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年那日的回忆渐渐拼凑在脑海中。
这是我耗费巨资给你买的戒指,是钻石做得,就算在火里烤也不会坏。
她撒娇地攀上我的手臂,幸福快要在眼里溢出来,对着我眨了眨眼。
她眉眼温柔,埋进我的怀里,语气亲昵: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永远也不会摘下它的。
我仗着她的喜欢明知故问:洗澡也不会吗?
不会。
她眼神坚定地向我保证道。
吃饭呢?
不会。
睡觉呢?
不会。
我一遍遍地问着,她也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
除非我死了。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呸呸呸。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拍木头。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再买个更贵的给你换下来。
她嘴角勾起,眼中是散不去的温柔,很听我的话去拍了三下木头,好,那就等我们江泊舟挣钱给我买更大的。
那天的玩笑话一语成谶。
我多希望她骗了我摘下来了,我多希望现在躺在面前一动不动的不是她。
谢听晚的家属是吗?
她刚刚疯了似地往外跑所以全身的烧伤很严重。
我的心一下子坠入冰窟。
如果她待在里面不出来,还会死吗?
医生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开口,大概率会,消防站内部的火势也极其猛烈。
我想,她就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拼命跑出来,为了后半句医生没有说完,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最后再见我一眼。
医生的话让我在地狱中一遍又一遍地翻滚,泪水喷涌而出滴在铁床上发出大雨倾盆般的响声。
也正是她跑出来,我们才知道她是谢听晚。
很多待在里面的人被烧得面目全非,就连家属也认不出来。
我不知道医生这话是不是在安慰我。
安慰我还能认出床上那具黑炭般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留了遗嘱,你是遗嘱的唯一继承人。
我眼中的湿意像雾一般遮住了视线,我抹了把泪见眼前的人也一脸悲色。
眼前的女人眼眶通红,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刚刚的极度悲痛让我忽略了女人声音中的颤抖,我认出了她。
谢听晚的隔壁发小。
时羽?
女人点了点头,颤抖着开口:她以前常说干这行危险重重,如果她死了让你一定要再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不要耍性子犯耿。
我记不得她后来说了什么,只是那天从内而外,深入肺腑的那种冷让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停尸间门外的椅子上站起。
我要回到一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