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叶晚晚或许是听进去了我的话,也或许是害怕徐妈妈真的让她去下处揽客,竟也勤勤恳恳地练起了琴。
只是,她底子差,加之先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成效。
妈妈早就想挫挫她那股傲气了。
恰好城北的张员外愿出五十金买她的头夜。
妈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张员外年逾五十,其貌不扬,最好折磨女人。
听闻他府中的好几房小妾都死于非命。
叶晚晚哭成了泪人。
可徐妈妈哪管这些,钱已经进了口袋,更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如前世一般,她又来求我了。
“姐姐,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我出身高贵,怎么能去伺候一个低贱的老头。
“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她便硬着头皮去撞柱。
我没拦她。
她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见我无动于衷,她索性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你们都欺负我。”
我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
“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原来也这般怕死。”
她更委屈了,眼泪瞬间滑落。
我不以为意,冷眼瞧着她。
“那徐员外家财万贯,你好好伺候他,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帮你赎身呢,跟着他总比在这儿人尽可夫强。”
前世,她把我推给那暴戾县太爷的时候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时,一个书生看上了我,他为我写了许多词,还说要为我赎身,娶我为妻。
书生是本地的一个小乡宦之子,父母早亡,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度日。
我见他人老实,想着跟了他也好,总不能一辈子在青楼里度过。
很多达官贵人也想为我赎身,但不是做妾就是做外室。
只他一人愿娶我为妻。
我把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都给了他。
可我是水月坊的摇钱树,妈妈不会轻易放我走,那些钱根本就不够。
书生让我等着他,他一定把钱凑够来赎我。
我等了半个月,他却没有一点儿音讯。
叶晚晚明面上安慰我,言语里却尽是奚落。
“姐姐,我从前就说过,以色侍人是不长久的,现在好了,人财两空,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一度以为书生真的骗了我。
等我死后才知道,书生回去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他来寻过我的。
是叶晚晚撺掇徐妈妈不能放我走,二人密谋,让人杀了书生,那些钱也落到了她们口袋里。
再后来,县太爷刘碌听闻水月坊的晚晚姑娘曾是重臣之女,顿时来了兴致,指名要她伺候。
谁都知道刘碌暴戾。
叶晚晚为了脱身,谎称自己得了花柳病。
她还告诉刘碌,水月坊的星隐色艺双绝,最会伺候人。
刘碌放过了她,转头便盯上了我。
他根本就是个禽兽,和几个下属一起对我施暴虐待。
我不知自己那一夜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走的时候,我衣不蔽体,奄奄一息。
叶晚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星隐姐姐,你天生就是婊子,凭什么样样都高我一头。
“我一个高门闺女,到头来却还要屈居你之下,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不过刘大人可是这儿的衣食父母官,比那白面书生好使多了。
你以后就好好伺候他,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帮你赎身呢,跟着他总比在这儿人尽可夫强。”
我三天都没熬过便断了气。
死后,我看着叶晚晚变换了身份,一步一步爬上新任州牧的床,成了人人艳羡的州牧夫人。
她踩着我的血肉上位,我怎能甘心。
好在,重来的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我不会放过,刘碌那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我更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