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佣人来叫我吃饭。
穆清之今天似乎很高兴，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桌子中间甚至还摆上了鲜花，周围点起了蜡烛。
如果没有我，这应该是一顿很丰盛的烛光晚餐。
她把几盘菜放到段许面前：“少盐少油，菜也是按照医嘱做的。”
“我这肾多亏有你操心着。”
段许看向我：“小舟呢？
小舟今天回来，有没有做他喜欢吃的菜？”
穆清之冷哼一声：“他啊？
我可不惯他，有什么吃什么就是了。”
段许打圆场似的，把一盘排骨和红烧鱼放在我面前。
“清之就是嘴硬，排骨和红烧鱼你应该很喜欢吃？”
我听得懂他的暗示。
排骨和红烧鱼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食物。
可现在也最不喜欢。
院长会吩咐护工，给我准备吃剩的排骨和鱼刺。
我必须把那些骨头和鱼刺一起吃下去，咬不碎的只能直接吐，他必须看到盆里干干净净的。
无数次，那些骨头和鱼刺卡着喉咙和食管。
我把它们吞下去，又把血吐出来。
仅存的肾衰竭后，吃那些油腻的东西，更是让我痛苦。
盯着排骨和红烧鱼，我迟迟没有动筷子。
穆清之不耐烦起来：“怎么我特意让医院改改你挑食的毛病，你还是这样？”
所以是你特意让院长准备馊水，噎人的排骨和鱼刺，生嚼的花椒和黄连吗？
我拿起筷子，夹排骨和鱼，咬碎骨头和鱼刺，混着饭往下咽。
穆清之的表情好像变得满意了。
我继续机械地咀嚼，吞咽。
她忽然生气地夺过我手里的筷子和碗。
“你还是在怪我，在和我作对吗？”
我茫然地张开嘴，给她看：“我很乖，我已经吃掉了。”
为什么我照你的话做了，你还是要生气呢？
段许也叹气：“小舟，你讨厌我，也别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和清之赌气。”
穆清之大步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背。
“吐出来！
把骨头和鱼刺吐出来！”
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呕吐物混着血落在地板上。
我还是让穆清之不高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