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青如许亭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空间:农门小福妃青如许亭渊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浮光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大叔先是一口答应,然后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家地方不够大,摆不了太多的水缸。”“不要紧,我家的房子不是空着么?”青如许笑,“反正我和亭渊也不会回来住了,杨大叔拿来用就是。”从腰间掏出院子的锁:“这串钥匙便交给你们了。”这下地方也解决了,杨大叔立刻去套车。一样颜色要准备好几口缸呢,家里可拿不出来,需要去城里买才行。青如许也不拦他,只摸出一块碎银子:“这是买水缸的钱。”杨大叔连连摆手:“你教我们发家致富,哪里还能要你的钱,不成不成。“话不是这么说,之前我们可是谈好了的,您和大婶以后是我的供货商,这制造产品所需要的东西,当然归我负责。”将银子直接塞进杨大叔手里:“不要推辞了,亲兄弟明算账,咱们生意才能长久。”……小柳村的村民近来都有...
《重生空间:农门小福妃青如许亭渊大结局》精彩片段
杨大叔先是一口答应,然后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家地方不够大,摆不了太多的水缸。”
“不要紧,我家的房子不是空着么?”青如许笑,“反正我和亭渊也不会回来住了,杨大叔拿来用就是。”
从腰间掏出院子的锁:“这串钥匙便交给你们了。”
这下地方也解决了,杨大叔立刻去套车。
一样颜色要准备好几口缸呢,家里可拿不出来,需要去城里买才行。
青如许也不拦他,只摸出一块碎银子:“这是买水缸的钱。”
杨大叔连连摆手:“你教我们发家致富,哪里还能要你的钱,不成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之前我们可是谈好了的,您和大婶以后是我的供货商,这制造产品所需要的东西,当然归我负责。”
将银子直接塞进杨大叔手里:“不要推辞了,亲兄弟明算账,咱们生意才能长久。”
……
小柳村的村民近来都有些心浮气躁。
那一日姐弟俩跟村长谈的东西不胫而走,大部分人都很认同村长的说法。
庄稼人靠地吃地,还是老老实实伺候好地里的作物才是正道。
但也有几家胆子大的,不太满意村长的拒绝。
张三家便是少数人之一。
张三的媳妇张罗氏并非这附近的人,而是张三跑镖认识的,家中也是干镖局这一行的,跑镖途中遇着山贼,一家子除了她都死光了,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山贼留下她的性命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心。
恰好张三的队伍走镖路过,一场恶战后灭了那队山贼,张三为了救她还受了点伤。
不久两人便结为了夫妻,一起跑镖,日子倒也快活。
直到张三后来又受了一回伤,从此落下毛病,再这么劳累跑镖甚至会影响寿数,夫妻俩一商量,干脆带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回了张三的老家。
跑镖十多年攒下的钱财,倒也让两人的日子过得不太差,只是张三伤了身子,地里的活做不了太多,所以也算是坐吃山空了。
因此得知姐弟俩愿意带着乡亲们挣钱,张三夫妻立刻就心动了。
不过村长的话也不能不听,何况他们不像杨大一家子,与姐弟俩关系好,可以直接找上门去。
于是夫妻俩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心,只留神观察着杨大一家的情况。
因此张三第一时间发现杨大买了十来个大水缸回来,全摆在了姐弟俩原来住的院子里。
他垂头想了想,回家对着张罗氏一阵耳语。
……
十几口大缸要灌满水也不容易,杨大叔杨大婶一起动手,也累得够呛才将水缸都灌满。
青如许则取了不同颜色的药粉出来,一缸一缸的加药粉、搅拌。
待得天色近黄昏的时候,总算将所有的染料调好了。
“婶儿,这些缸露天摆在院子里,若是下雨可不妙,不如编几个盖子盖住。”
杨大婶为难地道:“柳编的物件虽然结实却不防水呀。”
“不打紧,弄点猪血抹在上头,干了之后便可防水了。”
夫妻俩皆是眼前一亮:“竟还有这等奇事?”
眼看着天色还有微光,两人分头行动,杨大婶去编盖子,杨大叔则往村子里的屠夫家中去要猪血了。
青如许在院子里待着,忽然看到门口有人探出头来。
她笑道:“这不是张婶吗?有什么事吗?”
