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哗然,没等皇帝回复,妧歌公主便嘲笑道:“这刀削铁如泥?你能怎么破?可别哗众取宠啊徐二娘子。”
徐淮秋扫了一眼妧歌公主,内心简直哔了狗,这南昭公主见了她跟疯狗一样,非要逮她咬上一口。
皇帝含着深意看了妧歌公主,魏王世子自然知道皇帝之意,却也没多话。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收到皇帝的示意,喊道“徐二娘子,你尽管试试。”
徐淮秋看着刀,唇边含笑,照着刀的缺口,用内力一剁,刀顿时成了两半。
这东夷人虽聪明,制造这把刀以最普通的材料,但也自作聪明,特意在刀口上留了一道完美的缺口,在杀敌时能直击血肉加快放血速度,做到不留活口。
但同样,有人想到这一点,也砸不断这刀,徐淮秋能这般,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剑外表平平无奇,但也是江湖有名的白霜剑,由江湖有名的筑剑大师和寒铁石制成,这样也算是作弊了。
徐淮秋咂咂嘴,要不是看见皇帝的重赏眼红,她才不去。
不过也有一好处,现在的夫人娘子看她的眼睛都充满惊恐,连在公主府中挑衅她的娘子更是低头不敢看她,以后挑衅的事倒是少了许多。
回座位上悄悄抛了个媚眼给谢辞郁,收到谢辞郁对她眼睛抽筋的担忧及断刀的赞赏,徐淮秋面无表情,百无一用就是书生,连基本的风情都不解。
东夷使臣看着刀短,表情片刻龟裂,后笑道:“还是大周人才济济,连巾帼都这般厉害,臣佩服。”
皇帝心悦,“东夷也着实谦虚了,不过护国将军的娘子倒是如他一般出众,有赏。”他想了想,看了眼皇后。
“近日从南海进贡的明珠,就送予徐二娘子。”皇后补充道。
南海明珠,价值千金,徐淮秋的眼睛闪闪发光,钱,钱来了。
谢辞郁看着徐淮秋那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妧歌公主的眼睛愈发怨恨,魏王世子看着她的模样,骨扇摇了摇,眼中有着点点趣味。
有了东夷珠玉在前,北戎的皮草就显得不足,皇帝倒是对南蛮的僵蛊有些兴趣,大周严禁巫蛊之术,皇帝对这却毫不在意。
南昭倒是进献了丰厚的马匹及兵驽。武官无不一震,眼睛含光,即使皇帝不管事,看到这礼也直喊道好好好。
南诏盛产马匹,皆良于大周,这也是大周一大憾。
谢辞郁看着心中沉了沉,果然南诏这次来必定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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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中小歇,日色已暗,宫中灯火辉煌,莲灯轻燃,宫娥忙活着收拾残渣。
夫人娘子大都在园子晃悠,这朝阳宫是后宫有名的盛景,是前朝皇帝为爱妃所铸,让爱妃赏景歌舞办宴所用,被大周承袭下来。
许多景色皆为一绝,徐淮秋和阿娘在庭院中与端和长公主、几位夫人待在一起。
阿娘和端和长公主曾是闺中密友,感情自然不错,其他几个夫人徐淮秋却感觉有些陌生,毕竟七岁时的记忆,也没有那么清楚。
一位面容和蔼的妇人看着徐淮秋,捂嘴笑着:“之前见小秋,还是小小的一个,没想到几年不见,长得亭亭玉立,和我家阿词差不多。”
阿娘笑道:“这也是,如此说来,怎么不见小词,她不是已经回京了吗?”
夫人看着徐淮秋静如处子,温柔娴静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这娘子一剑把东夷的尖刀砍断的景象,摆摆手,对阿娘道:“小词和他爹去了外地,前些天刚回来,今天起晚了,等会再回来。”
小词?徐淮秋心中一动,背后突然却被人一把揽过去,背后的人急匆匆喊了声:“老大。”
声音大得,除庭院内的长公主及几位夫人,逛着院子的其他官家夫人娘子都看了过去,低头耳语,徐淮秋表情有些龟裂。
来者穿着红衣,烈烈如火,麦色的皮肤下一双粗眉不似京中娇生惯养的娘子,一双秋水眸也不似其他娘子一般脉脉含情,但看着徐淮秋却满怀笑意。
杨予词,是她父亲同僚的女儿,小时徐淮秋曾和阿爹去右卫将军府玩,见杨予词练武,年少轻盛,和她比划起来,当爹的看见两个女儿比拼,不似妇人满心担忧,兴致勃勃观赏起来。
后杨予词败于徐淮秋,却也缠上了她,徐淮秋也对收了这个“小弟”非常开心,之后杨家曾外出为官过,杨予词也就走了,后来到徐淮秋离家也才见了潦潦几面。
徐淮秋看着眼前明媚的娘子,眉眼含笑,抱了杨予词一把。
夫人见他们二人如此亲和,不由得笑了,礼部尚书夫人希冀道:“可惜没个女儿缘,不然还可以和他们两为伴。”
杨夫人笑道:“这有什么,你那大公子不就和落璃的大公子不也很好,好在我儿也回来了,以后在军队也有伴。”
阿娘应道:“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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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疏疏,夫人现在言谈的徐淮枫和李凌及陈长弈的确在一起,宴会着实无趣,徐淮枫迫不及待出来透透气。
奈何人有三急,徐淮秋告别了李凌及陈长弈,便迫不及待去了茅房。几分钟后,人神高气爽,悠然走在路上。
僻远的小道中,徐淮枫眼神微眯,一个身影站在路边,风吹起“她”的纱裙,气质端然。
那是妹妹徐淮秋的婢女,说来奇怪,他与妹妹接触这么长,她两个贴身婢女徐淮枫也知道,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婢女。而且,身高比他还高的婢女?哪来的婢女比男的还高。
徐淮枫走上前,愈看愈觉得那蒙着面纱的女子似曾相识。谢辞郁也看到徐淮枫上前,静静没有说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呻吟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人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
徐淮枫脸色一变,赶忙过去,谢辞郁来不及阻止,怕徐淮枫出了事,随即跟了上去。
一个婢女倒在假山边,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正汩汩流血,看着徐淮枫赶来了,苍白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有着愧疚和释然,身亡。
徐淮枫和谢辞郁看见女尸,有些怔然,谢辞郁心中萦绕着浓浓不祥的预感,还想拉起徐淮枫的手,便听见一队御林军跑过来的声音。
中计了,徐淮枫和谢辞郁相望,皆明白了对方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