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域手臂搭在床头柜上,半垂着眼,拇指与食指百无聊赖地摩擦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清荣不解:“为什么?”
“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办不办婚礼,都无关紧要。”孟言柒弯唇,“爷爷,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您长命百岁,陪我们走更远的路。”
孟言柒的脸上,没有一丝对婚礼的美好幻想,反而更多的是云淡风轻。
她是真心的不在乎有没有婚礼。
“小柒,你这样,只会让爷爷对你的亏欠更深。”
孟言柒摇头:“爷爷,当年的恩情,您早就还清了。”
八岁那年,是沈清荣的到来,让她暗无天日的生活开始有了光亮。
在沈清荣这里,她体会到了亲人般的温暖和关爱。
这也是除了她奶奶以外,第二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沈清荣轻叹:“既然如此,那爷爷尊重你。”
“谢谢爷爷。”
“既然不办婚礼,那可以要一个孩子吧?”沈清荣假咳一声,满脸愁绪,“爷爷也一把年纪了,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抱上小曾孙。”
沈域语气慵懒:“您放心,就您刚才干掉一个大鸡腿的架势,肯定还能活到九十九。”
“别等九十九了,我现在就要被你气死了!”沈清荣瞪了他一眼,把希望寄托在孟言柒身上,“小柒,你呢?孩子的事,你什么想法?”
“对不起爷爷,我目前不考虑孩子的事。”
“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孟言柒垂眸,摇了摇头:“是没这个缘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和孩子没有缘分了?是不是沈域这小子不行?”
“嗯。”
男人冷哼一声。
沈清荣当真了,看向沈域:“小域,真的跟小柒说的那样?”
“你就当我不行吧。”
沈清荣拍了一掌他的胳膊:“什么叫当……”
沈域痛得嘶了声。
“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
沈清荣不信,直接把他的手臂扯过去,掀开衣袖一看。
一排排齿痕遍布整个小臂,咬痕不浅,还泛着红。
沈清荣惊愕:“怎么回事?这谁咬的?!”
孟言柒坐直身体,保持沉默。
沈域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我睡了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
“还不知道?这明显就是人咬的!”
沈域哦了一声,又看了看:“怪不得昨晚做梦梦见有一只兔子在咬我手臂,原来是此兔非彼兔?”
一旁的孟言柒:“……”
沈清荣莫名:“什么兔不兔的?这手臂你自己咬的?”
“应该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癖好?”
“我也不知道。”沈域说着扭头看向孟言柒,“你知道吗?”
孟言柒:“……”
鬼才知道你的事。
“我突然想起来,昨晚和我睡觉的人,是你?”
“是我。”孟言柒斜睨他一眼,面不改色,“你自己变态,把手臂当猪蹄啃,还啃得特别香。”
“所以你昨晚亲眼看着我啃猪蹄了?”
“是。”
沈域突然凑近,抬起手臂。
孟言柒吓一跳,脖子下意识往后缩:“你做什么?”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咬痕,笑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牙齿挺可爱的。”
“……”
神经。
沈清荣听得一脸懵,但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小域,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沈域表情懒散:“别想了,桂花糕里没有话,您还是继续吃您的桂花糕吧。”
“……”
-
孟言柒陪了沈清荣一会儿,直到高书兰来医院,孟言柒和沈域才一同离开。
临走之前,沈清荣还特意叮嘱沈域处理一下手臂的伤口再走。
两人走出病房,沈域顺便去处理一下伤口。
孟言柒进来医务室时,正好看到李叔在给沈域处理伤口。
李叔见到孟言柒,礼貌地喊了声太太。
“大夫呢?”
“大夫有事去忙了,所以让我给二少爷处理。”
孟言柒见没自己的事,便道:“那你先处理,我先走了。”
“等等。”
沈域突然出声。
孟言柒步伐顿住:“你还有事吗?”
沈域朝李叔抬了抬下巴,示意:“给她。”
李叔愣了一下,立即会意,“哦对,太太,老爷子正叫我过去,二少爷的伤,就交给您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消毒工具塞到孟言柒手中,迅速溜了。
沈域眼神示意:“过来帮我搽。”
“自己不会搽?”
“不会。”
“你一个大男人,矫什么情?”
“大男人不能矫情?”
“……”
孟言柒深知,自己是真的争辩不过他。
“孟言柒,对于我这些伤,你真没有什么感想?”
“……”
咬都咬了,能有什么感想?
又不是得奖。
孟言柒为了岔开话题,抿唇一笑:“好,我给你搽。”
她在他面前坐下,攥住他胳膊,用力扯到自己跟前。
沈域好整以暇地瞅她:“你昨晚就是这么暴力的?”
“我没……”孟言柒突然意识到什么,倏然抬头,直视他,“你怎么知道?”
沈域突然凑近她,近距离逼视她的眼睛。
男人熟悉的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地侵占她所有的思绪。
孟言柒脖子下意识往后缩。
可下一秒,沈域一手罩住她的后脖颈,往他方向一拉。
孟言柒再次与他近在咫尺。
紧接着,他的手势一转,微凉的五指沿着她的脖颈往前走,回到她的脸上。
下一秒,她下巴就被男人虎口卡住。
孟言柒蹙眉,正要拍掉他的手,他却抬起那只满是咬痕的手臂,凑到她嘴边。
他两指捏开她的嘴,露出牙齿。
他看了看手臂上的齿痕,又扫了扫她的牙齿,笑了:“昨晚你咬的?”
孟言柒:“……”
“孟言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言柒拍掉他的手:“所以你当时没睡着?”
沈域笑容微敛,不动声色:“如果没睡,会让你咬这么狠?”
孟言柒坐直身体,面不改色:“你错了,你的手臂不是我咬的。”
如果他承认没睡,那么昨晚的那句话他一定听到了。
如果他不承认,那她死不承认,他也拿她没办法。
两条路,她都走得通。
“……”
沈域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着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看来是家里闹鬼了。”
“……”
孟言柒懒得搭理他,沾了碘伏,直接用力摁在他伤口上。
沈域眉头皱起,显然强忍痛苦。
整个过程孟言柒都很用力,沈域总有一种她想仅凭一根棉签杀死他的错觉。
搽完药,他那只原本满目疮痍的手臂,成功晋升为红灿灿的烤猪蹄。
两人走出医院,沈域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摸出手机接通,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他坐上车,睨了她一眼:“让李叔送你回去。”
“你去哪儿?”
话一出,孟言柒就后悔了。
他的行踪,从不喜欢她过问。
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只要你帮我把昨晚的罪魁祸首抓来,我就告诉你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