张罗氏慢慢走进来,脸上挂着笑容:“这不是听到你这院子里热闹了一下午,好奇过来看看么。”
瞅了瞅院子里摆着的水缸,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只能看到阳光反射出一片波光。
张罗氏也不多看,只笑道:“杨大一家跟着姑娘学习技术以后,眼看着就忙碌起来了。”
“是啊,柳编这东西虽然不难,但要做的准备却也不少。”青如许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人啊,忙起来才有奔头,就怕连忙的机会也没有。”张罗氏意有所指。
青如许但笑不语。
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村长的决定,这一点早有预料,但她却不会一家家上赶着去请。
她希望筛选的人手,必须是主动想要改变生活的,而不是抱着“不得已试试”这种心态的。
张罗氏有些着急,自家男人的意思她明白,可青姐儿不接话,她倒不好继续开口了。
正有些僵持时,院门吱嘎一响,杨大婶抱着一堆东西风风火火走进来。
“青姐儿,你看看这样行不行?我没编太复杂的样式……咦?张三家的,你怎么来了?”
正愁如何打开话题,张罗氏连忙迎上去,一边帮着拿东西,一边笑:“我听得这边院子热闹了一下午,便好奇过来看看,杨婶子,这就是柳条编的吗?真是结实。”
她摸着那几个盖子,柔软又不失韧性,且材料易得,想必价格也不高,普通人家用起来也不心痛,果然是好东西。
张家与青家一样,也不是小柳村的大姓,但人缘却很不错,杨大婶看了一眼青如许,见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笑道:“正是呢,谁能想到我们村子随处可见的柳条居然能编出这么有用的东西,青姐儿实在厉害。”
张罗氏满脸赞叹:“正是这话,到底是读过书的,就是见识多广。”
青如许心中好笑,如何看不出张罗氏的意思,却偏偏不出声。
杨大婶完全没有察觉张罗氏的意思,反倒顺着她的话,将青如许好好夸奖了一番。
直到杨大叔端着一大桶新鲜猪血回来,她都还没停下话头呢。
见到张罗氏,杨大叔愣了一下,他不像杨大婶那么心无城府,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出现意味着什么。
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杨大叔笑:“我们运气真不错,杨屠子家里刚刚才放了一头猪的血,还冒热气呢。”
青如许凑过去看了一眼,一桶血色十分刺眼。
她却并不畏惧,只笑道:“正正好,趁着今晚没雨,将猪血抹在盖子外侧,晾上一夜,明日便可用了。”
张罗氏见她毫无惧色的模样,心中暗暗称奇。
杨大婶飞快地编着盖子,杨大叔则负责抹猪血,一时间谁也没工夫理会她。
裴天云又唤了一声,温愈寒才懒懒道:“城外三里处有我的庄子,别说五万担粮食,再来五万担也放得下。”
“青姑娘,这粮食运往愈寒的庄子可方便?”
“运粮的人需裴公子自行安排,运去哪里自然也由公子决定。”
裴天云深深吸气,忽然冲着青如许做了一揖:“青姑娘,裴某代替边疆将士们向你道谢。”
下意识想要避开,心念一转却又生生忍住,青如许受了这一拜,也跟着福了一礼:“裴公子大义,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之后便不再谈论这些,反倒将话题又绕回青亭渊身上,商议好了授课的时间,又等了片刻,刀九领着三个人回来。
两男一女,青如许抬眸看了两眼,都是生面孔,并非那一世自己见过的裴家军。
“公子,属下挑了他们三个,您觉得可否合适?”
“属下刀十三……”
“属下刀十五……”
“属下刀十九……”
“见过主子。”
裴天云微微皱眉,半晌不语。
青如许却知道,他手中这些人中,从一到九是贴身暗卫,最厉害的不是刀一,而是刀九。
刀十与其他人的任务不同,常年不在裴天云身边。
而从刀十一开始,厉害程度便随着数字增加而减弱,这三人里,刀十九的实力已经是偏中等了。
不过她要三个人并非为了当护卫,当即便道:“我觉得很好,不如就他们三个吧。”
裴天云轻轻敲着桌子,显然还在犹豫,一旁好似已经睡着的温愈寒忽而道:“我也送你个护卫怎么样?”
