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飞艇已然飞抵暗月山脉,除了舰长之外,再也没人知道底舱的战俘中混入了一群可怕的不速之客。
飞艇停稳后,舰长缓步迈出机舱,巡视了一周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咆哮道:“到地方了,兔崽子们,不麻溜的滚下来,还等着我请你们呢?”
“我最后重申一次,你们将在这片区域自由行动。对,你们这些战俘将会是猎物,同时也是猎人,身份的转换取决于你们自己,但有一点给老子记清楚,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别想着逃走,如果运气足够好,那么十天后,你们将恢复自由身。”
说完这些,舰长又指着不远处十辆集卡,“那里面是提供给你们的武器装备。”
二十名参赛者,每人手中都有一个连,这是帝国给予参赛者的兵源,当建制被打残,参赛者可以选择退出。
因为是积分制,所以基本没有参赛者组成团队,而是有条不紊的分成了二十支小队。
剩余的参赛者大多是门阀世家成员,甚至还有几个出身士族,但绝大多数人都已意识到,此次自己早已沦为陪太子读书的伴读。
眼前这位母族羸弱的皇嗣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灵帝在出征前的一番话已经让所有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按照惯例负责此次帝苑秋猎的临安侯会在今晚设宴犒劳所有参赛者,接下来便是一天的短暂休整,缓解旅途劳顿后正式参赛。
入夜时分,灯火辉煌的国安堂内飘荡着古典悠扬的乐曲,侍女穿梭不息将各种美酒佳肴源源不断送入。
宴会形式起源于炽岩帝国,但后来这种不受拘束,自由随意的宴会方式逐渐被海森帝国上层所接受,并成为非正式官方场合的主流宴会形式。
谁知道这个时候酒会上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不知所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真能搞定?你们的存在,真的有价值?如果海森帝国未来由你们来掌控,我看离灭亡真的不远了。”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话说的很不礼貌,但身上却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此人是?”赵桔禛眉头微蹙,问了下站在身后的侍者。
“祁雨松,紫罗兰佣兵团参谋。”
“祁少,你醉了......”临安侯的管家连忙赶到那人身旁。在过来的途中,他顺便了解了一下事发的经过,知道是那名参赛者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惹恼了祁少。
他过来是为了平事,这里的每一位他都不会去刻意得罪,更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这时点明双方身份,非但多余而且是在‘逼着’其中一方低头服软。
所以管家睁着眼睛来了这么一句瞎话,只是为了给场面搭个台阶,如果双方可以各闭一只眼的话,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正在气头上的祁雨松,接下来的话,让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望。
“我没醉!”祁雨松气势汹汹,大有不罢休的架势,“这里简直就是丑恶的世袭制度的浓缩版,伴随着这种世袭制度,错误历史只会不断重演而已!”
赵桔禛饶有兴致打量着此人,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有趣的人。”
敢在这样的场合发出如此言论,间接等于将在场所有参赛者都得罪了,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像是那种无知者无畏的人。
祁雨松似乎听到了赵桔禛的话,目光缓缓转了过来,微微躬身。
赵桔禛突然心生警兆,却又抓不住任何端倪,那一眼仿佛暗藏着一股洞若观火的穿透力,将自己一览无遗。
“也不全是纨绔子弟,可惜沦落到与他们为伍,是你的悲哀。”
赵桔禛微笑,摇了摇手指,却无意争辩。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国安堂正门,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扭头望去,见到来人,顿时有不少人变了神色。很显然,在场的人基本都认出了此人。而在国安堂内,能令绝大多数人认识的人,显然更不是简单之辈。
祁雨松的目光落在临安侯的身上,漫不经心淡淡道:“不好意思,搅扰了您的宴会,请原谅晚辈的无礼。”
临安侯皱眉道:“这里可不比紫罗兰,你还是当心些好。你的身份太特殊,其中牵涉的利益太大,很多人想要来插上一手。无论你出点什么事,还是那件事出了差池,都不是开玩笑的。”
祁雨松依旧是淡淡的说:“临安侯请放心,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安排,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然后神色一凛,继续道:“倘若出了意外,我也很想认识下那个人。”
这是祁雨松的一贯论调,不过身为暗月城最高主官的临安侯可有些不爱听,忍不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临安侯深知祁雨松的脾气性格,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把目光转向赵桔禛,说:“他是我的世侄,言语中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赵桔禛露出玩味的笑,耸耸肩:“没事,反正他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临安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气势恢宏的复古建筑内,燕王赵桔渊在位置坐定。在他面前放着一份纪要,一目数行看完纪要,然后目光落在纪要上,双眼深处升起的火焰几乎能把纸张付之一炬。
片刻后,面颊上的肌肉不断跳动,脸上早已遍布青气,手背上青筋泛起,只是死盯着手里的情报,猛然间有种想把它揉成一团、撕碎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将它放回桌面。
没过多久,房门敲响,庞士载走了进来,见燕王赵桔渊没有反应,目光扫向桌面那份纪要,立刻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和信息量惊到了,随即叹了口气,神情黯淡。
燕王赵桔渊深深呼吸,努力平抑着胸中怒火,径直走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庞士载脸色变幻,淡淡道:“殿下不必如此,要相信我们布置的计划!”
燕王赵桔渊咬牙道:“先生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