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城步子停下,盯着曼亚的目光如钩子,那一刻曼亚似乎觉得全身的衣服都被他钩走了,只剩赤裸的自己无措地站他面前。
“现在,我该叫你曼亚?还是弟妹?”他说得漫不经心,听上去带有玩笑的口吻。
可曼亚清楚得很,这男人如今每个眼神,每句话,不是挖苦就是讽刺,他就不想让自己好过!
沈世安看看曼亚,挥手轻笑一声,“爱咋叫咋叫!来,咱们去那边坐。”
他勾着沈奕城的肩往一侧的沙发里带。
两个大男人悠闲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沈世安朝曼亚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给我们来点酒!”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沈奕城,“红的?白的?我这多烈的都有!”
沈世安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他的所有物,大到车子,小到牙刷,不是奢侈品不用。而屋子的另一侧,也打造出一个小巧独特的酒柜,世界级的各种顶尖酒水,应有尽有。
曼亚径直走去酒柜前,正想确定他们要喝什么,就听沈奕城一本正经说,“酒就不喝了,饮酒杀精!”
那一秒,曼亚想到疯狂的前一夜。也在这个房间,沈奕城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曼亚牙关紧咬,掌心死死握着酒瓶。背对他们的纤细身影,动也不动。
而沈世安却哈哈大笑,他拍着大腿,声音洪亮,“年纪轻轻就把生活升华到人类繁衍的沉重课题上了?喝酒而已,又不是敌敌畏!况且现在你又不生仔!不至于哈……”
“做人总要有防患意识,再说奶奶已经发下话,生娃有赏!”
他一说这话,沈世安笑得更欢,“你以为只要种就行?关键得是曼亚的肚子。是她的肚子,明白不?”
曼亚面红耳赤,沈世安根本是在引狼入室!
“这样,今天开心,来点红的!曼亚,给我们来两杯,就左边第二层顺数第三支!”沈世安兀自做了决定,吩咐完毕,他肩头突然撞了撞沈奕城,挤眉弄眼起来,“看到没,刚才老大那小子,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看得很!”
从曼亚身上收回目光,沈奕城想不明白,“我到是好奇,老大怎么就惹到你,至于你像现在拿刀捅他心窝?”
沈世安黑眸转转,摆手一笑,“十几年的恩怨,哪一下说得清?”
他四两拔千斤,想含糊过去。
说起来,这事也不光彩。那日,他趁父亲不在公司,私自盗用公章想挪用公款筹备他的另一翻事业,孰料被休息室里的沈楚晖目睹整个过程。无论他如何求饶,沈楚晖非但不把事情压下来,反而一板一眼地组织稽查部查他沈世安名下的往来帐目。
这可把沈世安着着实实气得跳脚,行,你沈楚晖不仁,休怪我不义。当晚借着酒醉,他本是想利用曼亚戳沈楚晖心窝。因为他清楚,作风正直,循规蹈矩的沈楚晖,唯一的命脉是曼亚。
原是想,婚礼之事会令沈楚晖乱了分寸失去优雅的大闹一场,届时,他在父亲心中的形象必定走样。谁知,他只是终日郁郁寡欢,连为爱争取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想着老大,沈世安就觉得一肚子窝囊气,他将双腿搭在大理石茶几上,说得义愤填膺,“你说说,老大明明没经营公司的本事,凭什么爸就不肯给我个机会?”
沈奕城修长的臂搭在沙发上,长腿优雅重叠,整个人慵懒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淡淡地说着风凉话,“谁叫你不是老大!”
心高气傲的沈世安吃不得闷亏,他重重呸了一声,“就他那德行,连抢婚都不敢,沈氏在他手上,指不定成什么样!”
说着,他又看看身旁的人,笑,“要我说,抢婚这种事,搁你身上,绝对干得出来。”
“我?”沈奕城冷了眉眼,瞥向走过来的人,故意说得缓慢而又意味深长,“一根贱骨头,还不至于让我上心!”
沈世安窘,他看了眼手拿酒杯的曼亚,她漂亮的脸蛋绷起来,明显听见他们的谈话。
沈奕城说话确实羞辱人!沈世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
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曼亚将杯子重重顿在茶几上,“你们的酒!”
力气太大,酒水洒出来,在白玉般的桌面上绽出朵朵浅红色的梅。
沈世安下意识看看身旁的人,只见沈奕城双眸微微眯起,辨不出喜怒。
曼亚看向他,声音清脆,“骨头再贱,只要被狗惦记,也是一根好骨头。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说着,曼亚走向梳妆柜,那里有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她的简历。
拿起来,也没再看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曼亚开门就走。
直到人离开,沈世安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挠着耳朵,转过头来问,“哎,听出来没,她说的狗,是老大还是我?”
沈奕城吊起眼角瞥他一眼,默不作声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