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赵念之站在庭中等我,他见我一身狼狈,眉头紧皱。
“怎么月上中天了才回?”
我不想回答他,只让朝我走过来的小翠快去请大夫,漫云的胳膊还疼着呢。
小翠接过漫云离开了。
我走到梧桐树下的石桌,桌上有茶具,腿一软便坐在石墩上,自己倒杯水喝起来。
平日里我对他的去向都不横加干涉,今日我不过是回来晚些,哪里值得他小题大做。
他见我无视他,似乎有些恼了,声音大了许多,“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京城最近有逆党活动,还敢晚归。”
我胆战心惊,拿杯子的手不自觉颤抖。
逆党?
若真是遇到逆党,我应该也是他们杀之后快的目标之一。
逆党是两年前赵念之奉命清剿的,听说主谋许文柏仍旧逍遥法外。
我忍着眼泪看向赵念之:“你若真的担心我就不会一味的责问我,而是派人出去寻我。”
这一刻我再也顾不得我之前的那些伪装。
赵念之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臂上,柔声问:“你受伤了?”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右手衣袖上的血迹,冷漠道:“不是我的血。”
他猛地抓住我的左手手腕,我本能的反抗,反抗失败。
赵念之揭开被血浸透的衣袖,露出小臂内侧一道颇为狰狞的伤口。
应该是石头脱手时划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我一直没有感到疼痛,也许是死里逃生的紧张的情绪压制了痛感。
赵念之冷静吩咐:“去把我书房里的止血药粉拿来。”
身旁的石青道声“是”转身去了。
赵念之瞪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与我对视时,有那么一瞬,我产生了他心疼我的错觉。
对,这一定是我的错觉,赵念之中午还和方叶如情意绵绵呢,哪里有功夫来敷衍我。
我就云淡风轻的把遇刺的整个过程同他讲了一遍。
他一言不发的听完后,低声问我:“疼吗?”
我摇摇头,真的不疼,我只是感到疲惫。
屋里,赵念之用清水仔细冲洗着我手臂处的伤口,朦胧的烛光温柔了他的眉眼,我出神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的赵念之是我未曾见过的。
包扎好伤口,他忽然温声说:“我派去的人没有寻到你,害你受伤,对不起。”
我没想到赵念之会派人寻我,更没想到他会向我道歉,且态度诚恳。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顺着他的话说:“殿下,今日我也有错。”
错在哪儿先不提,娘也说过,要知进退。
京中逆党的活动越发猖獗,但朝廷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赵念之唯恐遭到逆党的报复,近日来护卫一圈又一圈的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的,日夜都有护卫巡逻。
赵念之甚至禁止我外出,说辞是谨防刺杀事件的再次发生。
我料定他此举是有几分关心我的成分在的,因此对他的安排欣然接受。
我和漫云整日无所事事。
一场大雨过后,我和漫云在廊下透气,忽然看见王府总管宁远领着方叶如进了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