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敲响,下一秒女人刻意放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暮夕,吃饭了。”
“暮夕——”
“暮夕——”
这就是“岑念烟”的生母谷千琴。
上辈子岑暮夕念在这女人收养照顾“岑念烟”多年,向来对她尊敬有加,从不忤逆。
后来相处久了,她甚至还在谷千琴的扮演下真的把她当成母亲。
如今想来,倒也是可笑。
谷千琴在门外等了几秒,见没人应她便装模作样地稍微压低声音,道:
“暮夕,阿姨知道你不想起床,平时我可以给你端上来吃,但是今天……”
今天岑列在楼下。
所以真能装,说的像以前这女人给她端过饭似的。
果不其然,几乎下一秒岑列就在楼下吼了一声:
“还给她端上去?把自己当什么大佛了?就是你给惯的臭毛病!赶紧给我滚下来吃饭!”
谷千琴立刻娇声嗔怪,似乎在替岑暮夕委屈:“哎呀老岑,都还是孩子,你吼什么嘛。”
岑列却更加生气:“念烟也还是孩子,还比她小呢,怎么不像她这么多毛病?”
谷千琴无奈叹息:“哎……”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直接把岑暮夕给逗笑了。
真有意思。
重活一世,再听到这些话,生气是不存在的,也不会再有从前的感受。
余下的就只有可笑又可悲。
岑暮夕慢吞吞地把被子收拾好,没有理门外站着的人。
谷千琴又叫了几声,见岑暮夕真的不搭理自己,也就悻悻地走了。
脚步声渐远,岑暮夕扯着嘴角笑了下,进了衣帽间。
三分钟后,岑暮夕黑着脸出来了。
十八岁的自己实在蠢的可以,衣帽间里翻来覆去那么几件休闲装,还全是乖乖女的架势。
翻找良久,只好拿了件角落里落灰的淡青色的短裙。
岑暮夕下楼的时候,餐桌旁的三个人都惊呆了。
“姐姐,你……”
岑念烟欲言又止,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震惊,片刻后转为几分阴暗的嫉妒,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女孩子扎着轻快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发卡固定住,乖顺地垂在侧脸,膝上三厘米的短裙,露出一对瘦白而笔直的长腿。
气质优雅,且绝色。
令人窒息的美。
像是没看到几个人的异样眼光,岑暮夕施施然在桌边坐下,挑起竹筷放到沸水里消毒。
“没出嫁的姑娘,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岑列愣了两秒,随即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岑暮夕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掀起眼皮打量起眼前这个中年人。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利益目的,能让一个人父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害死自己的发妻。
他根本不是个人。
“父亲恼什么?”
岑暮夕眉眼弯弯,不卑不亢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嫁了嘛,女儿提前熟悉一下。”
“你,你说什么?!”岑列瞪着岑暮夕,“你这个逆子,我……”
“老岑!”
谷千琴赶忙伸手拽住岑列,又善解人意地回头看向岑暮夕,担忧道:
“暮夕你在说什么呀,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惹他生气啊,快,给你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