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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小说

沅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衍没理他,只弯着腰小心仔细的帮她上药。整个江城,怕是也只有他陆医生,敢这样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的跟霍其堔对着干了。好不容易上完药,将伤口包扎好,陆衍还不放心,又给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确认她性命无碍之后,这才起身开始收拾医药箱。霍其堔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陆衍,我让你过来,是让你看她脸上的伤的!”不是让他来给她挑玻璃,上药的!脸上的伤?陆衍低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他掀开医药箱的盖子,低头翻箱倒柜好一阵,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创可贴,就往时倾脸上那不到两厘米明显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一贴,完了再“啪”的一声合上箱子,“OK,搞定!”霍其堔突然就很想骂脏话。但陆衍没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医生,阿堔,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现在身体很...

主角:霍其堔许可   更新:2024-12-14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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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其堔许可的其他类型小说《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小说》,由网络作家“沅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衍没理他,只弯着腰小心仔细的帮她上药。整个江城,怕是也只有他陆医生,敢这样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的跟霍其堔对着干了。好不容易上完药,将伤口包扎好,陆衍还不放心,又给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确认她性命无碍之后,这才起身开始收拾医药箱。霍其堔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陆衍,我让你过来,是让你看她脸上的伤的!”不是让他来给她挑玻璃,上药的!脸上的伤?陆衍低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他掀开医药箱的盖子,低头翻箱倒柜好一阵,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创可贴,就往时倾脸上那不到两厘米明显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一贴,完了再“啪”的一声合上箱子,“OK,搞定!”霍其堔突然就很想骂脏话。但陆衍没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医生,阿堔,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现在身体很...

《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小说》精彩片段




陆衍没理他,只弯着腰小心仔细的帮她上药。

整个江城,怕是也只有他陆医生,敢这样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的跟霍其堔对着干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将伤口包扎好,陆衍还不放心,又给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确认她性命无碍之后,这才起身开始收拾医药箱。

霍其堔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陆衍,我让你过来,是让你看她脸上的伤的!”

不是让他来给她挑玻璃,上药的!

脸上的伤?陆衍低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他掀开医药箱的盖子,低头翻箱倒柜好一阵,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创可贴,就往时倾脸上那不到两厘米明显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一贴,完了再“啪”的一声合上箱子,“OK,搞定!”

霍其堔突然就很想骂脏话。

但陆衍没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医生,阿堔,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现在身体很虚,你若还想让她多活几天,就别再折腾她了。”

多活......几天?

四周的空气顿时凝固,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陆衍叹了口气,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悲悯。

“阿堔,我早就跟你说过,就算空包弹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更何况她枪伤还没好又被注射大量Suc.cinylcholine......阿堔,我实话跟你说吧,就她这个身体状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他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懂我意思吗?”

你懂我意思吗?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拳,那么强大的力道,几乎让他窒息。

“我不懂!”霍其堔红着眼甩开他的手,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恨意涌动,“我也不想懂!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好,我现在就回答你——”

“因为你是全江城最好的外科医生,而我要让她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活着,给小柔赎罪!”

活着给小柔赎罪,真的......是这样吗?

陆衍垂眸,不露声色的掩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那就等她......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悲悯的语气,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女人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

时倾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每天除了要吃大把的药,就连一日三餐都被换成了各种药膳。

而在这期间,霍家大换血,除了先前的徐妈,其他的家仆园丁也都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甚至,连管家都被换成了霍其堔的心腹。

心腹......呵!他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轮椅上,时倾微微仰头,眸中一片死寂。

窗外的雪终于停了,而这个曾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彻底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牢笼——

霍其堔不许她出门,还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他把她变成那个女人的替身,还想将她当成禁.脔一辈子囚禁在这里,囚到......她死为止!

“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现在吃,还是等先生回来一起?”

清和恭敬的男声突然响起,是前不久才走马上任的新管家,何能。

他最近倒是殷勤得很,每餐定要亲日过问。

想必,这也都是......霍其堔的意思吧?毕竟她现在顶着的,可是他心心念念那个女人的脸。

“太太......”何能迟疑着,又喊了一声。

时倾收回视线,语气生硬,“别这样叫我,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太了,我甚至......”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笑得心酸又绝望,“连我自己都不是了。”

“不,不是这样的。”何能涨红着脸,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在......在属下心中,您......”

