其中一个小弟突然和老鼠说:“快看,金仁金义兄弟俩!”

老鼠一看,可不是么,兄弟俩正坐在市场里面吃凉皮呢,旁边放着一辆大摩托车,敢情是俩人的交通工具。

兄弟俩一边吃,还一边碰着啤酒,看上去乐呵着呢。

老鼠看见他俩就乐了,正愁没事做呢,这俩兄弟算是撞枪口上了。

老鼠跟身边十来个兄弟一合计,就准备上去找茬,想把兄弟俩弄到个偏僻地方好好折磨一番。

合计完了,老鼠领着十多个人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市场,还差十来米呢,老鼠就趾高气昂地吆喝:“在那坐着吃凉皮的两条狗,给爹过来!”

兄弟俩一看是老鼠,对视了一下,同时把手里的啤酒瓶子往桌子上一砸,握着碎掉的瓶子头就冲过来了。

那些小混混们哪见过这阵仗,明显是玩命啊,刚才还跟着老鼠作威作福呢,这下子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作鸟兽状散了。

老鼠也一看不对,扭头就跑,结果兄弟俩就是奔着他来的。

老鼠跑的够快了,结果兄弟俩从小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就是十个老鼠加起来也比不上啊。

兄弟俩几步就追上老鼠,老大金仁抬起腿就朝着老鼠的背踹了上去。

老鼠一下扑倒在地,兄弟俩二话不说,用半个啤酒瓶子在老鼠身上无规则乱扎,乱刺。

据菜市场摆摊的说:“那兄弟俩太狠了,拿瓶子扎进去也就算了,还在皮里面转两圈,这是要命啊!”

老鼠这时候还是没放弃逃跑,挣扎着起来,又被兄弟俩踹翻,继续刺。

刺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血流的遍地都是,旁边摆摊的大人们也都吓坏了,纷纷往后退,生怕卷到自己身上来。

金仁金义兄弟俩仿佛要把多年来受的恶气全部出在老鼠身上一样,足足刺了20多分钟,老鼠竟然还能爬起来,拖着一身的血往前跑。

兄弟俩看着往前跑的老鼠,也不追了,跨上摩托车,就回村里了。

老鼠似乎发挥了所有身体的潜能,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一个人跑到医院,半路上没一个人护着他。

他一瘸一拐,拖了一地的血,进了医院大厅就喊:“医生在哪里,快给老子出来缝缝!”

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趴那了,医院里顿时乱了起来,这才手忙脚乱的把老鼠抬进手术室。

秦洁比划着身上,说:“一共缝了200多针,医生说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地方,不过就这也够呛,起码得躺半年!”

我又问:“那咱们这呢,现在什么情况了?”

秦洁说:“老鼠他爸领着铁道边十几个大汉去吕家村要人了,结果被村上的人拿锄头打出来了。

报警也没用,咱这的派出所就跟摆设似的,光说出警出警,可哪个民警敢去吕家村闹呀!

老鼠他爸正在县里派出所闹呢,也没人搭理他。”

我嘿嘿笑了笑,又问:“那其他混混们呢。”

秦洁说:“胆子小的这会儿连门都不敢出了。

良子也挺够义气,带着顺子,流氓,还有十几个小兄弟,拿着木棍,砍刀等物满大街溜达,看能不能碰着那兄弟俩。”

我呸了一声:“这也叫够义气啊。

那兄弟俩怎么可能这会儿还来X县,纯粹装逼!”

秦洁说:“或许是吧,不过现在大家都夸良子够义气呢。”

我哼了一声,脑子里闪出个主意:“把你那男朋友叫过来吧,咱去吕家村一趟!”

秦洁愣了一下,说:“你要干嘛?”

我又笑:“当然是联合金仁金义兄弟俩趁机把四大金刚打散啊,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疯了!”

秦洁双手捧着我脸:“周明。

我跟你说,现在那兄弟俩是X县所有混混的公敌,如果你和他俩联合,那你就站在X县混混们的对立面了!”

我咬了咬牙,说:“对立就对立!

反正我就没想跟他们和解过!

我不在乎!”

秦洁说:“马良前几天就放出话来了,说是以后不会再找你事,你俩各走各的!

其他混混们也不会主动来找你茬,你做到现在已经够了!”

我抓着秦洁的手说:“或许你觉得我是装逼,可我还是要说,我不想让咱们县任何一个小孩子在街上玩的时候,还得随时防备着有没有被混混盯上。”

说完,我觉得心里痛快极了,或许我从来都不是救世主,或许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或许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是我起码去做了!

