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出“金蚕蛊”的时候。
沈金花整个人身子颤动,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扶在一旁的桌子上,过了好一会,才说:“小娃,你竟然引我入门。
不过……不过,我马上就有对付金蚕的虫子……你要想杀毒杀我,没那么容易!”
小纸人得以从沈金花手中落了下来,快速地跳动,害怕地停在我的身边,发出嘤嘤的叫声。
我万万没有料到,沈金花这个老太婆会如此害怕金蚕蛊。
麻小巫小声地解释:“我们苗疆十三峒,养蛊的人最为推崇的就是金蚕蛊了。
这是苗疆第一神蛊虫,其他的蛊虫再厉害,遇到了金蚕蛊,都要折服。
我奶奶最为骄傲的七色蛊虫,也比不上金蚕。”
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爷爷,他就用他的金蚕蛊救我,只是他的金蚕蛊没有养成功。
但也可见金蚕蛊的厉害。
我大声地喊道:“是的,这里就有金蚕蛊。
你识相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不过说回来,四只螳螂蛊,第一只是被我体内的凶虫杀死,剩下的三只才是被金蚕吓死的。
麻小巫又是小声说:“萧宁。
如果你没有说自己有金蚕蛊的话,你还有五成活命的机会。
现在你就没有活命机会了。
我奶奶看上你的金蚕蛊了!”
我看了一眼沈金花,她的眼神的确露出贪婪的表情,便决定吓一吓她,喊道:“沈金花,你还不走。
不然我就放蛊虫了,到时候,你就麻烦了。”
沈金花惨白脸慢慢恢复了血色,很是镇定地说:“你和小巫是好朋友,我就不要你性命了。
小娃娃,茶花峒真的有金蚕蛊吗?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沈金花追问的时候,还是指挥手下退了出去。
而一双眼睛贪婪地扫动,在寻觅金蚕的踪影。
我看穿了沈金花的目的,说:“你们赶快走吧!
我不想伤害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放蛊虫。”
沈金花挥动了衣袍,看了一眼麻小巫,问:“小巫,你要留在这里吗?
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麻小巫心口剧痛,十分为难,如果现在回白龙峒的话,一定会受惩罚,可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麻小巫痛心地看着我,艰难地迈出了脚步。
“好了!
我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太婆,小巫,你就在这里住两天吧。
等我把寨子的事情安排好了,再接你回去。
毕竟,私自逃出毒虫洞,是大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沈金花语气一变,好像和蔼的老太婆。
麻小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吗?”
沈金花点点头,挥挥手,领着手下人离开了,走到院门的时候,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麻小巫。
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和麻小巫都有些不敢相信,半天都没有回应过来。
我先打破僵局:“看来你奶奶还没有坏到家。
这件事情可以和平解决了。
真好,你不用变成丑八怪了!”
麻小巫的眉毛紧蹙,也没有回话,而是去煮了两个鸡蛋,用黑布包着,帮我敷脸。
我的脸有些发痛,经过熟鸡蛋敷了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见麻小巫忧心忡忡,说:“你奶奶害怕金蚕蛊,一定不敢再乱来。
你先住几天,到时候我送你回寨子吧。”
麻小巫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奶奶会打你金蚕蛊的主意。
罢了,罢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睡哪里呢?”
说到这里,麻小巫脸上一红。
两人正处情窦初开的年龄,忽然提起,都有些不自在。
我也有些害羞,麻小巫原本是“新娘”,可是被我抢出来的,那岂不是我的“新娘”了。
麻小巫又说:“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可比你大的,不要乱想的!”
我吐了吐舌头,说:“不就比我大一岁嘛!”