熟悉的汽笛声响起,打断了何能剩下的话。

是......霍其堔回来了。

说来讽刺,以前她每天绞尽脑汁想的都是如何把他骗回家,想让他陪她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而现在,他每天到点就回家,像极了一个夜不归宿的登徒浪子突然间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变成二十四孝模范好丈夫。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收回思绪,时倾回头,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漠然,“上菜吧。”

何能领命,转身一瘸一拐的下去布置了。

时倾继续呆坐在轮椅上,双眼空洞的盯着窗台,那里的满天星已经被他换成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而那是......许可柔生前最喜欢的花。

肩膀突然一沉,男人的手臂圈上来,顺势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穿这么少?冷吗?”

那样温柔的语气呵!却到底......不是因为她。

时倾没有挣扎,只偏了偏头,“你回来了。”语气虽不够温柔,却再也没了以前的锋芒。

“下班的时候临时签了个合同,就回来得晚了些。”霍其堔找了个披肩给她围上,又故意板着脸教训,“下次不许这样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后背微微一僵,时倾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好。”

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霍其堔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她,如果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他是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忍!

端着餐盘的家仆鱼贯而入。

时倾转动轮椅,却被霍其堔倾身按住了手。

“别总依赖这个,阿衍说了,你得多起来走走,这样才更有助于你身体的康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语气温柔得,像是四月里的风,“来,我扶你。”

“我......”时倾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霍其堔却趁势抓住了她的胳膊,“别怕,有我在。”

他扶着她慢慢起身,她紧张得双腿打颤。

实际上,她脚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脚底的伤也都完全好了,但她忘不掉那深.入骨髓的痛。

那种感觉她记得太过清楚,以至于现在她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底在隐隐作疼。

陆衍说,那是她的心理阴影在作祟。

霍其堔慢慢扶着她到餐桌旁坐下,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看,这不是挺好?”

是挺好,如果......他没有把她当做别人的话。

各式各样的饭菜被人陆续端盘上桌,腾腾热气中,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总也挥之不去。

时倾低着头默默吃饭,冷不丁,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眼眶突然不争气的红了,大抵是,被熏的吧。

饭后,霍其堔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时倾在虹姨的帮助下洗漱完,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可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她又做噩梦了。




时倾从来都不知道,涌巷的路那么冷,那么长,她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脚底的碎玻璃早已深深嵌入她的脚掌心,伤口痛到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知觉。

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累到虚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她想洗个澡,可衣服才脱到一半,浴室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时倾惊恐回头,下一秒,一只手便精准无误扼住了她的喉咙,“你害小柔惨死,还有心思在这里洗澡!”

喷薄而出的怒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而他不顾她身上只穿着中衣,零下好几度的天,就那样拖着她出了门。

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脚下好不容易恢复的知觉对疼痛又开始有了新的感知。

被拖着跄踉前行的时倾哆嗦着嘴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可他却不说话,只捏着她的后颈粗暴的将她摔进车里,脑袋磕到车门,疼得她龇牙咧嘴。

直到半小时后,看到头顶“墓园”那两个烫金大字,她这才想起,今天是许可柔下葬的日子——

很久以前,她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过,枉死或者冤死的人,都须得尽快下葬。

许可柔死得冤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如果她昨天没有让人带走她,如果她没有用她来逼霍其堔回家......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跪下!”冷冽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时倾小腿一痛,膝盖就磕在了那坚硬无比的青石板上。

墓碑上的照片里,许可柔笑得温婉又可人,只是在她看来,那更像是宣示主权的耀武扬威。

时倾没有挣扎,她只是挺直了后背,哑着嗓子开口,“霍其堔,我跪,不是为了赎罪,而是因为她是我妹妹,她终究因我而死,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跪,我承认我对不起她,可我绝对没有杀她。”

她一身铮铮傲骨,就算跪,也要跪得其所!