秦洁摇着头:“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我抓着秦洁的手,认认真真的对她说:“请你帮我。”

秦洁想了好大一会儿,说:“好吧,那你等我。”

就出门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秦洁领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孩子走了进来。

“周明,这就是我男朋友,叫他小宇就好了。”

秦洁给我介绍。

我看着小宇,有些自惭形秽,他比我大三岁,按理来说我该叫他哥,但还是说:“小宇,你好。”

小宇走过来,伸出右手,我笑笑,也和他握手。

小宇突然说:“单挑,还是一起上?”


我眼神看向他,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那个孩子捂着嘴巴,恨恨地看向我。

“你们都别说话,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

阿正坚定地说。

“滚!”

我推着阿正,直直把他推向临近下水道口的墙壁之上。

“把三狼会解散,现在,立刻,马上!”

我咬着牙。

“抱歉……”阿正看着我,“我不能……”身后有脚步声。

小宇走过来,将我的手从阿正的领子上拿下来。

“阿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宇缓缓地说。

“因为……”阿正刚刚开口,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似乎没了意识,整个身体向后倒下去。

“明哥,你怎么样了!”

阿正的声音越来越远,只觉得一群人围在四面八方,七手八脚的抬着我,也不知去向哪里。

我的记忆,也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次醒来,就是躺在自家的床上了。

我看着眼前倚在桃树上的阿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酒精退去之后,已然没有昨日那样满腔的愤怒,取而代之的,却是懊恼和悲痛。

“回去把三狼会解散,别再做那些事了。”

我淡淡地说。

阿正没说话,咬着嘴唇,脸上依稀可见一些红肿,却并不严重,应该是被我打的。

“怎么?

不愿意?”

我冷笑着说:“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组织坍塌?”

“不是……”阿正瞪大眼睛:“不是的……”我继续冷笑着,听他要试图分辨什么。

阿正依旧咬着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倒是说啊。”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

“在你走之后……”阿正终于开口:“果然不出那位虾子叔和超叔所料,四大金刚虽然解散,但是又莫名其妙涌出好多小帮派,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然后呢?”

我语气有些缓下来。

“我的很多同学,都被迫加入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整日勾心斗角,打架斗殴,X县比四大金刚时期,更加混乱了……”我猛然一惊,“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第一,你已经离开了X县。

第二,这些帮派都还没有成为大气候,在一些人眼里看来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可是我却知道,当大鱼吃小鱼时,最后的赢家,也就是一个崭新的四大金刚,便会诞生了……所以呢?”

我从院子里搬了两张椅子,我们两人坐在桃树下,头顶是数百个拇指般大的毛桃,隐藏在千万片绿色的叶子下。

“我记得你在网球场说过。”

阿正的手触摸着桃树:“如果X县再出现新的帮派,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我记得自己的原话不是如此,但意思应该差不多。

阿正接着说:“当我的同学告诉有关X县近来发生的一切时,我心急如焚的给你打电话,却得知你已经前往一中就读的消息。

我没有你的任何联系方式,我有心想组织一些人来对抗这些还没成气候的小帮派,奈何自己根本没有影响力,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听……所以你就想到了冒充我和金仁金义的名头,组建三狼会?”

阿正点点头:“对。

我觉得我和你一样,都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虽然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但我想,如果你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摇摇头,却并未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很好,所以如果我站出来告诉大家,是周明和金仁金义三个人组织的这个三狼会,大家便没有不信的。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三狼会就成了近期人数最多的新兴势力。”

我感觉自己的怒气正在一点一点上升:“你的意思是,你组建三狼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对抗那些试图发展势力的小帮派?

反而是功德一件?”

语气不无嘲讽!

没想到阿正竟然点点头:“对,三狼会虽然目前势力很大,但行事十分低调,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搞这些东西。”

我想起在秦洁家时曾经向那些姑娘们打听过三狼会,大家确实都不知道。

可这也不能成为阿正做错事的托辞!

我腾一下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少把自己说的冠冕堂皇的,你组织人到处偷东西,打架斗殴,四处收保护费,还成了做好事了?”

阿正低下头,似乎被我说到痛处:“原来那些事,你果然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我举起手,就想扇他耳光,却停在半空,怎么也下不去手。

“明哥。”

阿正抬起头,“你是个真英雄,就是有点妇人之仁。”

我怒极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桃树上,“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明明,你干什么!”