青如许诧异:“莫非是大通赌坊的打手?”
“看不上打手?”温愈寒冷笑。
“那倒不是,”青如许老实摇头,“不过我是做生意的,身边的人可不能凶神恶煞,温老板给人可以,需得挑个长得好的,实在不行也得憨厚的。”
“嗤——”温愈寒冷笑一声,抬手敲了敲窗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天空扑下来,刷地落在罗汉床的架子上。
青亭渊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姐姐的袖子,抬眼看去,却见青如许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不免有些羞赧,赶紧站直了,定睛往那黑影看去。
却见一只很大很神气的隼站在床架上,黄褐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姐弟俩。
温愈寒摸了两把鸟儿的羽毛,懒洋洋地道:“这个护卫敢要吗?”
青如许有些意外,万万没想到温愈寒居然舍得将这只隼送给自己。
不过她有什么不敢的,轻轻一笑,青如许道:“温老板敢给,我自己敢要,只是温老板可能保证这鸟儿听我的话?若你送了我它又不听话,那可就随我处置了,拔了毛炖一炖,味道也不知与母鸡有什么区别。”
包括裴天云在内,都露出一副“我听到了什么”的呆滞表情。
温愈寒更是抖着指头指过来:“你……你……真真是暴殄天物。”
青如许却十分平静:“人不听话就换掉,畜牲不听话自然就杀掉,有什么暴殄天物的。”
“……”温愈寒觉得好气,要不是此人对裴天云有用处,真想好好让她知道一下,裂云和普通畜牲的区别。
……
待姐弟俩走后,温愈寒还在愤愤不平,摸着裂云的羽毛道:“不识好歹,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
不理会碎碎念的好友,裴天云让人将赶车的憨厚汉子唤了进来。
见到这人的时候,温愈寒停了下来,惊讶道:“咦?那小娘子找的居然是那家的车?”
车夫单膝跪地,沉声道:“小人今早便到了青家姐弟的宅子外头,一路跟来,并无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裴天云慢慢道:“将她去雇车的情况说一遍。”
车夫依言说了一遍,待他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裴天云方问:“愈寒,你如何看?”
温愈寒摸着裂云:“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不是吗?”刀九接话,“公子,您不觉得这对姐弟出现的巧合太多了吗?”
裴天云默然不语。
“其实何必想那么多呢?”温愈寒懒洋洋地道,“只要五万担粮食往前线一送,她便是上了你这条船了,纵然有什么小心思,你还拿捏不住一个小姑娘吗?”
他笑得玩世不恭:“实在不行便将人收了,女人么,只要一颗心给了你,还不全心全意为你打算?”
“住口!”裴天云忽然而来的怒气,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上去是真的气得狠了,心口起伏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平静:“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当心不够尊重,让这笔生意黄了。”
温愈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不觉得青如许会放弃平远将军这条金大腿。
殊不知好友心中满是苦涩,正悄悄地说:她确确实实不是这样的人。
……
姐弟俩并肩走在路上,青亭渊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姐姐,你当真能拿出那么多的粮食来?”
青如许反问:“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是相信姐姐的,可是……又觉得这个事情……”青亭渊吞吞吐吐,总觉得如何说都会伤着姐姐,索性不出声了。
青如许笑笑:“姐姐既然开了口,自然做得到。”
低头看了一眼小弟迷茫的眼睛,补充道:“你相信我是对的,姐姐从不说谎。”
青亭渊偏头想了想,姐姐说要拿到景王,果然就拿到了,又说要与二叔分家,又马上做到了,确实从不说谎,于是用力点了点头。
青如许道:“从明日起你便要去跟裴公子读书,让茗烟跟着,路上不可贪玩,先生授课不可分心,教授什么你便学什么,不要挑三拣四。”
“是,亭渊知道。”
忍了一忍,他小声问:“姐姐,我能跟着刀九叔叔学武功么?”
不等回答,小孩儿又自言自语:“可是刀九叔叔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大概是不会教我的。”
青如许笑:“傻孩子,刀九虽然厉害,你的先生却是真正的高手,何必舍近求远。”
“恩人,不是,先生居然还懂武艺?”青亭渊睁大眼睛。
“那是自然,他是大烨朝最年轻的将军,带领十万大军镇守边境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姐姐,平远将军很厉害吗?”