是她做的,她认!甘愿接受惩罚!不是她做的,她不认!也休想有人将罪名强加在她身上!

霍其堔没有说话,他就那么低头睨着他,阴寒到极致的目光,仿佛要在她的身上凿出个洞来。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细雨绵绵中,男人的身姿依旧挺拔,身上那裁剪得体的昂贵手工定制西装也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背对着她,语气生硬又冷漠,“你是自己去警察局自首,还是我送你去?”

自首?他想逼她认罪,去给许可柔陪葬?

“霍其堔,我时倾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凛冽寒风中,她傲然抬头,眉眼间依稀还留有昔日的光彩,“你若认定我就是凶手,那你大可以杀了我给她报仇。但你想让我乖乖认罪,休想!”

“杀了你?”霍其堔转身,黑眸里寒光乍现,脸上冷笑更甚,“不过贱命一条,你也配吗?”

贱命一条......不过,贱命一条!

是啊,她差点忘了,在他心里,她的命连许可柔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以命抵命,她不配!

努力将喉咙翻涌的腥甜压下去,时倾笑得凄凉又绝望,“那你就永远也别想让我给她抵命。”

“没关系。”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缓缓划过她干裂的唇,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可声音却冷得像是来自穷凶恶极的人间炼狱——

“大不了,我就让整个时家都去给她陪葬。”

轰——

脑子里的血突然不受控制全部冲上头顶,时倾猛地抬头,瞳孔里杀机四伏,“霍其堔你敢!”




刚刚在包厢里给她敬酒的那个美艳女子!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

“像!果然像!”那美艳女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难怪,能把霍少迷得神魂颠倒的。”

感觉到她们似乎来者不善,时倾不欲多生事端,便微微点头示意,想绕开她们走。

不料,她才刚所有动作,就被人猛地一把抓住了胳膊,“怎么,这就想走了吗?”

明显带着挑衅的语气。

时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想怎么样?”

“你是霍少的新宠,我们哪敢把你怎么样啊?”美艳女子搭上她的肩膀,“就单纯想跟你‘聊聊’而已。”

纵然时倾以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却也知道,她所谓的聊聊而已,绝对不止字面上那么简单!

“可是,我得回去了,阿......霍先生还在等我,他......”她以为,搬出霍其堔就没事了。

毕竟她们看起来,似乎都很怕他,说得再准确点,整个江城,就没有人不怕霍其堔的。

可惜,这一次,她又失算了。

“少他妈拿霍先生来压我!不过就是个野鸡替身而已,还嫂子!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美艳女子满脸戾气,直接指挥其他人道,“把她给我拖进去!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声‘嫂子’,她当不当得起!”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往洗手间里拖。

“你们放开我......”时倾慌了,挣脱不得,便想呼救,结果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怎么着,以多欺少呢?”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倾浑身猛地一震。

那几个女的似乎也很怕来人,男人语声未落,她们便慌忙撒了手,还赔着笑讪讪道,“萧、萧少,您误会了,我们不过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滚!”毫不客气的一个字。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女人顿时蔫了,连洗手间都顾不得上了,赶紧落荒而逃。

时倾一直将头埋得很低。

哪怕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她也没有抬起来,只压低声音跟他道了声谢,然后转身便走。

可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时倾脚下一顿,紧张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突然,一封信就被递到了她的面前,“你东西掉了。”

信封上一片空白,那是......她的信!

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时倾赶紧伸手接过,可就在这时,面前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许小姐?你......你还活着?”

他的语气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什么。

时倾咬了咬唇,突然决定豁出去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趁着没人,赶紧拉着他飞快的钻进了身后的包厢里。

谢天谢地,包厢是空的。

关门,开灯,看清面前女孩的脸,萧崇光一脸见鬼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萧崇光,我是时倾。”

一句话,直接炸裂了男人的三观!

他猛地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是霍其堔!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时倾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跟他解释了一遍自己的遭遇,而后,抬起头,语声艰难的说出了那句连她自己都觉难以启齿的话——

“萧崇光,你能不能......帮帮我?”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萧崇光喜欢时倾。

从十岁初遇,到她二十岁毅然决然的嫁人。

可这十年来,她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是的,从未!