妈不知什么时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松开阿正,淡淡地说:“没事,妈,你先进去吧。”

“阿姨,明哥跟我闹着玩的。

阿正也说。

“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架!”

妈用苛责的语气说。

我点点头,妈这才又回去了。

“有些时候。”

阿正语气淡定:“非常事就得用非常手段来解决。”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阿正陌生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个被顺子勒索后会哭哭啼啼的孩子,也不是那个会在超市里打电话给我,哭着求我帮忙的那个人。

或许,顺子说他的那句是对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实孩子。

我背过身去,用很冷很冷的语气和他说:“如果你执意不肯解散三狼会也可以,那就准备接受我的挑战吧。”

阿正没有说话,默默走到我的身前。

“明哥……”我闭上眼睛:“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阿正叹了口气:“明哥,你肯跟我走一趟么?”

我冷笑着说:“怎么,你要趁我没对你发起攻击前,先废了我么?”

阿正摇摇头:“明哥,以你的胆识和谋略,跟我走一趟,不至于不敢吧?”

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戴过来,外加激将法,想不走都不行了。

“你要带我去哪?”

“有些事情说了也没用,需要你亲眼看看。”

我跟妈说了一声,便跟着阿正走了。

一个月前,阿正叫我哥,只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一个月后,阿正仍然叫我哥,我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这种转变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的旁边,而不是后面。

我们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走进一个小区,我终于忍不住问:“去哪?”

“我家。”

阿正言简意赅,真有些老大的味道了。

进了一间单元门,直奔阴冷的地下室而去。

“这是?”

我又忍不住问。

阿正打开其中一间地下室的门,里面放着两个大型黑色塑料袋,里面鼓囊囊的。

“他们在各大超市,商场,小卖铺偷的东西。”

“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阿正仍旧不说话,掂起两个塑料袋,锁好地下室的门,又走了出来。

难道要去销赃?

我知道即便问了,阿正也不说,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走在他的身边。

不过心里却在担心突然围上来一堆巡捕把我也当做共犯一起抓了。

X县的清晨本就冷冷清清,加上又是周末,街上的人更是寥寥可数。

清冷的风从我的衬衣里灌进去,一点一点贴着我的皮肤畅游了个遍。

身边站着的阿正,依旧一脸坚毅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为他所动。

我突然发现,我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旧中学。

他要做什么?

难道还要带我看一看那些操场上被锯断后的栅栏?

阿正的步伐不快,但是很坚定,每一步下去,仿佛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跟在他身边,觉得有种恍惚的压力。

旧中学的大门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旁边就是黄沙遍地的操场。

阿正站在门口看了看,却未拐进操场,而是直接进了校园。

他进去这里面做什么?

我紧跟了两步。

旧中学的校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不知名的杂草滋生在每一片角落里,头顶还有大片大片的鸟儿在空荡的校舍里穿来穿去。

破旧的教学楼,像一个巨大的怪兽,却因年老色衰,孤独而寂寥的耸立在这里,没有丝毫生气,而它却曾经是X县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危楼,平时根本没人接近这里,只怕它某一天就会突然倒塌。

站在荒草遍地的校园,阿正抬头看了看,往其中一间教室走去。

——难道,这里也是他们的窝点之一?

阿正还是那副死人表情,我斜眼看着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接近那间荒废的教室,突然发现它和其他教室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第一,这间教室的窗户上的玻璃完好无损,而且窗明几净,肯定有人常常清理。

这在荒废了好几年的旧中学里,简直就是个不可能的奇迹!

第二,其中一个窗口上,竟然有一根烟囱探了出来,而且所露出来的部分漆黑一片,这是常年烟熏才能有的后果。

从外表的这两点来看,这里住着有人!

是谁,在这样天下皆知的危楼里,还要再这里住下?

阿正却熟门熟路,径直朝那住人的教室走去。

我跟在他身边,逐渐听到教室里面传来一群孩子嬉闹的声音。

在这样寂静,荒芜的校园,传来这些声音,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走到门前,阿正将两个塑料袋搁下,轻轻推开了门。

“阿正哥哥来啦……”十几个小孩子突然涌了过来,有男有女,最大的看上去不过十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阿正哥哥又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呀?”