青如许微微一笑,目光悠远:“很厉害,是我们大烨朝最厉害的人之一,所以亭渊一定要好好跟他学习,若能将他的本事学来一半,将来你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听得她如此推崇裴天云,青亭渊连忙挺了挺小胸脯:“姐姐放心,亭渊绝不偷懒。”
……
接下来几日,青亭渊日日卯时三刻便带着茗烟出门去上课,一直到酉时方才转回,虽然辛苦了些,但小孩儿回来眼睛都是亮的,对裴天云的博学感叹不已。
不但如此,他还告诉姐姐,跟先生提过想学武后,裴天云安排刀九帮他打基础,现在已经开始站马步了。
青如许虽也心疼弟弟小小年纪太辛苦,但却也不说什么,只变着花样安排家里的膳食。
转眼陈大人给青二一家留的时间过去,着人通知姐弟俩前去衙门接收赔偿。
青如许不让弟弟请假,只自己带着刀十三过去。
公堂之上,青二夫妻面色苍白,就连原本身上的粗棉布衣服,都换成了更为廉价的麻布衣,仿佛几夜之间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似的。
然而这副做派并未讨得陈大人半分怜惜:“尔等骗取的钱财可带来了?”
青二脸如苦瓜,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明鉴,草民家里一时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啊。”
青孙氏也跟着跪下:“大人,民妇已将家中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凑到了三十八贯铜钱,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两人齐齐磕着头,哭得涕泪横流。
惊堂木砰地一响,陈大人冷冷道:“休要瞒骗本官,你们在小柳村的地不是卖掉了吗?”
夫妻俩身子一抖,万万想不到日理万机的知府大人,居然会派人盯着他们。
陈大人冷哼一声:“再不老实,板子伺候。”
两人这才不敢心存侥幸,只得将所有的钱财都交了出来。
原来村长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青二一家得罪了来头不小的姐弟俩,又在知府大人面前挂了号,再留下只怕会成小柳村的祸害,便决定将青二一家赶出去。
反正本来青家也不是小柳村的原住民,赶他们离开也说得过去。
青二夫妻无奈,然而乡亲们无人愿意帮他们说话,只得灰溜溜的收拾东西,将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打算只要救出儿子,一家子便去投奔在太行山学艺的二儿子去。
不过山高路远,有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他们才想着私藏一些钱财。
谁知陈大人一直派人盯着,对他们的举动一清二楚,当场指出来,青二夫妻摄于官威,只得肉疼地交出所有钱财。
哪怕如此,也依旧不足以抵过姐弟俩的家产,不过青如许却道:“陈大人,爹爹教过我们,做人要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钱财便抵了债务吧,民女还愿意留一贯钱给他们,免得他们饿死,反倒去阴曹地府骚扰民女爹娘。”
这番大度的话让陈大人非常高兴,毕竟青二夫妻确实已经将所有的身家掏出来了,若青如许非要赶尽杀绝,在他看来便是过了。
“不过……”青如许话锋一转,“那些书是一定要还的,这可是传家之物,若不能尽数收回,民女无颜面对父亲。”
陈大人摸着胡子点头,冷冷道:“既然青姑娘大度,那些银钱债务本官作证,从此一笔勾销,不足的也不必你们归还,但是那些书,本官的话从来一言九鼎。”
这是在提醒夫妻俩,当初打板子的话依旧作数。
青孙氏一听就哭得十分伤心起来,衙役们从堂外搬了几个箱子进来,青如许请示了陈大人后,亲自开箱一本本检查起来。
师爷拿着书名单子跟在一旁,青如许确认了一本,便在单子上对应的名字后头勾画一笔。
小半个时辰后,青如许清点完了所有箱子的书,朗声道:“回禀大人,少了三本书,一本为民女父亲亲自注解的《中庸》,一本为书画大家檀溪子的字帖真迹《临石帖》,还有一本则是全本的《金玉词》。”
顿了顿,又指着单独放到一旁的两本书:“这两本书,一本被油污所染,一本则缺了页,其余书籍尚算完好,些许开线民女可以自己修复,便不与他们计较了。”
青二夫妻瑟瑟发抖,少了或损坏书籍,青亭文可都要挨板子的。
青孙氏心一横,为了自己儿子只能拼了,当即道:“大人明察,当初我将这些书拿走,也是因为我儿是个读书人,这些书拖回我家后,我们都是小心翼翼收藏着,从不敢随意对待……”
她哭了两声,又道:“我儿说这些书都是珍品,我们夫妻就更不敢随意乱动了,绝不会丢了弄坏了。”
她的话没说完,青如许便冷笑:“你的意思是,这些书你们拿去时就是这样了是吗?”
