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阮贺争的其他类型小说《闻阮贺争结局免费阅读蓄谋已久,贺总他明撩暗宠番外》,由网络作家“尤知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才是第三者闻阮回到华棠湾,已经接近凌晨。客厅的灯亮着,蒋青延回来了。她放下车钥匙,换了拖鞋,转身往里走,刚走两步,猛地顿住脚。沉浮一整晚的心瞬间下坠,彻底跌入深渊。蒋青延又喝多了,从脖子红到脸,身子斜靠在沙发上。姚曼侧坐在他旁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人依偎在他胸膛,慢慢吻着他。蒋青延闭着眼,双手垂在身侧,像是睡着了,任由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闻阮下车时,不小心踩了两个水坑,鞋子湿透了,寒从脚底起,整个人冷的几乎麻了,身子微微颤着,差点站不稳。她在原地僵了几秒,走过去,手拽着姚曼的后衣领,用力把人拉起来。姚曼一离开,蒋青延没了支撑,身子倒在了沙发上,眉头皱着,似乎有些难受。啪!闻阮扬手朝姚曼打过去。“啊!”姚曼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痛呼...
《闻阮贺争结局免费阅读蓄谋已久,贺总他明撩暗宠番外》精彩片段
你才是第三者
闻阮回到华棠湾,已经接近凌晨。
客厅的灯亮着,蒋青延回来了。
她放下车钥匙,换了拖鞋,转身往里走,刚走两步,猛地顿住脚。
沉浮一整晚的心瞬间下坠,彻底跌入深渊。
蒋青延又喝多了,从脖子红到脸,身子斜靠在沙发上。
姚曼侧坐在他旁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人依偎在他胸膛,慢慢吻着他。
蒋青延闭着眼,双手垂在身侧,像是睡着了,任由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
闻阮下车时,不小心踩了两个水坑,鞋子湿透了,寒从脚底起,整个人冷的几乎麻了,身子微微颤着,差点站不稳。
她在原地僵了几秒,走过去,手拽着姚曼的后衣领,用力把人拉起来。
姚曼一离开,蒋青延没了支撑,身子倒在了沙发上,眉头皱着,似乎有些难受。
啪!
闻阮扬手朝姚曼打过去。
“啊!”姚曼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痛呼一声,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闻阮。
“你敢打我!”
她是荣立集团大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到哪都是众星捧月,没人敢给她气受。
她今年三十岁,活了三十年。
这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
闻阮甩甩因为用力有些发麻的手,“你大半夜跑我家,猥亵我男人,不该打吗?”
姚曼声音尖锐,“猥亵?蒋青延爱的是我,我们两情相悦,我……”
“现在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道德和廉耻问题,”闻阮打断她,“我就问你,蒋青延是不是当面跟你说过,我是他女朋友?”
姚曼皱着眉头,是说过,“但马上就不是了!”
闻阮撸起袖子,情绪算平静,温温笑道:
“马上?所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还没分手,你还没上位,就敢跑家里来恶心我,打你怎么了?”
她指着还没醒酒的蒋青延。
“你趁我男朋友醉酒,上门猥亵,我可以报警抓你。”
姚曼捂着脸,恨恨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第一次被扇巴掌,脸上阵痛,她咬牙,阴狠的眸子有一种豁出去,不管不顾的劲。
“闻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在你和蒋青延的感情里,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后来者?”
闻阮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你对自己的定位,认识的很准确。”
姚曼冷笑,“闻阮,你才是第三者!”
闻阮觉得被冒犯了,用一种‘你脑子有病就去治’的目光看她。
姚曼说:“蒋青延没跟你提过我和他的过去吧,其实我们从小就认识。”
闻阮准备拿扫帚赶人了,闻言一顿。
从小就认识?
没人跟她说过,她还真不知道。
姚曼没说谎,她确实从小就认识蒋青延。
蒋青延的母亲是家里给她请的舞蹈老师,从小学一直教到她高中,后来她出国才断了。
她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赋,但学习成绩不行,蒋青延成绩非常好,霸榜年级第一没下来过,爷爷听说后,就经常让蒋老师把他带过去,帮她辅导。
从初中帮她补习到高中,她成绩其实有上升,但高考还是考砸了。
因为她早恋了。
跟隔壁班一个吊车尾的富二代学混子,那混子不爱学习,高考前一天带她出去玩,晚上骗她去开房。
第二天她睡过了,中午才醒,缺考。
家里怕她再跟那混子纠缠,坚决把她送出国,她跟家里赌气,好些年没回来。
姚曼自然不会蠢到把这段不堪的初恋故事告诉闻阮。
她要跟闻阮说的,是更残忍的事,足以剜她的心。
“蒋青延爱的一直是我。”
姚曼今天穿咖色羊绒大衣,一身高调名牌,耳环上的钻泛着盈光,妆容张扬艳丽。
她走到沙发旁,弯身拿起包,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再转身走到闻阮跟前,打开,塞到她手里。
“这是当年,我出国的前一天,蒋青延写给我的情书。”
她当年并不喜欢蒋青延。
因为那时候的蒋青延,就是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话少,不风趣,不幽默,不像那学混子总用甜言蜜语哄她,带她飙车带她喝酒打架,带她满世界寻刺激。
而且她不喜欢学习,蒋青延家教的身份就很惹她烦,他那时候,全在她雷点上。
所以出国前一天收到情书,她嘲讽了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看内容就直接把情书扔了。
直到上周末,她才知道情书里写了什么。
那天,她知道蒋青延和闻阮要去看电影,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破坏,就去找蒋老师。
蒋老师一直很喜欢她,她打算让蒋老师掐着点把蒋青延骗回家。
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封情书。
蒋老师说,当年她走后,蒋青延把情书捡回去了。
蒋老师说:“曼曼,阿延其实从来没忘记过你,他一直在等你。”
姚曼后面说了什么,闻阮没听清,她望着眼前这薄薄一张纸,神色恍惚。
年数久了,纸张已经泛黄,但保存的比较好,字迹看的很清楚。
书房里有蒋青延的很多旧书,他高中时的读物上有很多他自己写的批注,每一本闻阮都看过。
她见过他高中时的字,那时他落笔工整规矩,不似如今笔锋凌厉,沉稳内敛,藏着磅礴之气。
眼前这张纸上,确实带着蒋青延高中时期的落笔习惯。
看清了字迹,闻阮才去看内容。
她对情书不陌生,从前,她的书包和课桌里也经常被塞满一封封情书,这封跟以往她见过的没什么不同,都是用华丽动人的词藻表达心意。
但,这是蒋青延写的。
写给姚曼的。
他这样承诺,如果你要走,我会在荣立等你,只要我还在荣立,就会一直等你。
…
客厅里,姚曼望着脸色惨白的闻阮,今晚挨了一巴掌的愤恨都消了不少。
这还不够,她还有更狠的话刺激闻阮。
“听说,当年是你先追的蒋青延,他拒绝你了,直到三年前的今天,他突然答应跟你交往,你知道为什么吗?”