他相信她就是时倾,从她开口,他就信了。

因为一个人不管样貌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声音却永远不会变。

萧崇光低下头,比女子还俊美的脸上,悲喜难辨,“那你要怎么证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属实?又要我如何相信,你就是阿倾?”

怎么证明,要怎么证明!他......不相信她?

“我真的是时倾,萧崇光,请你相信我。”

时倾心急如焚,却六神无主,她已经离开得太久了,如果再不回去,只怕霍其堔要起疑了。

捏着手中的信,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猛地抬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好像给我写过很多信,每星期都会写一封,大概有四五百......”

“一共是521封。”萧崇光低下头,声音轻得仿佛呓语,“从认识你那天开始,一直到你嫁给霍其堔的那天晚上。”

整整十年,从未间断。

“你想起来了......”时倾低下头,莫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我知道,那时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是......”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温柔和期盼都给了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辞而别的小乞丐。

她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萧崇光,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很过分也跟唐突......”时倾抬起头,泪眼婆娑,“但请你相信,但凡我还能想到其他办法,我也不至于来麻烦你。”

对于他,比起愧疚,她更多的是无颜相对。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求到苦追自己十年未果的......追着者身上?

她是真的,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办法了。

萧崇光偏过头,眼神晦暗不明,时倾似乎想到什么,赶紧道,“你放心,我求你帮忙的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也不会影响到你或者萧家分毫。”

她将手里的信颤巍巍的举到他面前,“我只求你帮我给我妈送一封信,就一封信而已,可以吗?”

说到此处,她已泣不成声。

“阿倾。”萧崇光抬手,却不去接她递过去的钱和信,他轻轻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语气温柔无比,“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响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有人说,“挨个包厢给我搜!”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倾脸色大变。

是霍其堔......是他找过来了!

“萧崇光!”她着急抬头,却被他捏着后颈强揽入怀,他靠过去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可是阿倾,你一定没看过,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信,最后......时倾的身子突然僵住!

而下一秒,萧崇光猛然转身,将她狠狠推到了墙上的时候,他伸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可时倾却在这电光火石间,飞快的将手中的钱和信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阿倾,不要恨我。”

他俯下身,然后,发狠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

久违的痛感,时倾心中突然窜出一股子莫名的恐惧,“萧崇光,你想做什么?”




那个一天前还高傲得不可一世,说宁愿跪死在这里也绝不认罪的时家大小姐,那个即便得知时家的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也咬紧牙关拒不低头的时倾,却在看到那只断手时,彻底崩溃。

她就那样折断了自己一身的傲骨,卑贱得如同蝼蚁一般跪在他的脚边,哭喊着说她认罪。

而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连同她此生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通通被他无情的踩进了烂泥里。

从此以后,穷途末路,万劫不复!

你看,那个人她好像一条狗啊。

霍其堔漠然转身,如雕刻品一样完美的五官没有一丝动容,薄唇开启,发出的声音也只剩一片刺骨的冷,“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匍匐在他脚边,时倾哭到不能自已,“我认罪!是我杀了她,我罪该万死!求你放过小澈,放过我妈,放过时家,我认,我全都认了。”

她是那样的绝望心碎,她每说出口的一个字,都像是往她自己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密密麻麻,直到再也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我认了,我全都认了!阿堔,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求求你,都是我的错,你砍我的手吧。”

她一边哀求着,一边给他磕头,光洁的额头砸在冰冷又坚硬的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很快便血肉模糊一片,“求求你,阿堔,求求你......”

声音渐渐小了。

刚刚才冒出头的太阳不知何时又悄悄躲进了云层,霎时间,天昏地暗,万物萧瑟。

不多时,警车呼啸而至,有人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冰冷坚硬的手铐套进她的手腕,她被推搡着,赤着脚跄跄踉踉的往前走。

行至车旁,时倾下意识抬头,就在她仰头的那一瞬间,漫天雪花,飘然而至。

毫无生机的惨白小脸突然被染上一道异样的光芒,她蓦然转身,状若癫狂,声嘶力竭:

“下雪了!霍其堔,你看到了吗?不雪城下雪了!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

她将手铐挣得哐当作响,但很快就被身边穿制服的警察按住肩膀塞进了警车,“老实点!”

