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浮起泪意，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从骨缝里透出来的疼痛叫嚣着将我撕成碎片。
我弓着身子用尽全力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空气。
“一一！”
我妈呜咽着叫我的名字，眼眶红得吓人。
她狼狈地朝我走过来，伸手想把我揽进怀里。
我躲开了，蜷缩在谢随怀里看向她：
“别碰我。”
妈妈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她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只剩下不停流下的泪水。
我闭了闭眼，想咽下喉头不断涌上来的血腥味，可太难了，我扶着谢随的胳膊，弯着腰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乔一！”
“妹妹！”
俞景年和陈衍恒同时惊呼出声，两人下意识地朝我奔来，却又被谢随挡住。
我吐出嘴里最后一口血沫，缓过劲来直起腰，转头看向他们俩。
“陈衍恒，你说过的，你的妹妹，只有陈朝朝一个，你忘记了吗？”
陈衍恒痛苦地看着我，声音颤抖不止：
“不是的，我那是气话，一一，你是我亲妹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嘲讽地笑笑：
“所以如你所愿，你的亲妹妹要死了，你以后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你的假妹妹了，你开心吗？”
陈衍恒苍白着脸，猛地一下跪在了泥地里，讷讷道：
“我只是......”
视线转向俞景年，他的脸色比陈衍恒好不到哪里去，视线相撞，他先心虚地转开了眼。
我心口一滞，呼吸逐渐困难。
他痛苦地看着我：
“乔一，对不起。”
“你先和我去医院，先去检查好不好？”
我强忍住痛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挂着他惯用的嘲讽和冷漠：
“俞景年，你是医生，我有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你不清楚吗？”
“还是你觉得，我去了医院，就能抹去你当初骂我装病争宠的事实？”
俞景年的身形晃了晃，脸上露出后悔的神情。
他应该也是想到了那天在医院，他拖拽我羞辱我的行为。
俞景年灰败着脸，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爸爸走上前来，眼里是挥之不去的心疼。
“乔一......”
我笑了笑，委屈突然就冒了上来，问他：
“你还记得我刚出生时你给我取的名字吗？”
爸爸颤抖着唇，茫然地看着我。
妈妈也抬起头看向我，哽咽声蓦然止住。
我笑笑，从口袋里拿出当初从家里带走的那张出生证明，慢慢递到他们面前：
“当初我刚出生的时候，你们也是真切地爱过我的，对不对？”
把出生证明彻底撕碎，抬手扔到了他们脚边。
轻飘飘的纸张随风飞舞，飘在所有人脸上。
妈妈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倒在爸爸怀里痛哭出声。
我平静地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谢随，艰难地开口：
“我累了，谢随，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我的话让所有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谢随却变了脸色，他身形一僵：
“乔一？”
我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我伏在谢随背上，慢慢地问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一百万，是我雇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