意料之中的,闻阮没搭理她,姚曼也没在意,自顾自道:
“因为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礼。”
她嫁给了初恋。
当年父亲有意给她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可惜那时候,她已经偷偷跟学混子联系上了,又被他甜言蜜语哄骗,偷领了结婚证。
以为嫁的是爱情,婚后才发现,她被骗了。
那男人不求上进,出轨嫩模被她当场捉奸,吃喝嫖赌全占齐了,跟她结婚,不过是因为他的家族需要姚家帮衬。
她要离婚,那边死活不同意,她怕丢人又不想起诉,于是就一直拖着。
半年前蒋青延去那边出差,父亲让他帮忙周旋,他竟真说服了那混球,不用任何代价,救她于苦海。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蒋青延,那次再见他,完全被迷了眼。
当年死板无趣,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少年,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俊美矜贵。
那张脸太完美,五官立体,长身玉立,朝她看来的那一眼,她就陷进去了。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
所以她回来了,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处理完国外的事,回来就进了荣立资本。
她以为拿下蒋青延轻而易举,毕竟他当年给她送过情书。
结果,蒋青延竟然有了女朋友,还交往三年。
她以为时间太久,他真移情别恋爱上闻阮了,所以之前她只能凭着身份优势破坏他们。
直到上周末,她在蒋家看到那封情书,看到情书的内容。
原来,蒋青延是为了她进的荣立,那他如今还在荣立,说明他还在等她。
他心里还有她,他爱的一直是她,是她姚曼!
所以闻阮才是第三者!
那天看完情书后,她立刻给蒋青延打电话,蒋青延果然从电影院跑出来找她了。
但是,她扑进他怀里说感动,他却把她推开了。
“这几年,是闻阮陪我过来的,我不能辜负她。”
他委婉拒绝了她,但她看得出来,他在犹豫,在挣扎,他心里有她,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闻阮。
姚曼本来打算找个时间直接找闻阮谈,但蒋青延不让她跟闻阮提情书的事。
“她会受不了,你别告诉她,到底是我对不起她,她年后就辞职了,她辞职我们就分手了,让她安静的离开,行吗?”
姚曼怕惹他生气,所以一直憋着没说。
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的三周年,她不想让蒋青延陪闻阮。
所以她找朋友演戏,她告诉蒋青延,父亲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富二代,表面君子,背地里却玩的很花的渣男,她发消息让他陪她去。
他说要陪闻阮过三周年,她就打电话,说那男人对她动手动脚,他最终还是去了。
他果然是爱她的。
今晚蒋青延是被她朋友灌醉的。
灌醉是为了成全她,她本来要带他去她那,他非要回来,说得给闻阮道个歉。
其实他们就比闻阮早回来五分钟,她刚把蒋青延扶到沙发上闻阮就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鬼使神差的亲上去。
她本来没打算说情书的事,可这女人竟然打她!
从来没人敢打她!!!
…
“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礼。”
闻阮想起她和蒋青延在一起的那晚。
是她先追的蒋青延,表白过,蒋青延拒绝了,理由是:“抱歉,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直到三年前的今天,蒋青延主动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酒吧找他,她到的时候,他已经醉了。
那晚,他一直往嘴里灌酒。
看见她,直接把她抱怀里,嗓音是被烈酒泡过的低哑。
他说,“闻阮,我们在一起。”
她以为他喝醉了,明天肯定会忘,还哄着他说第二遍,特意拿手机录音。
结果第二天他没忘,他主动接她上班,给她带早餐,在初雪时主动牵起她的手。
后来她问他,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
他说跟母亲吵架了。
所以那晚他的难过,其实是因为……姚曼结婚?
——只要我还在荣立,就会一直等你。
他毕业就进荣立,至今还在荣立。
如果他一直在等姚曼,那她,算什么?
沙发传来动静,闻阮抬头,蒋青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撑着沙发坐起来,身子往后靠,目光朝她看过来,被酒熏红的眸子晦暗不明。
两人对视。
闻阮喉咙发疼,她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他。
“蒋青延,这三年,我算什么?”
她被雨淋透
闻阮打完点滴走出输液大厅,已经快十一点。
等电梯的时候,微信又被林悦轰炸。
她又发了一张姚曼朋友圈的截图。
照片上,纤细的手腕缠着纱布,定位是淞立医院,一小时前发的,配文是:
——小伤口,蒋先生心疼了,非要来医院。
林悦:这都开始秀恩爱了,他两已经在一起了?
林悦:卧槽,这大小姐厉害啊,三个月就把人拿下了?
林悦:蒋青延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啊,真为权势当驸马了?
林悦:闻阮,你就这么认输吗?别啊,撕起来啊!你们两不打起来,我都没戏看了。
闻阮已读不回。
打车回酒店,衣服交给工作人员清洗烘干,闻阮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又是被手机吵醒的。
章桐桐的电话。
“阮阮,有个事得求你帮忙。”
窗帘都拉着,屋里漆黑,闻阮伸手去开床头灯,“你说。”
折腾了一天没吃饭,章桐桐说话有气无力,“医生说,我婆婆这次挺严重的,得手术。”
章桐桐本来不想麻烦闻阮,因为闻阮很少提她母亲,母女两关系不太好。
她不想闻阮为难,但实在没办法了。
老太太有冠心病,医生说这次必须得放支架了,但就老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手术风险很大,潘瑞想把老太太带到海城。
闻阮的母亲是海城淞立医院心血管内科的主任。
身边现成的权威专家,他们也没有其他关系人脉,潘瑞催她好几次,让她给闻阮打电话。
“阮阮,你最近跟你妈关系怎么样?吵架了吗?”