“霍其堔!你会后悔的!如果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

如果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车门被重重关上,也隔断了她剩下未说完的话。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很快凝成白茫茫一片。

算起来,江城已经有将近百年没下过雪了。

据说是因为百年前这里曾冤死过一个女人,那日也是狂风呼啸,飞雪漫天,大雪下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停,而从那以后,这里便再没下过雪。

大家都说江城是被诅咒了,永远都不会下雪,久而久之,不雪城的称号也就这么传开了。

不雪城......呵!

男人迈开修长的腿,踩着皑皑白雪来到警车旁,车窗被摇下,露出那张疯狂到扭曲的脸。

“霍其堔!你会后悔的!若有天你得知真相,知道今日冤枉了我,你一定会后悔霍其堔!”

车里的女人拼命挣扎,想挣脱手上的牵制,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

霍其琛看着她,满眼冷漠,“你还不明白吗,时倾?事到如今,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

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他站在车旁,隔着半开的车窗,一字一句的说,“我只要你死!时倾,我只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挣扎和吵闹戛然而止,女人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在那一瞬被蒙上一层灰,“你说......什么?”

“你别忘了,时蔓芝和时澈还在我手上。”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答非所问,“所以时倾,到了警察局,你最好乖一点。”

所以时倾,你最好乖一点。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要你死!

我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去给她陪葬......”

她哭着,也笑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砸在她那没有任何知觉的手背上,却足以让她痛到撕心肺裂,肝肠寸断。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还不......明白吗?

身体里最后一次力气也被抽离干净,抬到半空中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她突然就没有了再闹下去的勇气。

闭上眼,声音飘忽不定,“是我错了......”

错在十五年前不顾一切的爱上他,错在三年前不顾所有人反对,一意孤行的嫁给他。

“霍其堔,你真狠啊......”

这么多年,她这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车窗被摇上去,警车从漫天大雪中呼啸而过。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的头顶,肩上,很快铺满厚厚一层,而他就那样站在那漫天风月中,目送警车远去,胸口却莫名痛到发麻。

她刚刚说什么?

哦,她说,霍其堔,你真狠。

这就狠了吗?

霍其堔抬起头,望着那漫天纷飞的大雪,凉薄的唇,最终勾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可是时倾......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忽而之间,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渐渐让人迷失了双眼。

时倾的判决书下得很快。

故意杀人罪,教唆他人罪,证据确凿充分,情节恶劣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

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死,反而是种解脱。

只是可怜了小澈,他还那么年轻,又那么爱弹琴......就因为她那愚蠢至极的坚持,因为她可悲又可笑的自尊心,他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人......活生生砍掉一只手!

小澈,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时倾费力的抬起头,看着高墙上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通风口,那是她唯一能看见光的地方。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那里的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直到那束光再一次熄灭,世界也彻底陷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她知道,那个地方,永远也不会再有光照进来了。

因为明天,就是她行刑的日子。

对不起啊小澈,对不起啊妈妈......是我害了你们,若有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罪过。若无来生......若无来生......

“吱呀”一声,紧闭的铁门突然被人打开,狱警扯着嗓子喊,“1219!有人要见你!”




空气中突然划过一道寒光,那是霍其堔刚刚用来替她拆线的那把剪刀。

而时倾握着剪刀,发狠般朝他后颈处刺去!

可惜,等待她的却不是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因为她的剪刀还没落下,就被他抓住了手。

霍其堔从她身上抬起头,一眼望不到低的黑眸里夹杂的是她所看不懂的情绪,“你想杀我?”

他手上一用力,她吃痛不住,那把闪着寒光的剪刀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时倾你想杀我?”

沙哑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语气......

原来,他还知道她是谁啊!