青孙氏不理她,只冲着陈大人一个劲的磕头:“请大人明查,请大人明查啊。”
陈大人皱眉,他心中是相信青如许的——弘学先生的后人怎会说谎呢?
可青孙氏这番话却没有证据。
若自己强行让他们认罪,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其实他明白,这对夫妻是想保住自己儿子,少了三本书,污损了两本,加起来便是四十板子,青亭文虽是男子,但这么多板子打下去,也是要吃足苦头的。
陈大人并非心狠之人,同时觉得青二一家也不算穷凶极恶之辈,只是青如许那边……
感受到陈大人的视线,青如许低头冷冷一笑。
青二一家还不还钱她根本不在乎,但青亭文这顿板子,是一定要挨的。
于是语气愤怒地问:“你们敢发誓吗?说这些书被抢走的时候就是这个数目,这个样子?”
不管青二夫妻如何哭哭啼啼,判决已下,陈大人一拍惊堂木,就这样退了堂。
青如许姐弟被特意留下,陈大人和蔼地与他们交谈,问的多是弘学先生的事情。
挑了一些父亲生前的雅事娓娓道来,最后陈大人深深叹气:“明明先生离本官如此近,却没有亲自聆听先生教诲的机会,真是遗憾。”
姐弟俩默然不语,都露出一副伤感的神色来。
陈大人自知失言,振作了精神道:“青姑娘既然得了本届的景王,这盆景造诣定然了得,不知本官可有机会,从青姑娘手中定一盆盆景?这价格青姑娘只管开。”
因为皇后酷爱盆景名花,引得民间纷纷效仿,如今但凡家中有些余钱的,都定要买上几盆名花或盆景装点家里,所以陈大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青如许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刚刚才得了有利于自己的判决,这钱自然不能要,青如许行了个福礼,柔声道:
“大人说笑了,这次民女与弟弟的案子劳烦大人,民女无力在其他方面表达感激,便送上一对盆景,聊表感谢,只是不知大人对这盆景可有要求?”
陈大人吓了一跳,心道我可不敢白收你的东西。
何况他身为昆城父母官,家中还能少了盆景么?实际上花帮每年都会献上最新的名花盆景,陈大人的后院里早就摆得满满当当。
之所以主动提出来,不过是后堂那位大人,要求他不动声色地帮衬一下罢了。
要帮衬,还得不动声色,陈大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才想到这个办法呢。
不过看青如许坚持的样子,陈大人也不打算多加争执,反正盆景送来以后,他按着市价塞银票便是,难道青如许还能将他的银票推出去吗?
这般想着,对青如许的问题随口道:“本官对盆景没有什么要求,不过内人对花粉过敏,这盆景最好不要有花的。”
青如许依稀记得陈大人的夫人确实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忙应下了此事。
见陈大人没有别的吩咐了,一行人这才缓缓离去。
想到与青二一家彻底没了关系,还寻了合适的途径将她们的身世传扬出去,重生后计划的第一步以尽数达到,青如许便忍不住嘴角含笑。
小柳村的村民们则有些晕乎乎的,一场官司听下来,青如许姐弟就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大人物的遗孤了?
他们多没有读过书,对弘学先生的名号不太了解,但自己不懂还可以问啊,有些嘴皮子灵活的,官司还没结束便已找人打听过了,再将打听到的东西传给其他乡亲,大家也都差不多明白了弘学先生四个字的份量。
这会大家都眼含畏惧的看着他们,总觉得姐弟俩与过去已大有不同,就连与他们最亲近的杨大一家都不敢上前搭话。
青如许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倒也不意外。
这个世道阶级森严,她们如今是当世大儒的后人,此时曝光后乡亲们会不自在早在预料之中。
她是轮回转世不知多少次的人,早已习惯人情冷暖,也不在意一时的生疏与熟悉,曾经对姐弟俩好的人她都记在心里,以后自会报答。
但青亭渊尚且年幼,忽然见大家都与自己保持距离,连父母去世后给了他许多温暖的杨大婶也被拉住不能靠近,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
察觉到弟弟情绪低落,青如许垂头看去,见他眼巴巴的瞅着杨大婶一家,过一会又低头抿唇不语,心中便有了计较。
“亭渊可是觉得这个样子心中不适?”