“没吵架。”
最近确实没吵架,只是很久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重阳节,她生日。
那天吵架了。
她说她有跟蒋青延结婚的打算,母亲不支持,说她和蒋青延不是一路人,勉强结婚,早晚会后悔,不如试试她介绍的某位医生。
话不投机,一个比一个固执,最后只能闹得不欢而散。
那天吵了之后,谁也不联系谁,直到元旦那天,母亲发消息,让她回家吃饭。
她恰好出差了,没回去。
章桐桐说的事,闻阮应下了。
人命关天,能帮就帮,最主要的是,章桐桐跟她婆婆关系一直不好,这也是修复婆媳关系的机会。
“你把你婆婆的检查报告发我,我让我妈看看。”
“好,阮阮,谢了,回去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闻阮把检查报告发给母亲闻蕙安。
消息发出去,只隔了半分钟,母亲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李素芬是谁?”
不太有温度的声音传过来,闻阮早已习惯,这辈子,她也不奢望母女关系多亲密,就这样挺好。
“章桐桐的婆婆。”
她说完,又解释了下章桐桐是谁,“我大学同学,关系很好,去年您在医院见过。”
闻阮没带章桐桐去过家里。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的掌控欲特别强,控制她的学习,干涉她的社交,大学之前她没朋友,因为她的朋友,都因母亲的强势跟她疏远了。
章桐桐是她大学同学。
大学的时候,她脱离了母亲的控制,社交圈也屏蔽了母亲,所以交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因为在海城的只有她和章桐桐,所以她跟章桐桐关系最好。
母亲去年见过章桐桐一次。
那时候章桐桐的女儿果果总是头疼,去检查也查不出问题,儿童专家号又总挂不上,她就带着章桐桐去淞立医院找母亲帮忙。
闻蕙安等闻阮说完,默了几秒,声音很冷。
“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轮到自己就糊弄?”
早上闻阮扎针,贺争去买粥的时候,闻蕙安恰好路过输液大厅。
她看到闻阮了,不过当时她有手术,太赶时间,就没停留。
一天下来,她基本都在手术室,半小时前才出来。
去门诊那边转了下,跟接诊的医生聊了闻阮的情况,正想给她打电话,她就先发了消息过来。
“胃现在还疼吗?”
闻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在医院暴露了,她没问怎么暴露了,就顺着话回答。
“不疼了。”
“明天还得来医院,还有两瓶。”
“知道。”
“我明天很忙,没时间照顾你。”
“没事,您忙。”
涉及身体,闻蕙安免不了唠叨几句,“张医生说你的病在脾胃,你的脾胃太虚了,情绪要保持稳定,饮食要规律,酒要少喝……”
“知道了。”
“你下周空出来半天,过来体检。”
“不用,公司每年都有体检。”
“公司的体检跟我安排的不一样。”
“真不用。”
“你不来体检,章桐桐的事就不要找我。”
“……好。”
挂了电话,闻阮给章桐桐发消息,告诉她可以带老太太过来了,章桐桐回了个感谢和抱抱的表情包。
睡了一觉,闻阮精神不少,饮食得清淡,胃口也不好,点餐她只叫了碗小米粥。
等粥的时候,她开始清理手机,把和蒋青延在一起的所有痕迹都永久删除。
留着晦气,恶心。
喝粥的时候,闻阮打开电视,看了个搞笑榜第一的综艺节目,确实挺搞笑,眼泪都笑出来。
十一点上床睡觉,失眠,夜里三点才睡着,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
…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点了餐,吃完又去医院挂了两瓶水。
今天天气不好,下了暴雨。
闻阮从医院出来,直接打车去华棠湾。
蒋青延的东西不知道搬完没,但是她现在必须得回华棠湾一趟。
当时情绪不稳定,拿着包直接走了。
没带洗漱用品,没拿换洗衣物,电脑没带,车也没开,明天周一,不回去不行。
到华棠湾时,车子开不进楼层,闻阮在路边下车,撑着伞转身,一阵刺骨寒风迎面扑来。
闻阮顿住脚,猛地打了个寒颤。
蒋青延的车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隔着雨幕和玻璃,视野其实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是车里的两人她太熟悉,又或者她的眼神太好。
姚曼坐在副驾驶,整个身子朝驾驶座倾斜,双手搂着蒋青延的脖子,仰着头去亲他。
蒋青延坐在驾驶座,身子微微往姚曼的方向靠,双手垂着,没碰她,却也没推开她。
摧枯拉朽的暴雨天,一阵烈风袭来,掀翻了闻阮手里的伞。
她下意识去抓,没抓住,伞被风吹落,在地上滚了几下。
她整个人被雨淋透。
车里的蒋青延似有所感,偏头朝这边看过来,目光一震。
闻阮跟他对视一眼,隔着雨幕,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想再去探究。
伞被吹到路边,她快步走过去,捡起来撑着,目不斜视的从他车前离开。
姚曼也看见了闻阮。
她先看见的。
今天蒋青延搬家,东西中午都拉走了,蒋青延又回来打扫卫生,她跟着过来帮忙了,才结束,准备走了。
出租车停那的时候,她余光瞥到了,就是因为看见了闻阮,她才去抱蒋青延。
见闻阮撑着伞离开,蒋青延下意识要开门下车。
姚曼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干什么去?你们已经分手了,青延,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有一点愧疚,但是这三年,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她自己犯贱,她从你这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你不欠她的。”
姚曼之前问过蒋青延,闻阮在荣立的那些成绩,是怎么来的。
她不信闻阮一个没背景的女人,能靠自己取得那样辉煌的成绩,就算不是身体睡出来的,那些好项目肯定也是蒋青延给她的。
又或许,闻阮当初对蒋青延穷追猛打,就是为了升职。
她几乎笃定,但蒋青延说,“闻阮的项目都是她自己发现的,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人才。”
天赋型人才?
姚曼不信这话。
她不止不信,马上,她就会让所有人知道,闻阮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最终,蒋青延没下车,掌心握了握姚曼的手,温声安抚。
“我只是想跟她说说房子的事,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
闻阮开门进屋,第一时间是往卧室跑,先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吹干头发又往厨房跑,煮了碗姜汤灌下去。
一番折腾,才觉得身体完全热乎了。
从厨房出来,她端着茶杯在房子里转了转,一圈走下来,心中感慨。
如果蒋青延以后失业,可以去做保洁。
打扫的干净,搬的干净,处理的也干净。
两人的合照全不见了,准确的说,他在这房子里的生活痕迹完全不见了。
就像,这里从来只有她住过。
挺好,挺好。
闻阮不打算住这里,收拾了东西,拉着行李箱,开车又回了酒店。
已经晚上八点,她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晚餐送到房间,刚拿起筷子,蒋青延的电话打过来。
“我有个朋友想买华棠湾的房子,如果你确定要卖,我帮你联系?”