我怕麻小巫生气,忙说:“大屋房间很多,我给你找一间,屋里面有多余棉被,不会让你冻到的。”
麻小巫“嗯”了一声。
沈金花走远后,她体内的蛊虫已然是安静下来,脸色也恢复了红通通。
棉被找出来之后,麻小巫自己铺好了床。
我出了麻小巫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到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动。
小纸人躲在被窝一旁,呢喃地说:“明……明……”可是说完这个“明”字之后,再也没有别的话。
我道:“小家伙,你又说不清楚,等你会说话了,再告诉我吧。”
小纸人低下头,不再多说。
我躺在床上,把耳朵贴在床板上,用尽了力气,去听地底下的声音,想听出金蚕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是听了好久,根本就没有听到金蚕。
我又伸手摸了摸腹部,想感应我体内的凶虫。
凶虫和金蚕一样,都可以对付绿螳螂股,一定不简单。
可惜金蚕镇住凶虫的气焰,此刻也没有了动静。
“不知道我体内的凶虫什么时候可以取出来?
二叔去了哪里呢?
阿妈什么时候来找我呢?”
我思绪乱飞,想了很多问题。
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床下的黑狗也钻进了一旁的狗窝里,进入狗梦之中。
到了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
忽然听到叩门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声音很缓慢,节奏也很清晰。
我几乎是一激灵就醒了过来,发现屋里弥漫着一些黑色的气息,令人昏昏沉沉。
这深更半夜,是什么人来敲门的,连忙穿起衣服跑去开门。
经过麻小巫的房间,听到她在喃喃梦话,说着我听不懂的词语。
出了院子,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漫天银屑落下,整个茶花峒无比地静谧。
我停在院门前,并没有马上开门,我喊道:“谁啊?
你是什么人?”
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我。
咚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敲动。
我这时才感觉到害怕,难道是沈金花去而复返。
我很快否定了这想法。
沈金花害怕金蚕,万万不敢去而复返。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喊道:“你是什么人,快点离开。
院子里面有恶狗,会咬你的。”
从门缝中传来更加强烈的寒气。
原本的院门,一下子就冲开了。
门前站着一人,手中打了一把黑伞。
黑伞压得很低,根本就看不到来人的面孔和身形,而且的身上裹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使得他整个人更加神秘。
两人就这样在雪中面对面站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我感觉黑伞下面,一双穿透人心的眼睛正看着我。
我不由地后退了两步,想把黑狗和小纸人叫出来,可喉咙像是被掐住一样,根本就喊不出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肩膀上像压了两坐大山,整个身子变得格外地不舒服。
咚地一声,只见来人黑伞打出,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胸口。
我感觉胸口一麻,嘴角一咸,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那个黑伞是铁做成,是致命的凶器。
糟糕,他是来取我性命,剧痛从胸口散开,我很快就想清楚。
那黑伞打出之后,我却看见来人的左手,像极了蝎子前手。
我在茶花峒呆了几个月,见过无数只毒蝎子,自然认得。
“黑狗!”
我大声地叫喊,声音却喊不出来,连连后退。
“吼!
吼!”
只见鬼蛊灵从我背后跃了出来,整个半虚体的身子直接撞向了那把黑铁伞。
嘭!
蛊灵撞向了黑伞。
发出了一声撞击。
那蝎子手也后撤了数步,一团黑色雾气后面,双眼看了过来,并没有说话。
鬼蛊灵是一只多年老水鬼,成为蛊灵后,在毒虫洞吃了不少孤魂,念力已经加强,挡在我的面前,阻挡蝎子手上前杀我。
蝎子手一连换了几个进攻的姿势,鬼蛊灵也一连换了几个姿势。
双方僵持不下,我也不敢乱动。
大雪从天而降,落在我的肩膀上,压了很厚的一层。
蝎子手见无机可乘,黑伞打开,转身出了院门,很快就消失在茶花峒。
整个茶花峒传来一两声狗吠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这才走上前,发现蝎子手站立的地方,一个脚印都没有。
若不是空气中还有一些奇怪的气味,我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幕是我的幻想。
我不由想道,今晚忽然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了。
原本美丽的茶花峒,竟然藏着巨大的凶险。
“这是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要来击杀我!
怎么会有人长了一只蝎子手呢?”
我不解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