时倾冷笑着,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眼里的恨意,狠狠的灼伤了他的眼。

他知道,方才那一瞬,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没用的,时倾。”他压着她乱动的手,然后拽过床头刚被解下的领带,一圈一圈往她手腕上绕,“你杀不了我,就像你杀不了你自己。”

他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那双盛满寒意的眸子只余一片残忍到极致的笑,“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给小柔赎罪。”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他却突然俯身,发狠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

“时倾,记住这种痛。这是你欠她的!”

浓烈的血腥味溢满口腔,时倾瞬间红了眼,“那你杀了我啊!我杀了你的小柔,我现在还想杀了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永绝后患啊!”

“我不会杀你。”他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所以时倾,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纤尘不染的洁白衬衫飘然落地,他的声音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千年寒冰,“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时,剧烈的疼痛顿时将她席卷,可她都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他堵住了唇,而她剩下未说出口的话,也终于一点一点的被那双凉薄的唇吞噬殆尽。

她从未想过,结婚三年,他们之间,会是从她顶着别的女人的脸开始。

那个高高在上,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时倾,最终,还是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生不如死......好一个生不如死呵!

时倾突然就没了继续挣扎反抗的力气。

痛吗?当然,只是身体上的痛,又如何能及得上她心底的痛的万分之一?

她就那样睁着眼,一脸漠然的看他,直至云消雨歇,他起身穿好衣服,然后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转身。

“霍其堔。”时倾叫住他,她静静的躺在那一片狼藉的床上,水雾氤氲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痛楚和绝望,“你就......那么喜欢她?”

喜欢到,不惜将自己逼成一个魔鬼?

男人停下脚步,语气生硬又冷漠,“我爱她,她是我漫漫人生中,唯一的信仰。”

唯一的信仰......

那么阿堔,你又可知,你也曾是我这一生中,拼尽全力也要努力追逐的,所有信仰?

脚步声渐远,时倾闭上眼,心中死寂一片。

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第二天早上,徐妈推门进来的时候,时倾依然还保持着霍其堔昨晚离开时的样子躺在那。

被绑在床头的双手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空洞无神的眸子里生气全无。

他走的时候,忘了将她解开。

她就那样光着身子,在那躺了整整一夜。

而她身下,洁白床单上的那抹嫣.红,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血红玫瑰。

大概没想到屋里会是这样一副画面,徐妈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扔了手中的东西,惊呼着扑过去,“太太!”

伤痕遍布的身体已经冷成了一块冰,徐妈哆嗦着,好半天才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帮她盖被子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蹭到她的脸,徐妈惊了一下,赶紧又抬手去探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的脑袋烫得就像个火炉。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一大堆药,这才一脸不忍的摇着头离开。

徐妈满脸心疼的拿着药蹲在床边,苦口婆心的劝,“太太,你起来把药吃了好不好,医生说你身上伤太多了,旧伤未愈又突发高烧,光靠打针不行的,还得配合吃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太太,我知道你还在生先生的气,但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太太......”

说到最后,徐妈已然泣不成声。

但是没有用,时倾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她就那样睁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具失了灵魂的布娃娃。

“太太,你不要怪先生狠心,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是在意你的,上次在睡梦中他还叫你名字呢......先生他现在只是被假象蒙蔽了心智,等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我们都相信你不是杀害许小姐的凶手,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时董事长想一想啊,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她这样被欺骗一辈子吗?”

空洞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点反应,时倾侧过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你说......什么?”

徐妈擦了擦眼角,继续说,“我前两天不小心偷听到了先生和阿德的对话,原来时董事长之所以会登报跟你断绝母女,是因为先生找人做了手脚,是他让人偷换了你和许小姐的血样。”

灰蒙蒙的眸子顿时盈满水雾,顷刻间,时倾泪流满面,“你是说,我还是......我妈的女儿?”

徐妈点点头,“其实时董事长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只是先生硬逼着她去做亲子鉴定,她不知道你们的血样被人提前动了手脚,所以她才......”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为什么......”单薄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时倾哆嗦着,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已经夺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残忍的,毁掉她最后的希望?

他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除了他就只剩她的家人了!

“我不知道,但是太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找出真相洗刷冤屈。”

振作起来......找出真相,洗刷冤屈。

徐妈的话,无疑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的一道光,而那道光,成了唯一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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