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盛泽珩抬起头,谢舒妍愈发得意地撩了撩肩头长发:
“姜宁的爸妈早就死了,现在她法律上的亲人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不提起诉讼,这件事就可以轻松揭过去,我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老公,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刚想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扑进盛泽珩的怀里,感受男人炽热而激烈的心跳,却在下一刻被死死掐住脖颈。
“是你杀了我的阿宁!”
“你去死!你去死!”
盛泽珩的手掌紧紧贴着谢舒妍的皮肤,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沾满血迹的手臂青筋暴起,如同绷紧的弓弦,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一股几近疯狂的决绝。
谢舒妍的脸色很快由于缺氧变得青紫,双眼因恐惧而下意识瞪大,口中不停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盛泽珩……放手……杀死……”
就在她即将因为缺氧而晕厥的时候,门口闯进来几个人。
是附近的邻居。
两三个成年男人用尽力气也无法让盛泽珩松手。
正好其中一个之前学过一点散打,直接一只手刀劈在了盛泽珩的后脑,这才让他暂时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身体肌肉的不受控制,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是被打了麻醉。
昏迷前的记忆疯狂攻击大脑,他开始意识到姜宁死了的事实,挣扎着爬了起来。
凌晨的医院,护士基本都在导医台或者病房巡房,盛泽珩凭借着对医院地形的熟悉,轻而易举地就走进了停尸房。
大概是由于刚才实在太过混乱,医院里又人手不足,姜宁的尸体还摊在手术台上,只是上方被盖了一层白布。
强烈的灯光将她的身体照得格外惨白。
而她的腹部,是刚刚被盛泽珩亲手解剖所留下来的巨大伤口。
血液已经完全凝固。
对照惨烈的鲜红仍旧刺伤了盛泽珩的眼。
不该这样的!
阿宁最怕痛了,他怎么能亲手剖开她的身体?
阿宁一定恨死他了!
想到这,盛泽珩开始急切地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找到了手术器具。
在手术台上,他曾经缝合过无数的伤口,唯独这一次,格外艰难。
当他将针穿过皮肤的时候,眼泪也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视线模糊间,手上的剪刀剪错了方向。
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右手手腕上的血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染红了手术台。
刀痕很深,甚至隐约可见断掉的筋骨。
缝合针应声掉到了地上。
盛泽珩惊呼一声,赶紧趴到地上去捡。
可他伤口上的血越流越多,右手手指连正常弯曲都做不到,好不容易捡起缝合针,却又因为无法握紧一次次地掉落。
极度的悲愤和痛苦让他疯狂握住自己的手腕往台面上砸。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整只右手彻底变形,他才像终于感知到痛苦一样喊出了声音:
“阿宁……我的阿宁!”
停尸房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外面的工作人员。
等到大家赶到的时候,盛泽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血泊里。
这一次,他刚清醒过来,就注意到了床边守着的护士。
实际上,不仅是病房里面,就连外面也成了重点监护场所。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心电仪的“滴滴”声,和两个护士小声的交谈:
“盛医生的手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那么多专家都来看过了,都说伤口太深,又剪断了手筋,以后啊,恐怕拿杯子都费劲。”
“盛医生可是我们这最好的外科大夫了,如果他的手废了,那他的前途……”
两人相顾之下,齐齐叹了一口气,选择换了个话题。
“对了,姜教授遗体捐献的事你听说了吧?”
“哪个姜教授?”
“还有哪个呀?当然是姜宁姜教授啊!这会儿医学院的人应该已经去搬运遗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