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掰断手机卡前,我最后一次主动给姜慧打电话。
“郑航你是不是有病?
我说了,你爸根本不可能出事,病肯定也早就好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和姚琛过不去,要不是他有门路,买得到这些好东西,你爸早死了,这会都投胎了!”
“你打电话无非想要钱,我实话告诉你,床垫的钱有一部分是姚琛垫付的,我没问你要钱就是好事了,别烦我了!”
明明早就知道她的态度,可我还是忍不住心痛。
“姜慧,”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像被按住静音键,很久之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郑航,收起你的把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从一开始说你爸死了,现在又要和我离婚,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回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净。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姜慧,我没跟你开玩笑。”
“离婚协议我会给你邮寄到公司,房子是我爸买的,其他的东西都归你。”
电话那头的姜慧却冲我咆哮。
“郑航,你长本事了?
我不说离婚,你竟然敢提?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
和你结婚后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恶心!”
“别给脸不要,到时候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心软了。”
我不耐烦听她说话,掐断了通话,却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消失不见,轻松地长舒一口气。
我爱惜地摩挲了我爸的黑白相片,或许我早点和姜慧离婚,就不会害死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爸刚开始生病的时候,我画室医院两头跑。
这期间姜慧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却听见电话那头姚琛的声音,“最后三十单啦,家人们!
买到就是赚到!
咱们家的床垫,非常好用哦~”姜慧语气变得焦急,对我扔下一句,“你能不能别烦我,为了你爸,我容易吗!”
后来,我爸身体渐渐康复起来,我把他接回家休养。
可某天我回家后,发现我爸口鼻出血,晕倒在家里。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慧给我爸换上了毒床垫,还哄着他吃了更多的毒营养品。
我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了我爸的笑脸上,心里的恨意险些要把我吞没了。
可没想到我爸葬礼那天,姜慧出现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奔过来,“怎么会这样!
明明……”我冷漠地注视着她,心里涌上来无数个暴虐的想法,可一想到这是我爸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印记,我还是忍下来了。
姜慧跪在墓碑旁边,红了眼眶,我心中毫无波澜。
我爸的死,是由姜慧亲手导致,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早就告诉过她,不要购买姚琛公司的产品,可她一直以为我妒忌姚琛,故意欺骗她。
甚至又自作主张购买了毒床垫,加重我爸的病情。
“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就这样,姚琛说那个他们公司的产品不会有问题的,姚琛说……行了,”我听见她张口闭口就是姚琛,出声打断她,“你看到了,我没有骗你,我爸死了,就是因为姚琛!”
她摇摇头,“不可能,姚琛不会骗我的。”
我眼神空寂,嗤笑出声,“他不会骗你?
呵呵,姜慧你真是天真。”
姜慧木愣愣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不解。
她刚要说点什么,包里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了电话后,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我一把拽住姜慧的手,“你去哪里,今天是爸的葬礼。”
“抱歉,姚琛生病,你也知道姚琛刚回国,人生地不熟,你快点放手,我得去陪着他。”
姜慧脸上写满焦急,我看到这样的她,突然讽刺的冷笑。
“姜慧,你真是好狠心,我爸生病的时候,你去陪护别人他死了,在他葬礼上你还要缺席。”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在那个冬天把你抱回家的?
又是谁为了给你买新裙子,拖着伤腿去工地捡瓶子?”
姜慧低着头,神色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她手中的电话却又响起来。
姚琛的声音穿透手机。
“慧姐,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慧不再迟疑,“对不起,郑航,我要走了。”
我深深看了姜慧一眼,冷静地质问她,“如果姚琛的产品那么有用,为什么他不给自己用?”
可姜慧没有理我,她只顾着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