闻阮夹着一块清炒的山药塞嘴里,慢吞吞嚼完,咽了,才笑着开口。
“房子处理的那么干净,现在又急着帮我卖房,大情圣,你这急于跟白月光表忠心的舔狗模样,真够贱的。”
她话里尽是阴阳怪气,蒋青延听懂了。
房子里那些合照,那些属于两人的痕迹,都是姚曼毁掉的。
她砸碎了照片丢进垃圾桶,橱柜里的情侣筷子都没放过,但凡他的东西,扔的干干净净。
他看见了,默许了,也纵容了。
所以此刻也无法反驳。
“闻阮,我只是想帮忙,你不愿意就算了。”
“别啊。”闻阮声音平静,“就按着现在的市场价,不还价,你问问你朋友,如果他接受,他想什么时候办手续都可以。”
能尽快卖出去,挺好,她不在意买家是谁。
这事聊完,闻阮直接挂电话。
这一晚,她睡的不踏实,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一脚踩空,掉至深海,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吞没,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最后,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铃把她拉回现实。
简单吃了早餐,到公司正好八点半,她踩着点进办公室。
今天周一,九点要开例会,十点,她手里有个项目要签协议。
离开会还有半小时,她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报告。
不带感情的公式化用语,几分钟就搞定,刚保存好,就有人敲门进来。
“闻总,出事了!”
新欢和旧爱
电影院里,蒋青延的手机响了。
闻阮偏头看了一眼,瞧见姚曼两个字,就知道今天的电影看不成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蒋青延微微变了脸色,“你别哭,我马上过去。”
他哄人的时候很温柔,低沉的嗓音有金属磨砂质感。
挂了电话,蒋青延转头看向闻阮,“姚曼那边出了点事,电影下次再陪你看。”
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开,闻阮抓住他的手。
“电影看完再走。”
理智上,她不该拦他,姚曼是谁?荣立集团董事长千金,老板亲闺女,惹不起,得罪不起。
抛开理智,闻阮烦透了,也受够了。
今天这电影,他们已经看了三次。
第一次电影放一半,姚曼头疼,第二次电影放半小时,姚曼胃疼,连着两次,蒋青延都因为姚曼的一个电话弃她而去。
“姚董让我好好照顾她,不好拒绝。”
这句话,每次都把闻阮堵的死死的。
是,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谁让他们拿着荣立的工资呢。
前两次蒋青延离开后,闻阮也走了。
今天她又选了这个电影,倒不是电影多好看,她只是觉得还没看到结局,应该有始有终。
结果,终不了,还是终不了。
电影要开始了,放映厅内灯光都熄灭,屏幕上几缕微弱的光印在闻阮清冷倔强的侧脸。
一个要抽回手,一个紧抓着不松,两人较着劲,僵持不下。
后面的年轻小伙先忍不住了,抬脚踢了下蒋青延的椅子。
“哥们,你到底走不走啊,你挡着我女朋友视线了!”
蒋青延弯下身子,直直望着闻阮,如墨的眸子是浓郁的黑,手没挣扎了,任由她抓着。
“阮阮,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电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松开。”
语气甚至是温柔的,但闻阮知道,他生气了。
他最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越是生气,越是平静。
闻阮松了手,轻扯唇角,“蒋青延,别入戏太深了,你现在对她的关心,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蒋青延身形一顿,却没再说话,抬脚大步离开。
闻阮打算自己把电影看完。
这部电影上映挺久了,应该快下线了,等着蒋青延的下次,永远看不完。
恐怖片,惊悚氛围渲染的很足,血淋淋的女鬼像是要从屏幕里爬出来,室内立体音效也到位,阴恻恻的鬼笑仿佛就在耳边。
闻阮晃了下神,女鬼的脸突然变成了姚曼的脸,她瞧着恶心,爆米花不香了,电影也不想看了。
手机震动,好友章桐桐发来消息。
章桐桐:今天蒋青延没走吧,这场电影你们终于能看完了,真不容易。
闻阮:走了。
消息发出去几秒,章桐桐直接打电话过来。
现在是五点半,电影还有四十分钟结束,闻阮实在没心情看下去,索性拿包离开。
出了门,刚接起电话,章桐桐嚎一声,尖着嗓子像炸毛。
“蒋青延又走了?我真真真无语了!!!”
“又是姚曼对不对?这次她又怎么了?腿瘸了还是胳膊断了?她怎么这么多事!我都服了!”
又怎么了?
闻阮还真不知道,之前蒋青延还会跟她解释完再走,这次,他甚至都来不及解释。
元旦之后,海城迎来一波寒潮,气温骤降。
这会儿还在下雨,呼啸的北风夹着细密的雨滴肆虐整个城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气。
闻阮走到一楼门口,打了个哆嗦。
章桐桐骂完后,劝道:“阮阮,我觉得你们还是辞职吧,荣立虽然是大公司,但,太憋屈了。”
闻阮扯了下大衣,把自己裹紧,“是准备辞了。”
“真的?那蒋青延呢?他会辞职吗?”
