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着的徐泽,却是双腿一弯。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个大男人,此刻落泪不止,手锤在地上出了血。
他声音哽咽着道歉。
然后是我的父母。
恳求我留下,让他们赎罪。
身份陡然调转,我却不想像当初的他们一样浪费一点精力。
“你们会得到公正的、该有的报应的。”
丢下这一句后,我和大病初愈不久的赵叔相扶离开。
在我断续的叙述中。
赵叔拼出了我这些年的画像。
他落泪,仿佛苍老了许多。
“娃娃啊,你受苦了。”
平静无波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刺痛。
我握回他的手。
门铃响起,外面是我父母。
他们瘦了许多,几乎看不出前些年模样。
“别送了,我救你们的恩情,我昏迷那三年你们就还清了。”
赵叔毫不留情。
两人低声说:“这,这是我们给轻轻的抚养费。”
见我没动静,他们动作大胆了些。
拿出我之前用的画具想给我。
我看向曾无比珍惜的它们。
“没必要。”
爸爸强撑的笑容仿佛裂开:“怎么会没必要呢,轻轻,求你重新试下画画吧,不要这么冷淡!”
他们维持捧着的动作,直到僵硬。
我却毫无波动。
最终,妈妈眼含热泪地看向我。
“轻轻,你现在只是丧失了情绪,等你恢复了,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
我收了钱,礼貌送客。
“不必了。”
他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转身进屋,和赵叔继续画画。
他勾线,我涂色。
虽然没有再画画的想法,但这依然让我很放松。
我同时也在认真地接受了霍家提供的治疗。
本来赵叔极力反对。
尽管霍临愧疚到收回所有资产,和徐家一起,全部用来投资这项脑部恢复技术。
但赵叔还是担心。
“轻轻,我希望你看到的世界,重新有色彩。”
霍临当着我们的面,直接尝试了这项新技术。
手术过程安全无碍。
可霍临的情绪敏感度,很直观地上升。
为了求我原谅自残出来的伤痕,也让他痛的一直抖。
我听到他低声喃喃。
“轻轻恢复了,肯定还会再次爱上我吧?”
我不在意地躺进仪器,心想未必。
我慢慢接受治疗,感知到的情绪越来越多。
赵叔终于肯给霍临一点好脸色。
偶尔能听到私人医院里传来的惨叫。
大概是被囚禁起来的徐颖。
徐家和霍家势必要让她亲身体验我受到的痛苦。
情绪达标的那一天。
霍临几乎是跑到了我身边,想要拥抱却被我避开。
他脸上难免失落。
“我们之前可是青梅竹马啊,你记起来了吗?”
霍临费心费力换来我的情绪。
受损之后,我第一次露出的生动表情。
是皱眉。
我有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你生生剜下我的肉,我也没忘。”
“别在这自作深情。”
霍临僵在原地,愣愣地看我。
我活动筋骨,起身扶赵叔往外走。
后方传来声响,他跪在了地上。
头颅低垂。
“轻轻,对不起……”
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