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圣上的继后,太子养母。
上一世,圣上南巡时驾崩,监国的太子飞速继位。
我带着陛下棺椁回京,却被新帝拦在城外。
“太后早已回京,你这大胆农妇假冒太后,罪不容诛!”
“还有这口破棺,里面装的是哪个贱民的尸首?
也敢抬到皇城,冒充先帝?!”
“京中谁不知道,先帝早在半月前就下葬皇陵!”
他砸碎了圣上的棺椁,将尸身丢给野狗啃食。
我被处以极刑,抛尸荒野。
而那位假太后却万人敬仰,长命百岁。
再睁眼,我回到带着先帝回京的那一日。
拖着棺椁,我敲响登闻鼓:“我夫被贼人所害,求府尹大人主持公道!”
盛夏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
我用布巾遮着脸,坐在薄棺旁等待。
距离先帝被刺身亡已经有两个月。
我与御林军失散,靠一根麻绳拖着棺材来到京城,肩膀上磨得没一块好肉。
更没钱买防腐的药品。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担心先帝尸身腐烂,才在城门处急匆匆地让人入宫禀告。
连辩解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心怀鬼胎的新帝虐杀至死。
这一世,我选择另一条路。
敲登闻鼓,把事情闹得越大,我才越安全。
不至于悄无声息地就死了。
棺椁里的尸身伤口腐烂,散发恶臭,才终于逼得京兆尹走出来。
“何人敲了登闻鼓?
有何冤情?”
我推开棺盖,露出圣上完好的面容。
京兆尹吓得连退几步,跌坐在地,面如土色:“先帝!
先帝!
您不是已经……快快快!
快禀告圣上!”
他抹了把汗,看向我:“夫人是?”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这是我夫君。”
说话间,围观百姓越来越多。
圣上平常总在神武街上游行,与百姓打招呼。
京中百姓,大多认识这张脸。
“还真是一模一样!
先帝不就长这样!”
“可先帝不是早已下葬了吗?”
“那肯定是两个里面有个假的!
你看那大官脸色,估计这个才是真的!”
新帝很快赶到,脸色却阴沉得吓人:“是你敲了鼓?”
他看向我的眼神像带着刀子。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杀意。
上一世,先皇后生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帝时难产去世。
我成为继后之后,做了他的养母。
太子长到二十岁,对我毕恭毕敬,偶尔也与我撒娇,喊我娘亲。
我扶他当太子,吃的用的都给他最好的。
平日里,也是时常关心,宫中无人不说我不是生母,胜似生母。
连我自己亲生的九皇子都吃了好几回太子的醋。
我自认没有亏待他,他却对我表面亲昵,暗藏杀机。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好好的孩子,我与他又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想杀我?
那被他奉为太后的女人,还有皇陵里埋着的先帝,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新帝问我:“你是谁?
为何用布巾遮面?”
我低头道:“民妇容颜有损,怕脏了陛下的脸。”
“这棺里的,是民妇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