闻阮回忆了下自己和蒋青延的这些年,再想想最近蒋青延对姚曼态度的转变,给了一个算中肯的答案。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好说。”
她语气带笑,话里却带着自嘲,章桐桐心里不好受。
“阮阮,你跟蒋青延在一起三年,那姚曼才回来三个月,三个月哪比得上三年啊,所以你的胜算比较大。”
闻阮抬头望一眼黑沉沉的天色。
三年,是啊,她和蒋青延在一起三年,这三年,蒋青延是个非常合格的男朋友,奉上一颗真心给她,全心全意,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姚曼,高中毕业就出国,三个月前才回国,蒋青延跟她接触才三个月。
三年对三个月,只按时间算,确实她的赢面更大。
但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不分先来后到。
姚曼刚缠上蒋青延时,蒋青延对她的态度是敬而远之,言谈举止都明显表露出避嫌和拒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慢慢变了。
虽然还维持着分寸感,但他的耐心和温柔,分了一点给姚曼,无关姚曼的身份。
……
到家快七点。
闻阮打开门,屋里黑漆漆一片,她摸索着开了灯,踢掉高跟鞋。
华棠湾,她和蒋青延现在的住所。
房子是两年前买下的,一百六十平的公寓,她和蒋青延各出一半的钱,房本上是他们两的名字。
买的时候还起过争执,蒋青延不让她出钱,房子写她自己的名,算是给她买的,她不愿意,后来冷战几天,他妥协。
这段感情,他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至少那时候是。
闻阮去厨房煮了碗面,吃完去书房看书,十一点出来,蒋青延依旧未归,她便不再等,放下书回卧室洗澡。
泡了个澡,出浴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她头发吹半干,口渴的厉害,准备去倒杯水喝。
走到客厅,脚步攸的顿住。
蒋青延回来了。
他喝了酒,整个人歪靠在沙发上,外套脱了,身上只一件灰色的毛衣,眼睛闭着,俊美矜贵的五官因为难受微微皱着,明显喝了不少。
闻阮转身进了厨房,先倒了杯水自己喝,然后煮了碗醒酒汤。
出来时,蒋青延还是原来的姿势。
但已经醒了。
两人视线对上,闻阮晃了下神。
蒋青延有双深邃撩人的眼,看谁都款款深情,这些年,她就深陷在这双眸子里不可自拔。
闻阮走过去,把手里的白瓷碗递给他。
“喝了。”
蒋青延仰头看她,灯光下,她身上的丝质吊带睡裙很显身材,肩膀白皙,刚洗完澡,脸颊染粉,骨子里透着媚。
他接过那碗醒酒汤,喝完后,又把碗递给她。
闻阮刚把碗放到茶几上,手腕就被握住,蒋青延微一用力,把她拽到腿上坐着,吻随之落下。
闻阮猝不及防,回神后,身体抗拒,试图推开他,离得近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窜进鼻息,她很不喜欢这味道。
是姚曼经常喷的香水,浓郁的玫瑰香。
蒋青延不满她的抗拒,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间动作越发粗鲁。
闻阮挣扎不开,手滑到他腰间,从衣角钻进去,捏着他腰间劲肉,慢慢的转圈。
就掐着一点肉,下了死手,转到九十度角时,蒋青延酒劲散了大半。
离开她的唇,抓住她还在用力的手,疼的倒抽了口气。
“这么狠?”
闻阮抽出手,从他腿上离开,挪到旁边坐下,脸上露出嫌恶和介意。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闻着实在恶心。”
蒋青延沉默了会,解释道:“她去机场接朋友,车在路上抛锚了,我把她送到机场,她朋友非要请吃饭。”
“一直灌我,我喝多了,离开的时候她扶我上车,应该是那时候沾了些味道。”
闻阮慢慢哦了一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蒋青延很快转移话题,“电影看完了?结局是什么?”
闻阮啧一声,惋惜的摇头,“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我就走神了,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什么事?”
闻阮身子往后靠,抬手撩一下半干的头发,细腰长腿,美目流转,脸上未施粉黛,却美的很有冲击力。
“我准备辞职。”
蒋青延愣了下,“辞职?”
闻阮笑了笑,“是啊,这些年,我给荣立当牛做马,拼死拼活的挣钱,结果呢,大小姐一回国就抢我男人,欺人太甚。”
她和蒋青延都在荣立资本,荣立集团旗下最赚钱的子公司。
闻阮看着蒋青延,“你呢?走还是留?”
明明是在讨论辞职的事,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一道爱情选择题。
走,就是他选择了闻阮,留,就表示他选择了姚曼。
新欢和旧爱,只能选一个。
窗外雨声很大,偶尔又伴随几声惊雷,客厅里却因为蒋青延的沉默,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闻阮垂眸瞥一眼,啧,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女鬼。
蒋青延的思绪还停留在她刚才的问题上,反应过来时,闻阮先一步把手机拿过去了。
“青延,外面打雷了,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姚曼轻微呜咽,矫揉造作的撒娇声传过来。
闻阮抖一身鸡皮疙瘩,温声给她建议,“不敢一个人睡?那我过去陪你?我搂着你睡?”
“闻阮?”
姚曼听到是她的声音,夹子音瞬间就没了,听完她的话,火气更上头。
“谁让你陪,你有病吧!”
“所以你想让蒋青延陪?”
闻阮笑说,“怕是不行,他刚才兽性大发,累惨了呢,在我怀里睡着了。”
蒋青延抬头看她,深隽的面容透着无奈。
电话那端,姚曼被刺激到,声音带着妒气。
“闻阮,你得意什么?他根本不爱你,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闻阮没听见。
蒋青延把手机拿了过去,挂了电话,轻叹了口气。
“她脾气不好,你刺激她干什么,你还在荣立,阮阮,别总招惹她。”
淡淡的语气,听着无奈,却又透着几分责备。
责备她说谎话,刺激姚曼。
已经快一点,闻阮不想大半夜跟他吵架,她又回到之前那个问题。
“我辞职,你呢,走还是留?”
蒋青延从茶几上摸了烟盒,咬一根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抽了半根烟才慢慢开口。
“如果我不走,真要分手?”
闻阮拿起他的打火机,按一下,瞧着窜起的火光,“你不走,姚曼会一直纠缠你。”
她手一松,火苗熄灭,手指戳在他心口的位置。
“你这里,已经开始乱了,时间久了,我留不住你。”
蒋青延坐着没动,任由她戳着。
闻阮戳的更厉害。
“所以啊,趁着现在,你这里还有我的位置,趁着我的胜算还大,我得让你远离她,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
“如果最后,你选在留下,那就好聚好散……祝你前程似锦,祝我再遇良人。”
蒋总真大方
“所以你们吵架了?”
贺争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是分手了,闻阮对这事难以启齿,毕竟被人当了三年工具人,太丢人了。
如果贺争知道,得笑死她,估计还要说一句:活该,报应,风水轮流转。
“嗯,吵架了,”闻阮随口道:“工作上的事,意见不合。”
她多嘴问一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辞职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回头蒋青延和姚曼官宣了,她就成笑话了。
“闻阮,你骂我呢。”
贺争眼睛锐利,“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我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吗?”
