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莲央着祖母,借口说是去山下玩,祖母耐不过她,让她下午一定要来寺里让智悟大师批命。
徐淮莲顺口应和,便溜下了山。
她戴着白色的幕篱,配上她一身白衣,有几分清冷仙子的意味。
即墨镇如以往那般热闹,昨日画舫的事并未影响太多,只是偶尔在嘴碎妇人口中有提起,但又不是什么小寡妇勾引大汉,媳妇跟别人跑了的重大八卦,不受其他夫人所推崇。
幽兰跟在徐淮莲身后,疑惑道:“大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徐淮莲边走边查看四周环境,不知怎么的,把那人放到禅房后,她回房假装睡觉,出院后总感觉佛寺好像有什么异样。
是什么异样呢?徐淮莲在路上苦恼着,猛的撞进一个小贩探究的目光,目光?就是目光!
那丝丝异样,就是别人在监视着她。
徐淮莲突然感到背后一凉,血液都冷了下去,和昨晚的事一联系,就知道佛寺多的人是为了找谁。
在假山中那两人的话,全部都能联通起来。
如此想的话,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她无比后悔,睡不着可以在房观月翻书,怎么会这般想不开,让自己受人胁迫,陷入这种境地。
想到身体中的蛊虫,她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它在她的体内,静静地待着,伺机而动。
徐淮莲在小巷里四处晃悠,一会让幽兰买胭脂水粉,一会让幽兰买糕点,自己拿着簪子比对着发髻,感到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松懈。
眼睛也没闲着,找寻着四处的医馆,眼尖瞅到一个医馆,正欣喜想要过去时,脑里却想到什么似的,一瞥而过医馆又走了。
将将要逛遍半个即墨镇,连幽兰都不知徐淮莲所想,徐淮莲却看到了一个有着女大夫的医馆,赶了过去。
“大娘子,你怎么了?”幽兰忍不住问道,娘子要是有什么不好,第一个遭殃的人可是她。
徐淮莲假装咳咳两声,“可能是昨晚着了凉,恰巧那有个女大夫,我先去看看,我刚刚看中那个挑的簪子,你就去买过来。”
幽兰摸不着头脑,感觉今天娘子奇奇怪怪,“大娘子,现在人多,我就是先陪你吧!”
“不用,我就在这儿等你,放心吧。”
幽兰无奈,按来路回去。
徐淮莲坐在女大夫座前,伸出白皙的手腕,眼睛紧盯着大夫,希望从她口中说出她想要的结果。
大夫三指搭了上头,把了一会,沉吟后道:“娘子身子很好,只是月事有些吃不准罢了。”奇怪,这娘子的脉象有些怪异,但她又说不出怪在哪。
徐淮莲眼中失望一闪而过,浅笑看着大夫:“大夫,我月事是有些不准,有时也会略多,我想拿些止血药。”
大夫想了想:“这倒可以,我再给你开些调理的药。”
“那就多谢大夫了。”
徐淮莲拿着药,待幽兰买簪子来到医馆,便回了佛寺。
她坐马车内,转弯离开巷子时,余光瞥见有两个人进了医馆,她嘴唇轻翘,果然没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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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秋等到要午时才回来院子,剩下的事都给谢辞郁做了,要不是她那祖母一定要她下午去智悟大师那,若晚了会被祖母怀疑,她才不回来。
去智悟大师那干嘛她自然清楚,不就是看能不能给孙女嫁个世家,最好有权有势,能帮衬娘家。
她那入宫的姑姑就是被主持批了贵命,才被祖母送入宫,为了不招皇帝疑心,祖父也没反对。
姑姑贵命是贵命,位婕妤,次于皇后及贵贤淑德四妃,但如今在宫中少帝宠,无子,并不是说一定要有子嗣,只是宫中规矩就是如此。
祖母现在来找大师,看来是替她大姐姐找到称意的郎君了。
川柏对徐淮秋晚上偷溜出去的事已经见怪不怪,拿着做好的午饭给了徐淮秋。
徐淮秋刚吃完午饭,徐淮莲便来了她房里。
徐淮秋有些兴味,因为阿娘的关系,她们姐妹两很少私下说话,姐妹情少得可怜,她到现在对徐淮莲最有好感的事,也只有她们在回侯府隔天祖母为难阿娘时,替她们说好话。
“大姐姐有事?”
徐淮莲点点头,莞尔一笑:“不知二妹妹可否为姐姐把个脉?”
不管如何,她都想尽快解决掉体内这个麻烦,相比于那神秘男人,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她这个二妹妹。
徐淮秋替徐淮莲把脉,沉吟片刻,总感觉徐淮莲脉象表面平和,内地却有些怪异,她却说不上来。
这种情况她在扬州也像是遇到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让她起了兴趣,看着徐淮莲宛若看到一块肥肉。
徐淮莲后背一凉,开始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她这二妹妹也才十四,是不是对徐淮秋医术太有信心了。
“大姐姐你知道你身体如何?”
徐淮莲摇头,试探问:“二妹妹可诊断得出?”
“这....”徐淮秋挠挠头,头发被她弄得凌乱“我得翻看我之前的书,最迟明天给你答案。”
徐淮秋每碰到一个疑难杂症,都会记下来,以后问诊能有解决方法,这脉象她既然熟悉,那一定会记载在她的医书中。
徐淮莲听到徐淮秋信誓旦旦的话,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从早晨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笑吟吟地说:“若二妹妹能帮我一回,我”犹豫片刻,咬牙“我有一千两,自会答谢与妹妹。”
徐淮秋没有推辞,她又和钱没仇,这种东西自然多多益善,她怎么会拒绝,说什么姐妹情太扯了。
“那这药”徐淮莲把药包打开给徐淮秋“可能止外伤的血?加快痊愈?”
徐淮秋狐疑:“自然是能的,你怎么不直接要息血丸?要这药煮不是太麻烦了吗?”
“息血丸?”徐淮莲皱眉,她怎么没听过这种药。
“啪”徐淮秋一拍自己的额头,这息血丸是她发明的,她在和川荑谈论医术老谈到,刚才顺口就说了。
“没事,你怎么的要吃这种药?”
徐淮莲赧然:“昨天剪花时不小心划到手,买几包药试试。”
徐淮秋翻看着自己学的医书,头也不抬地说:“我柜子上那个绿色的瓶子就是息血丸,你拿去用吧。”
徐淮莲点头, 也没跟徐淮秋客气,拿回道个谢就走了。
支开了幽兰,徐淮莲马不停蹄地跑回了清晨放那男人的禅房。
一关门,没反应过来的徐淮莲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了脖子,没法呼吸,脸色涨得通红。
男人那华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竟没想到,同命蛊居然连在了一个大美人身上。”言语轻挑,眼神却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