一个脸庞脏兮兮,却红扑扑的小孩,抱住阿正的腿,一脸期盼的说。

这样一群孩子,围在阿正的左右,皆抬着头,满脸渴望的看着阿正。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是脏兮兮的,仿佛好多天没有洗过,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极为破旧,补丁满身,不合身者也大有人在。

“喏,在那里。”

阿正指了指门外的塑料袋。

一群小孩的眼睛放出光来,争先恐后地朝门外的两个大塑料袋涌过去。

其中的一个塑料袋很快被首先打开,很多的零食被摊在地上,孩子们却出奇的安静下来,围在这些零食四周,一个较大的孩子开始分发起来。

孩子们不吵也不闹,挨个领着零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笑容。

另外一个塑料袋也被打开,“阿正哥哥,你给我们带了这些?!”

那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语气里充满喜悦之情。

我也愣住了,竟然是一大堆的教育读书,练习本,圆珠笔,圆规,尺子,三角板之类应有尽有的文具!

这下子,除了那个年龄较大的孩子外,其他的孩子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沮丧之色,想必是因为没有看到喜欢的玩具吧?

阿正低声和我说:“他们都是孤儿。”

我的心中一凛,其实看到他们的模样时已经猜出了几分,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阿正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我才发现,教室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妪,正笑容满面地看着阿正和我阿正走到她的身边:“阿婆,你还好吗?”

我看看身后还在围着一堆文具大感好奇的孩子,也走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

这时我才腾出闲暇时间来打量这个已经被一群孤儿和一个老人占领的破旧教室来,里面自然已经没有了桌椅讲台,只是那张老式的黑板还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粉笔,上面竟然画满了花花草草,太阳,房子等物。

教室的空间本来很大,容纳四五十个学生本应不是问题,现在却堆满了各种饮料瓶子,啤酒瓶,废纸被等东西,如果没有猜错,应该也是孩子们平时收集来的。

临近窗户的边上,摆着一个火炉,还不到做饭时间,所以没有生火。

旁边的空地上,摆着一些做饭用的锅碗瓢盆。

仔细打量之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开门七件事所必备的各种生活用品,竟然样样齐全,看来这些孩子们和那老人,确实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教室最里面的角落,就是老人现在坐着的地方,横铺着十几张凉席,和一些散乱的被褥,想必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阿正,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老人微笑着,脸上的肉松弛下来,如沟壑般的皱纹刻满了整张脸,花白的头发也随意的用皮筋扎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这老人十分眼熟,以前经常在X县的大街小巷见到她,总是背着一个破哄哄的尼龙袋子,在各个小区里的垃圾桶里翻着东西,是个名副其实的拾荒婆!

“一点点小意思啦……”阿正笑着。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阿婆站起来,走到火炉边,拿起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破暖瓶,打开塞子,倒了两杯水。

阿婆摸了摸杯子,有些歉意地说:“暖瓶不保温……不用了阿婆,我们不渴。”

阿正满怀笑意地说道,又看向我,低声说:“现在你明白了么?”

我握紧拳头:“他们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指使学生们偷东西的理由,你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肯去买?”


阿正摇摇头,“这些钱还有用。”

“什么用?”

阿婆这时已经走了过来,阿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琐碎的零钱,似乎就是昨天夜里有个人号称是卖掉铁栅栏后的钱。

“阿婆,这些给你。”

阿正递给她。

阿婆却没有接,摇了摇头:“阿正,我不知道这些钱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你只是一个学生,据我所知你的家境也不太好,怎么……阿婆……”阿正仍然笑着,似乎面对这个老人,他有千万个耐心:“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发动了学校里的学生,给小萝卜捐款,大家都斗志昂扬呢!”

阿婆叹了口气,从阿正手中接过钱,眼眶似乎红了。

阿正似乎知道再呆下去,这个老婆婆一定会哭个没完,连忙说:“阿婆,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阿正哥哥,你要走啊。”

那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突然走过来。

阿正蹲下,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头:“小萝卜,这里数你最大,一定教大家听阿婆的话,知道了吗?”

“嗯……”小萝卜重重的点点头。

“阿正哥哥,你又要走了啊?”

一群孩子也围了过来,各自手里拿着一些文具,“下次能多带点玩具吗?

这些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啊。”

“有用的。”

阿正恨不得一双手将这些孩子全部搂在怀里:“大家以后会用到这些东西的,记得要保存好哦。”

孩子们兴高采烈的,簇拥着阿正走到教室门口。

我跟在他们后面,像个彻彻底底的隐形人,没有人对我感到好奇,他们的眼里,只有阿正——阿正,就是他们的神。

“好了。”

阿正严肃地说:“都回去吧,别出来,小心被别人看到,把你们赶走!”