贺争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不公开。
办公室恋情,上司与下属,能造谣的空间很大。
职场里善妒的狗玩意多,她这么优秀,树敌肯定不少,要真跟蒋青延传出恋情,背后朝她喷唾沫的不能少。
不公开是好事。
突然想起什么,贺争伸手拍下额头。
“沈逸帆也知道,这可不是我嘴快,当时我是跟他一块吃饭,他也看见了,不过你放心,他跟我一样靠谱。”
闻阮:“谢谢。”
一年了都没传开,这两个人确实挺靠谱的。
提到蒋青延,闻阮心里还憋着一股无处宣泄的情绪,堵得要窒息,她后悔昨晚的巴掌打少了,应该再扇几下的。
应该把他打到住院。
这样,姚曼也不会去华棠湾吃早餐,就不会用她的咖啡杯。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蒋青延的电话。
他这个时间打过来,闻阮大概能猜到原因,应该是姚曼跟他告了状,他来谈咖啡杯的事。
贺争扫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目光淡了许多,他端着那半碗已经凉掉的粥起身。
“那你自己待着,我去看看沈音音。”
闻阮:“好。”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闻阮才接起电话,果然是为了咖啡杯道歉的。
“跟姚曼没关系,家里没有干净的杯子,是我拿给她用的,抱歉。”
蒋青延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跟她谈赔偿的问题。
“杯子碎了,不能还你,我记得你说那是收藏款,是老板割爱给你,没有一模一样的,赔钱好不好?”
闻阮心口的情绪塌陷,问他,“你记得我说是收藏款,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是我买给我妈的礼物?我找了很久的礼物。”
蒋青延那边安静了一会,“抱歉,我忘了。”
忘了?
什么话都记得,独独忘了那一句?明明他记性那么好。
他知道她的性子,真相刨开,是她的教养和难堪让她暂时休战,她自己追的男人,她自认倒霉。
但如果他们欺人太甚,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蒋青延是个聪明人,实在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受刺激,情绪还没稳定的时候,因为一个咖啡杯再挑衅她,激怒她。
所以,他是在帮姚曼揽责而已。
“赔钱?”
闻阮冷笑,“我不接受,你也别当我傻,就是姚曼拿的,没经我的允许,她就是偷,我要报警,一千就可以立案,我那杯子两万,我有发票,没讹你们。”
蒋青延叹了口气,“一个杯子而已,闻阮,你别闹了。”
闹?
闻阮气狠了,眼睛里有水波流转,声音冷的不行。
“我偏要闹呢?做错事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你没资格指责我。”
蒋青延安静了很久,直到闻阮不耐烦要挂电话时,他才慢慢开口。
“闻阮,你不是小孩子,遇事不要冲动,要想好后果,你跟姚曼硬刚,可以,但是她背后有整个荣立集团,你有什么?”
“我知道你不怕,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可以不管不顾,你可以图一时痛快,但是,你的母亲,你的朋友都在海城。”
“姚家在海城什么地位,你很清楚,如果你想让你的母亲朋友都被你连累的事业尽毁,那你尽管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却一字一句都是威胁。
闻阮想怼回去,却可悲的发现,他说的没错,她连闹都不能闹。
“蒋青延,”闻阮声音破碎,“认识你,真倒霉。”
蒋青延沉默。
闻阮不想跟他多言,“行,赔钱是吧,你打算赔多少?”
蒋青延说把华棠湾的公寓给她。
“房子你如果想卖,钱你全部留着,过户的时候通知我,我配合签字。”
闻阮抬头盯着吊瓶,半响,嗤笑一声。
“蒋总真大方,行啊,给你两天的时间,周一之前搬出去。”
…
贺争从电梯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在一楼大厅打电话的蒋青延。
蒋青延也看见了他。
正好闻阮那边挂了电话,他收了手机,大步朝贺争走过来,简单客套的打招呼。
“贺总——”
“贺什么贺啊!”
贺争打断他,凉凉的眸光扫他一眼,神情冷淡,声音带着讽刺凶狠的劲。
“别跟我说话,滚边去。”
一个大男人,竟然让自己的妞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来医院。
女朋友都疼成那样了,还不赶紧上去,还有时间跟他闲聊。
真行,狗东西。
贺争极为厌恶蒋青延,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撂下一句抬脚就走。
蒋青延:“……”
贺争出国半年,蒋青延自问这段时间跟他没交集没冲突,也没惹到他,所以实在没明白,他这通火气是因为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转身看向贺争离开的背影,微微蹙起眉,恰此时,手机响了,姚曼的电话。
“青延,你进来了吗?”
医院的停车位紧张,蒋青延怕耽搁事,把车停在门口让姚曼先进来找医生包扎,他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过来的路上,顺便给闻阮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碰到贺争了。
贺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蒋青延也没再管他,对着手机温声道:
“在一楼大厅了,往左走?好。”
…
贺争没去找沈音音,他在外面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抽烟,抽完,拿手机给沈逸帆打电话。
“来了吗?”
“都准备走了。”
“在哪?我跟你一起。”
贺争按着沈逸帆的指示,在医院停车场找到了那辆黑色宾利,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朝后看了一眼。
“你们家小公主呢?”
“走了,她手没事,装的。”
沈逸帆扣上安全带,“不让我送,拦个出租车跑了,要去我妈那告状,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沈逸帆提到这个堂妹就头疼。
他爸妈就生了他一个,三个伯伯家也都是男孩,就小叔生了个女儿,沈音音是他们这一代唯一的女孩。
长辈们都宝贝的紧,爷爷奶奶更是当眼珠子疼,宠的能上天,干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高中时迷恋某男星,为了近距离追星,高考一结束,直接参加选秀比赛出道了。
老沈家从商从政从教育,从来没有混娱乐圈的,家里全持反对票。
这丫头猖狂到离家出走,后来家里见劝不住,又怕她一个人在外吃苦,只能妥协。
怕她被欺负,暗中托了人照顾,怕她陷太深,又压着她资源,只让她偶尔拍个广告,演个小配角,想着让她过过瘾,玩够了就回来好好生活。
结果这丫头还挺有恒心。
入圈快三年,虽然还是不愠不火,但也没有放弃的念头,甚至有一直混圈的想法。
为这事,小婶上个月发了火。
小婶想送她出国留学,她打死不愿意,母女两大吵一架,她不敢回家,于是学校没课又没通告的时候就往他这跑。
倒不是他这个堂哥多受她喜欢,主要是他这,有个贺争。
要说沈音音对贺争爱的死去活来,也不至于,那丫头是超级颜控,纯粹是迷恋贺争的那张脸。
有证据。
当初她是为了追星出道,出道后见了那男星镜头外的样子,又嫌人家素颜丑,改追某个精致小鲜肉。
后来见到贺争,又把小鲜肉忘了,去年演了个女四号,迷上大叔款的男主,又觉得贺争少了点味道。
他还替贺争松口气,结果这丫头半年前又跑回来。
“还是贺争哥最好看。”
要是哪天又来个帅哥比贺争好看,她保准又跑了。
沈逸帆跟贺争这么多年兄弟,对他很了解,贺争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好说太重的话。
贺争不喜欢沈音音这种性子的女生。
不对,准确的说,无论什么性子的女人,贺争都不喜欢。
也不对,更准确的说,全世界的女人,贺争就喜欢一个,无论那人什么性子,贺争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可惜……
郎有情,妾无意。
车子从医院的停车场驶离,沈逸帆偏头看一眼副驾驶的贺争。
“闻阮还得一会儿吧,你不在那儿陪着点?一个人打点滴多可怜啊。”
贺争扣上安全带,“蒋青延来了,要陪也是人家男朋友陪,我在那算什么事。”
蒋青延这时候来,肯定是闻阮告诉他的。
闻阮既然让他来了,两人也差不多和好了吧。
路口红灯,沈逸帆把车停下,短暂的沉默后,幽幽叹口气。
“真要走啊,不再考虑考虑?”
