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客厅响起季司南惊喜的声音和婆婆的大嗓门。
“妈,有你真好,我正愁家里母女三个没人照顾的呢。”
“我想也是,你个糙老爷们就不会照顾人,没我你们可怎么办!”
往事还历历在目。
去年我被推出产房,婆婆拉着季南司直奔刚出生的季满。
他们不理会护士刻意提高音量,说了三遍的“恭喜母女平安”。
非要扒开季满的小被子,亲眼确认性别。
走廊里都是阴冷的穿堂风,把孩子吹病了怎么办?
我不顾肚子上的刀口,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阻止。
结果拖着虚弱的腿脚,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还裂了一小段脊椎。
他们非但没有扶我起来,还踹了一脚我刚缝好的刀口:“装什么柔弱,赶快起来给孩子喂奶。”
说着就把冷得哇哇大哭的季满塞进我怀里。
出院后,婆婆只有季司南回家时,才殷勤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扫扫那擦擦,然后装作干了一天活的样子,累倒般躺回去。
季司南以为婆婆照顾我和孩子,遭了大罪。
实际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干。
结果,我落下了传说中的“月子病”,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腰来。
这次,她又说来帮我带小女儿,我瞬间炸了,马上开口阻止:“妈,你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不用为我们这些小辈操劳。
我现在也不上班,家里这些事应付得过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一点也不辛苦,正好陪陪我的小孙女们。
满满,想奶奶了吗?”
话里话外都在讲,她就是不走。
季司南在一旁帮腔:“你工作干不好,孩子也带不好。
我妈好心来帮你,你不得好好谢谢她。”
婆婆一副累极了的样子:“生了俩女儿我也得帮着带,省得村里那些嚼人舌根子的婆子们骂我重男轻女。”
我喂完季月,听见虚掩着的房门里传来婆婆的声音:“你妈就是一个丑妖婆,反正现在也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让你爸爸给你找一个漂亮的新妈妈好不好啊。”
我走上前,从门缝里看见季满乖巧地趴在婆婆怀里。
嘴巴没动,我却听见她雀跃的心声:好啊好啊,满满最喜欢漂亮阿姨了。
奶奶说得对,妈妈就是一个丑妖婆!
源头原来在这。
我推门而入,把季满从婆婆怀里夺了过来:“妈,孩子还小,你怎么能这么教育她啊。”
婆婆没想到我直接闯了屋子,脸上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和我解释:“我就是给孩子开个玩笑,你咋还当真了。”
“既然如此,我以后也天天告诉季满,她奶奶是个老妖婆。
咱这一家都是妖,就没谁是个人!”
“什么妖妖鬼鬼,你会不会说话的?”
婆婆听见我直白不加遮掩的指责,瞬间掉了脸色。
明明是她先开的头好吧。
最终,僵持的氛围被季月的哭声打断。
季司南才和稀泥地说了句:“以后当着孩子的面,谁都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