孩子们似乎有这样的经历,乖乖的退了回去。

我也走了出来,阿正这才关上门。

我们两人按原路返回,走出了校园。

“这里是危楼,所以不允许住人。”

阿正解释道。

他看着天边的云,“小萝卜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

所以所有的钱都得省下来,每一分每一角都不能乱花。”

“总会有办法的。”

我已经明白了阿正这么做的原因,可是仍然不能苟同他的做法:“你去偷,去抢,去收保护费,赚来的钱是肮脏的。”

“我不管。”

阿正握紧拳头:“我一定要救小萝卜,还有,我要照顾阿婆他们一辈子的生活,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我有些奇怪,如果阿正只是有些同情心,那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任何人看到这样一群孤儿和老人,都会心生恻隐之心,想要提供帮助的。

可是像阿正这样,信誓旦旦把这当做毕生的事业,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阿正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也是孤儿。”

“怎么会!”

我不可思议地说:“刚才不是还去了你家的地下室吗?”

阿正点点头:“那是我的养父养母。”

我沉默了,阿正的身世和遭遇,以及他的想法,我是不能理解的。

我们走到校门外,阿正突然停下,用手抠着墙壁,一层白灰簌簌而下。

“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观念。”

“连生身父母都可以抛弃我们,那些所谓的道德又有何用?”

“我恨那些生在有钱人家,还要到处欺负人的混混。”

“我收保护费,只收那些家里有钱,却整日吊儿郎当欺负同学的人;我叫人打架,只打混江龙那种仗着自己人多就欺负同学的人;我叫他们去商场偷东西,因为……”阿正顿了一下:“那些奸商,我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阿正的脸庞竟然有些可怖起来,嘴巴一张一合,讲述着一个凄厉的故事:“我永远都忘不了六岁那年冬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

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我一家一家商店爬着求他们给我一点吃的。

他们却不肯!”

阿正的眼睛也变得可怕起来:“他们把我当做职业的乞讨儿童,还对我冷嘲热讽,说一个月的收入大概也没有我一天的多!”

“还有那些可恶的不良少年,总是拿我取乐。

他们让我躺在雪地里,用雪埋住我,只留两个鼻孔,然后大笑着朝我的脸上撒尿!”

阿正一拳捶向墙壁,阴冷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我已经完全惊呆的说不出话来,阿正心中对那些不良少年的愤恨,比之我,更深,更切!

“有些话,和你说了也没用。”

阿正突然松了口气,变换成一脸微笑:“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让自己学会劣质的假笑,好去讨好那些对我怀有恶意的人们吗?”

“我为了不让他们欺负我,假装开心的叫过爸爸,叫过爷爷,叫过祖宗。

我趴在地上给他们擦皮鞋,让他们踩在我的身上取乐……”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痛恨那些不良少年,却从不知道,阿正比我更甚!

“我不知道多少孩子有过我这样的经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用人管管他们……”阿正叹了口气,“可是我知道,一个男人,只有经历过这些,才更珍惜手中的权利。”

“我还小。”

阿正突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我要踩着那些不良少年的头,爬到最顶峰!”

我久久未说话,一方面是同情阿正的遭遇,一方面还觉得他有药可救,直到听了这句话,才忍不住说:“你疯了!”

阿正摇摇头:“明哥,除了用这些手段,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去救小萝卜,还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那些混混们不再骑在我们头上寻欢作乐!”

我也愣住,是啊,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去弄到一笔钱,给小萝卜做手术;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以欺负人为乐的混混们彻底死绝?

“阿正,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但是我知道,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走火入魔!

你想想,你在那些孩子们心里,就像天使一样纯洁,如果他们……够了!”

阿正打断我,突然握住我的手:“明哥,和我一起吧,我们总有一天会爬到小海的那个位置,然后把他打垮,X县就是我们的了!”

阿正的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精光。

“我——拒——绝!”

我用力甩开他的双手,这个疯子!

阿正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失望,有些沮丧。

“明哥,你不支持我吗?

我想给小萝卜治病,想让那些混混们绝迹……我也想。”

我看着他:“可是不会用这种方式。”

“你是认为,我这样做,和那些混混们没有什么区别?”

阿正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疑惑地问我。

“对。”

我点点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们没有两样。”

“不不不。”

阿正继续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的三狼会——不,是你的三狼会,成立的主要目的,就是维护X县的和平,不让那些混混们为非作歹,让孩子们高枕无忧,让老人们安享晚年——”阿正越说越兴奋:“明哥,我坚信自己是代表正义的一方。

有时候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是你心中自以为是的正义!”

我坚决摇头,想要杜绝他这种疯子一样的想法:“你来维护X县的和平?