公司要在新加坡设办事处,贺争离开这半年就是忙这事了。
本来那边不用他再过去,但是,他想离开海城了。
他说,没有留在这座城市的意义了。
以后,他会长期在国外待着,偶尔回来。
原计划是过完年再走,但新公司那边有一项目急着敲定,很重要,拿下来算开门红,所以他得提前走。
明晚的飞机,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贺争把外套给了闻阮,刚才又在外面吹了风,这会儿觉得冷,伸手把空调开大。
“下周五回来。”
“啊?”
贺争提到跟闻阮的约定,嗓子里溢出笑。
“下周六,人姑娘非要请吃饭,还要在景弯路10号,盛情难却,我得给面子。”
“呵呵呵,”沈逸帆瞥他一眼,“盛情难却?是你死皮赖脸讨来的饭吧。”
贺争得意,“那你管呢,我是凭本事吃饭。”
“行,凭本事,”沈逸帆拉了长腔,“闻阮知道你以后长期在国外待着吗?跟她说了没?”
“没。”
“怎么不说,万一她挽留你呢?”
贺争身子骨懒散的靠在座椅上,眼睛定定看着窗外灰暗暗的天空,眼底是泛不起波澜的迷雾。
许久,他低低笑一声。
“才不会,我走了,她就在海城称霸了,那没良心的小骗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又要走?
关于辞职的问题,蒋青延说他会好好考虑。
闻阮给了他一个期限,现在离过年就剩一个月,她只等他一个月。
她会在年后离开荣立,到时候,要么她自己走,要么两人一起走。
接下来的一周,闻阮过得还算舒心。
姚曼像是突然变了性,没再作妖,没找她事,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挑衅和得意更甚。
似乎,胜券在握?
闻阮懒的搭理她,不找事就行。
周五这天,海城又下了雨,雨丝细密连绵,没有停歇的意思。
下午三点,荣立资本。
会议结束,闻阮整理文件的时候,投资一部的总监林悦挪着椅子凑过来,手搭在她肩膀。
“闻阮,你说佰傛不会黄了吧。”
今天是佰傛国际并购重组福启科技过会的日子。
两百亿的大盘子,闻阮今年一直忙这个,如果成了,够整个公司吃几年的,所有人都在等结果。
最近投资管理中心恰好空出一个副总的位置,刚刚的会议,上面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佰傛今天成了,副总的位置就是闻阮的。
作为竞争对手,林悦当然是希望佰傛失败的。
现在是下午三点,已经过去六个小时,那边还没消息。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走了,只剩她们两个,林悦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黄了吧……估计黄了……”
闻阮还没开口,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拍掉林悦搭在肩膀的手,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
“成了!”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一阵高亢的嚎叫,“成了!成了!”
是佰傛负责人的报喜电话。
佰傛成了,顺利过会。
挂了电话,闻阮转头看向林悦,学她刚才幸灾乐祸的语气。
“不好意思呢,又让你失望了。”
一个‘又’字,让林悦的郁闷和嫉妒翻涌而至,又要被这女人压一头,风头又要被抢走。
气死!
其实闻阮刚来那会,林悦并没有觉得这姑娘是威胁。
闻阮名校毕业,数学和经济学硕士双学位,简历确实漂亮,但荣立资本背靠海城头部企业荣立集团,在海城属行业第一,高学历只是门槛。
高学历的人多了,而且闻阮长得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给人第一印象,更像花瓶。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闷不吭声的花瓶,最让人刮目相看!
荣立的晋升管理制度苛刻残酷又变态,投资总监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
林悦高学历,能力强,又有亲叔在集团高层,也是三十岁才坐稳一部总监,闻阮没背景,却是27岁时就跟她平起平坐了。
很多人不服,尤其是她,但不服不行。
谁让人家是天赋型人才。
闻阮从助理分析师到如今投资二部的总监,部门业绩榜年年top1,她来公司几年,就在冠军榜待几年,一直破公司记录。
独具慧眼,经她手的项目最后都大爆,回报率都惊人,投的独角兽项目也成功。
话少,但能力牛逼,一路开挂,破格提升。
这些年,被连续破格提升的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投资管理中心的总经理蒋青延,一个就是闻阮。
想到蒋青延,林悦倒是记起一件事,她抬脚踢踢闻阮的凳子,笑容古怪。
“你说前途和爱情,蒋青延会选哪个?”
闻阮听出她话里有话,“想说什么直说,不用笑这么猥琐,怪吓人的。”
林悦的笑僵在脸上,差点气出内伤,凑近她,压着声音道:
“你觉得,蒋青延会坚守与你的贫瘠爱情,还是娶姚曼,做驸马,走向人生巅峰?呵,佰傛成了又怎么样,你男人都快留不住了呢。”
姚曼是谁?
荣立集团董事长千金,大老板亲闺女,据她观察,姚曼对蒋青延势在必得,闻阮一介草民,怎么抢得过集团长公主。
这两人要因为蒋青延杠上了,林悦乐的看戏,哈,打起来,最好打起来!