姐姐问话,青亭渊便不做隐瞒,点点小脑袋低声道:“我和姐姐分明还是我们,为什么大家要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呢?”
“那是因为我们的爹爹是当世大儒,受天下读书人的敬仰,连皇上也想请爹爹当老师,所以他们觉得大家已经不是一个阶级,对我们的身份感到好怕。”
青亭渊似乎懂了,却还是皱眉:“可我们并没有变啊,就算爹爹很厉害,但我和姐姐还是一样的呀,杨大叔杨大婶对我们好,我也还是记得的呀,娘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我们也还是要报答杨大叔他们的对吗?”
“这是自然。”青如许微微一笑,很高兴弟弟有如此纯善的心性,“不过这件事急不来,你现在对他们说变没变的,大家也不一定相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故意拖长音调,果然青亭渊立刻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青如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错,读的书都还没忘。”
姐弟俩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大伙停放牛车的棚子处。
青如许转过身来,不意外地看到大家有些紧张的眼神。
她轻轻一笑,并不在意那些突然多出的生疏,轻声道:“爹娘生前对亭渊寄予厚望,以前是我这个姐姐不能抗事,如今却不想让亭渊继续耽误,为了方便他读书,我打算在昆城住下。”
大伙神色带着一些意外。
都知道青如许得了景王,赚了一大笔银子,可这昆城生活却也代价极高,如果还要供一个读书的孩子,那些银子也撑不了多久。
到底是孩子,陡然拥有了一笔银子便觉得哪里都可去了。
大部分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却没人说出来,只有杨大婶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道:“青……青姑娘,昆城生活花费很高的,不如让亭渊,不是,青小公子吃住在书院,花费会比较小。”
青如许还没说话,青亭渊就忍不住开口:“杨婶儿,您不用这样称呼我和姐姐,还像以前一样唤我们就行,乡亲们也是。”
然而他虽然这么说,大家的眼神里依旧有着畏惧,杨大婶也好像被吓到了,尴尬地笑笑,反倒不开口劝说了。
青亭渊一看便知道姐姐说得对,乡亲们的畏惧之心,并非他三言两语可以解除的。
心中难免不开心,小孩儿闷闷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青亭文突然冷笑一声,冲着上首一拱拳:“大人,青如许虽是我的堂妹,但草民更是读书人,知礼懂法,实在不能忍受她如此污蔑,对草民爹娘不知感恩已是不孝,现在居然还做假证混乱公堂,意图借此蒙蔽大人的双眼,这……这已不是草民的家事了啊。”
青如许终于舍得挪一挪视线。
四目相对,青亭文痛心疾首,她一双如星子的眸子里却盛满嘲讽。
仿佛被针刺到,青亭文浑身一颤,一时间话都说不下去了。
青如许看回陈大人,淡淡道:“大人,虽然这账目没有画押人证,但民女并非不能证明账目真伪。”
“哦?你要如何证明账目真伪?”见她一派淡然,陈大人真真来了兴趣。
“民女举例说明,便说这第二条,二婶购买的家俬乃榆木架子床,这在小柳村算是大件了,当日有多位乡亲看到有人运送架子床零件进入二叔家。”
青如许自信地侃侃而谈:“民女了解过,一张榆木架子床,最少也要八贯钱,如堂哥所言,家里囊中羞涩,二婶又如何舍得花这么多钱购买一张架子床呢?”
她轻笑一声:“好教大人知晓,小柳村村民家中的家俬多是直接山中取材做的简易木制品,这架子床怕是连村长家中也没有呢。”
跪在一旁的村长感觉陈大人视线挪过来,连忙道:“禀告大人,草民家中确实没有架子床,不过几年前女儿出嫁时,草民拿了家中数年的积蓄,为小女陪嫁了一张架子床。”
青如许接话:“连村长都是在女儿出嫁的时候,方舍得购买一张架子床,元平四年不知是二叔家什么值得纪念的大日子呢?”