那要巡捕做什么?”

“他们?”

阿正嗤之以鼻:“他们只是一群拿工资的废物罢了——明哥,不用说我,就是你,你在被马良勒索之后,不是也去投靠过所谓的巡捕?

有用么?”

我顿时哑口无言,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对抗阿正了。

“所以……”阿正看着天空:“正义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我往后退了两步,以我仅仅十六岁的脑袋,还不足以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

可是只比我小一岁的阿正,因为经历的关系,似乎要比我懂得更多。

可是我知道,他说的一定不对,一定哪里有问题。

可是,我却找不出来问题所在,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以暴制暴,就一定对么?

可是,一个月前,我不是用了同样的方式,去打垮了四大金刚么?

虽然号称自己从来不组建任何帮派,可是却和金仁金义两兄弟达成联盟。

虽然坚决反对征收所谓的小弟,可是在关键时刻,不是把阿正的同学们全叫来了吗?

我突然觉得头痛无比,这些事情摆在我的面前,像一个被裹的乱七八糟的毛球,而那根被隐藏起来的线头,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突然觉得这场争吵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

“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

阿正毕恭毕敬。

“第一。”

远方的朝阳,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毫不吝啬的洒在这世间万物上,“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我将手放在阿正的肩膀上:“我不想到号子里去看你。”

阿正的眼睛里绽放出喜悦的光芒:“明哥,你同意做我们三狼会的老大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我坚定的看着他,好让他知道我的决心:“换个帮派名字,或者,不要再打着我们三人的旗号。”

“为什么?”

阿正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摇摇头,已不愿再多做解释,也无法再给阿正什么意见。

“我只希望你所坚持的正义,不要误入歧途。”

我拍了拍阿正的肩膀,便离开了旧中学,将还在发呆的阿正远远抛在了后面。

阿正的那些兄弟们,明显只把他看做是唯一的老大,从昨天晚上即便阿正已经公布了我的身份,他们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得出些许端倪。

或许阿正将他们组织起来的时候,是以我和金仁金义三人的名义,但在做过一些事情之后,阿正很明显已经成了新一代风头最劲的少年。

即便他的三狼会很低调,可他确实已经成了同年龄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宛若当初的四大金刚。

我回到家中,只觉得脑子混乱一片,不知是残余的酒精尚未褪尽,还是和阿正一番辩论之后所引起的精神匮乏,总之全身瘫软无力,再一次躺在床上,睡了个七荤八素。

一觉醒来之后,已是夕阳西下,母亲坐在余辉之下的板凳上织着毛衣。

“妈。”

我轻轻叫道。

“你醒了?”

妈站起来,将毛衣搁在板凳上,起身去了厨房,不消一会儿,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汤,“又渴又饿吧,先喝碗米汤垫垫肚子,再起来吃饭。”

我坐起来,端着碗喝了起来。

“爸呢?”

“被你超叔叫去喝酒了。”

妈又坐回板凳上,织起了毛衣。

妈没有工作,但是织的一手好毛衣,左邻四舍总是拿着毛线过来,跟妈说清楚要打的款式和尺寸大小。

妈也来者不拒,反正没事做,就一天到晚织着毛衣。

完事之后,通知那些人来拿毛衣的时候,对方也不会空着手,一罐咸菜,一小袋杨梅干,自家做的烧饼,油糕等等,这些东西家里从来都不缺。

“给谁织呢?”

我一边喝一边随口问。

听妈提到超叔,不禁又想起在魁叔饭馆里的那一夜来,不知那桌子上的一堆钱,最后如何处理了?

如果能拿出一部分来给小萝卜做手术,或许会制止阿正的走火入魔吧?

可是我知道这有些痴心妄想,超叔他们那一伙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宁肯自己饿死,也不愿拿小海的一分钱!

“给你织啊。”

妈不知道我脑子里想的事情,仍然接着说道。

“给我?”

我有些奇怪,“现在才夏天啊。”

“都过去一半啦。”

妈微笑着,“你的身体长的太快,毛衣每年就得重新织一件。”

“是吗?”

我也笑着,把碗搁在一边,站起来走到妈身边,仔细打量着她逐渐老去的容颜,可妈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明明。”

我正在数妈头发里夹杂的几根银丝,“啊?”

“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对。”

妈仿佛犹豫很久,才问。

“哪里不对啊?”

我的心里一咯噔。

“上个星期,市场上,小区里贴着的那些公告里面提到的周明,是你么?”

妈没有看我,仍旧低头织着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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