闻阮没搭理她,因为手机又响了。
楼上的高层们听说了佰傛过会的消息,笑盈盈的把她叫过去喝了杯茶,赞许的话夸一通,言语间有暗示。
不出意外,投资管理中心的副总是她的。
……
怕堵车,闻阮提前半小时下班,车子从第二个路口上高架。
桃湘居,是一家以雅致温馨著称的私房菜。
装修风格蕴含东方的智慧和文化,窗上印着的剪纸,书卷样式的灯饰,如潺潺流水的古筝琴音,每一处都让人远离闹市的喧嚣。
闻阮提前两天订的包厢。
今天是她和蒋青延在一起三周年,又恰好佰傛成功过会,双喜临门。
闻阮进包厢时,蒋青延已经到了,站在窗前打电话。
西装笔挺,身姿颀长挺拔,鼻梁架着一副薄薄的金丝眼镜,儒雅矜贵,身上有斯斯文文的书卷气,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闻阮听他说了一句,“你胃不好,今晚别喝酒。”
语气算不上太温柔,却也能听出关心。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蒋青延很无奈,“你别闹,我真走不开……喂?”
对方挂了电话,蒋青延眉头紧皱,抬头看见闻阮,下意识收了手机。
“来了。”
“嗯。”闻阮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到五分钟。”蒋青延下午去银行开会,结束后直接从银行那边过来的。
包厢里的暖气很足,闻阮进来后脱了大衣,里面一袭红裙,脚下一双黑色长靴,裙摆摇曳,极具风情。
等菜的时候,她想到刚才那通电话,“谁胃不好?刚才谁打的电话?”
蒋青延坐在她对面,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随口道:
“一个朋友。”
今晚的包厢与以往不同,老板按照闻阮的意思,让人用花装点灯饰和方形长桌,配着点其他装饰,暖黄灯光悬在屋顶,浪漫且雅致。
此刻,闻阮觉得这番心思有点浪费了。
因为对面的男人眼里没有这些,他的心思都在手机上,一直低头发消息。
发了之后,就锁屏,解锁,锁屏,解锁……反反复复,明显在等谁的消息。
“一个朋友?是姚曼吗?刚才是姚曼给你打电话?”
她直接点破,蒋青延的视线终于从手机离开,抬头看她,正要开口,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
蒋青延看一眼,立刻接了。
接完,脸色很难看,挂了电话后慌慌张张的起身。
闻阮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抬头看他一眼。
“又要走?”
来电显示,她看见了,姚曼。
蒋青延脸上有焦急,也有歉意,“阮阮,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他说完就走,闻阮没拦他,晃晃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酒液入喉,竟品出一丝苦味。
窗外悠扬动听的古筝曲透过缝隙传进来,婉转低沉,似雨打芭蕉。
闻阮听的晃神,想起之前的纪念日。
一周年,两周年,她的生日,情人节……从来都是蒋青延给她准备惊喜。
他会提前布置好一切,挑礼物,订餐厅,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温柔似水,爱意深切。
今年,他忘了日子。
前两天她问他订了餐厅没,他一脸茫然。
今天的餐厅是她订的,花是她买的,现在菜还没上,男主角已经离场。
……
闻阮一个人吃了烛光晚餐,从餐厅离开时八点半。
蒋青延一直没回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买了张电影票,还是那场,她和蒋青延看了三次都没看完的电影。
爱情已经能窥见结局,电影也该有始有终。
等代驾耽搁了点时间,九点的电影,她迟到了十分钟,灯已经关了,视线较暗,她低头寻着位置坐下。
前面的剧情她已经看了三遍,有些心不在焉,后面的剧情,她完全走神,屏幕里的女鬼又变成了姚曼的脸。
怪恶心的。
闻阮较劲,硬是忍着看到最后。
啪——
椅子突然被人从后面踢了下,不轻不重。
闻阮以为是后面的人不小心碰到,也没在意,结果,又被踢了两下。
踢了还不罢休,她后脑勺又被砸了下,不痛,瞧着落在旁边座椅上的爆米花,闻阮冷着脸转身。
恰好,电影已经在放片尾曲,灯光陆陆续续亮了。
她看到了罪魁祸首。
男人穿黑色高领毛衣,藏青色大衣,五官邪魅,狭长的眸直勾勾看着她,眼尾轻扬,俊脸挂着欠揍的笑。
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手里捏着一个还没来得及砸出去的爆米花,见她回头,笑意渐浓。
贺争,铭合资本的创始人。
闻阮没想到,看个电影也能碰到这狗男人,早知道换个电影院。
她跟贺争有仇。
她年少无知时,做过一件挺对不起贺争的事,已经道过歉,而且在她看来,那件事其实没那么严重。
但贺争觉得颜面尽失,记恨她到现在。
记恨到什么程度?
两人同行,从她开始独立做项目,这货就跟她过不去,但凡她接触或者感兴趣的项目,他总要横插一脚,什么都要跟她抢。
几次来回,她最初的那点愧疚被他气没了,他抢她的,她也下手不留情。
两人梁子结的深,圈里都知道两人是死对头,这些年,他们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亏。
唯一让她占了大便宜的,就是佰傛这个项目。
贺争当时抢了,不过那阵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事,主动放弃了佰傛,半年前,他出国考察项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影结束了,周围的人已经陆续往外走。
闻阮这会儿才看见,贺争旁边坐着个长发女人,带着口罩,看不见脸,黑色深V紧身裙,没穿外套也不嫌冷。
朝她投来的目光中,有警惕和敌意。
闻阮本来心里有气,想着正好跟贺争骂一架解解气,见他女朋友在,又忍着了。
贺争这货贼记仇。
当年一件小事他记了这么多年,万一,一会儿两人骂起来没收住,刀光剑影间把他女朋友吓跑了,这男人又得给她记上一笔。
心中有计较,闻阮转眸看向贺争,笑道:
“贺总,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清冷的面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力,贺争旁边的女人几乎立刻来了危机感。
不对劲!
这女人是谁啊,贺争哥只看个后脑勺,就把人认出来了?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贺争哥,她谁啊?”
贺争没搭理她,起身往前走两步,朝闻阮微微俯身,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发红的眼睛。
“心情好……那怎么哭了?”
闻阮一愣,下意识伸手摸摸脸,果然有眼泪,她擦干,随口道:
“看电影吓的,我胆子小。”
“你胆子小?”
贺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狭长的眸半眯着,“当年玩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吗?”
闻阮:“……”
好汉不提当年勇,就过不去了是不是?
她今晚心情差,没心思应付他,“贺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打完招呼她直接跑了,贺争想追,旁边的女人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贺争哥,她谁啊?”
贺争抽回胳膊,望着闻阮离开的方向,懒懒的挑着眉。
“她啊,一个没良心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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