这个问题青亭文无法回答。
然而青如许也不需他答话,自顾自续道:“再说那第三条,我想乡亲们应该也记得,那一年堂哥买了三刀澄心纸,一方洒金墨,一支紫毫笔,大人,这些东西作价几何,民女不知,但想必大人很清楚。。”
陈大人摸着胡子,向一旁做记录的师爷看了一眼。
师爷心领神会,立刻道:“澄心纸三刀两贯钱,洒金墨一方三贯钱,普通紫毫笔一支两贯钱。”
青如许向师爷一拜:“多谢您解惑,堂哥这些东西便值八贯钱了,那一次堂哥买了这些东西回来,在村里可是好一通炫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小弟都有些眼红,说爹爹给他启蒙的时候,都不曾用过这么好的纸笔呢。”
青亭渊连忙点头:“对,我记起来了,那次我还和阿姐闹了一通,阿姐,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摸了摸弟弟的头以示安抚,她浅浅一笑:“这些东西乡亲们亲眼所见,若二叔家当真穷得只能给我和弟弟吃糠咽菜,那买这些东西的钱从何而来?若你们能买得起这些奢侈品,又如何解释苛待我们姐弟的事情?”
青亭文额前冒汗,这两件事都是两年多前发生的了,连他都记忆模糊,不想这个小贱人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然而这还没完,青如许轻轻一笑:“至于账本上所有二叔借钱买酒的事情,那就更容易证实了,二叔好酒,这是乡亲们都知道的,而没过那么一两个月,二叔便会突然豪爽的狂饮一次昆城特产百花酿,且不是一两年,而是五年以上的陈酿,这五年百花酿,一坛便要一贯半钱,二叔次次醉得院子外头都能闻到酒香,没有三四坛怕是到不了这效果。”
看着跪在地上直擦汗的二叔,青如许淡淡的声音却仿若地狱来客:“二叔,不知这昂贵的酒钱,又是从何而来呢?”
青孙氏见丈夫儿子都有些扛不住,不顾嘴里剧痛,含含糊糊道:“我自用我家的钱,难道还用向你汇报吗?”
她吐字不清,大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楚这句话。
旁听的百姓们纷纷想:是啊,青二一家用的自己的钱,哪需要跟一个亲戚家的晚辈汇报。
然而陈大人他皱紧了眉头,猛地一敲惊堂木,唬得青二一家齐齐看过来,才沉声道:“你们既然能赚到如此多的钱,却让侄儿侄女吃饱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可见所谓慈爱只是为了欺瞒本官而已!”
这话说得极重,青亭文吓得连忙磕头:“大人明鉴,草民绝不敢欺瞒大人,其实……其实……”
极快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咬牙道:“其实草民一家确实问堂妹借了些许钱财,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陈大人一想到此人刚刚慷慨激昂,差点将自己都骗过去了,语气就不甚友好。
青亭文听出他已经动了火气,哪敢再狡辩,只得道:“但草民一家并不知道堂妹手里究竟有多少钱财,只是当初看叔叔婶婶过得霁月风光,所以才……才想着借一些改善生活,大人,草民家中借的这些对堂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啊,说来这大部分的钱财还是不知被她用去了何处,且从未告诉草民爹娘钱财去向和余数,草民,草民并非欺瞒大人啊。”
陈大人皱眉不语,便听得青如许低声道:“可笑,照你们的说法,我用我的钱,又何须向你们汇报。”
瞥了少女一眼,刚刚及笄的少女如嫩嫩的柳树,身子虽然单薄,却已见袅娜姿态,又这般聪慧伶俐,难怪那位眼睛都看不见了,却还动了心思。
如今正如那位托付,青如许已经占了上风,他此时判决便不显得偏袒,于是一拍惊堂木:“本官认为,青如许已经可以证明青二一家多番向她借了钱财,到现在他们可有还过?”
青如许摇头:“不曾。”
“如此本官判定……”
“大人!”
他正要说出判决,谁料青如许忽然高声,愣是将他的话压了回去。
皱眉不悦,心道若非那位要护着你,就凭这般不敬之举,少说也要呵斥几句。
此时却只能耐着性子问:“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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