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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港城太平山全局

沈斯君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经纪人许姐打来电话,女人的语速飞快:“晓棠你看新闻了没有?你被狗仔拍了!”阮晓棠波澜不惊地点开社交媒体,夸张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影后阮晓棠深夜酒店夜会大佬邓程渝!疑似爱而不得介入婚姻!”模糊的配图正是那晚的酒店,角度刁钻地拍下了她和邓程渝亲昵和争执的画面。新闻里有理有据地剖析二人的关系,煞有其事地爆料出阮晓棠是阮家女儿,却从小在邓程渝身边长大。暧昧模糊半真半假的笔法引人遐想,评论早已炸开锅。眼珠上下滑动,阮晓棠内心没有任何情绪。“我已经在联系人撤稿了,但是舆论发酵的有点快。”电话里的人还在说,“这感觉不是普通狗仔,你的身份这么些年低调的紧,只有圈里人知道,他是怎么写的头头是道的。”许姐自顾自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头半晌...

主角:阮晓棠邓程渝   更新:2024-12-28 15: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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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晓棠邓程渝的女频言情小说《不见港城太平山全局》,由网络作家“沈斯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纪人许姐打来电话,女人的语速飞快:“晓棠你看新闻了没有?你被狗仔拍了!”阮晓棠波澜不惊地点开社交媒体,夸张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影后阮晓棠深夜酒店夜会大佬邓程渝!疑似爱而不得介入婚姻!”模糊的配图正是那晚的酒店,角度刁钻地拍下了她和邓程渝亲昵和争执的画面。新闻里有理有据地剖析二人的关系,煞有其事地爆料出阮晓棠是阮家女儿,却从小在邓程渝身边长大。暧昧模糊半真半假的笔法引人遐想,评论早已炸开锅。眼珠上下滑动,阮晓棠内心没有任何情绪。“我已经在联系人撤稿了,但是舆论发酵的有点快。”电话里的人还在说,“这感觉不是普通狗仔,你的身份这么些年低调的紧,只有圈里人知道,他是怎么写的头头是道的。”许姐自顾自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头半晌...

《不见港城太平山全局》精彩片段




经纪人许姐打来电话,女人的语速飞快:

“晓棠你看新闻了没有?你被狗仔拍了!”

阮晓棠波澜不惊地点开社交媒体,夸张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影后阮晓棠深夜酒店夜会大佬邓程渝!疑似爱而不得介入婚姻!”

模糊的配图正是那晚的酒店,角度刁钻地拍下了她和邓程渝亲昵和争执的画面。

新闻里有理有据地剖析二人的关系,

煞有其事地爆料出阮晓棠是阮家女儿,却从小在邓程渝身边长大。

暧昧模糊半真半假的笔法引人遐想,评论早已炸开锅。

眼珠上下滑动,阮晓棠内心没有任何情绪。

“我已经在联系人撤稿了,但是舆论发酵的有点快。”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这感觉不是普通狗仔,你的身份这么些年低调的紧,只有圈里人知道,他是怎么写的头头是道的。”

许姐自顾自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头半晌没声音,迟疑地问:

“晓棠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

她甚至笑了一下:“还挺有意思的。”

“许姐,”阮晓棠平静地叫道,“我跟你说个事。”

“我想退圈了。”

“什么!!!”

......

台下坐满了人,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闪着,快门声不绝于耳。

阮晓棠穿着简服,沉静地上台坐下。

她扶了扶桌上的话筒,轻拍了一下。

嘈杂交流的声音低了一些,阮晓棠平淡地扫过台下无数像窥视的眼睛一样对着她的摄影机,

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大家好,我是阮晓棠,今天召开这个记者发布会,是有两件事。”

她语调平直地开口。

“第一件事,是想回应一下最近的新闻。”

“我是阮家实质上的女儿,邓程渝是我名义上的小叔。他受我爷爷临终嘱托照顾我。除此之外我们不存在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他是我的长辈,我很尊敬他,也很感激他,也没有怀着不好的心思要破坏他的婚姻。”

她停了一会儿,台下的记者举着话筒七嘴八舌地质问。

每个人都目光灼灼咄咄逼人,刺目的闪光灯一刻不停地打在女人平静的脸上,

她自若地眨着眼,腰背挺得笔直。

等这又一喧哗过去,阮晓棠再次轻轻扶上话筒。

“第二件事,是想宣布一件事。”

“即日起,我将退出荧幕息影,不再出演任何作品,也不再公开露面。”

“谢谢一路喜欢我支持我的影迷朋友们,也感谢合作过的导演同行们。”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

快门声响得更加频繁,噼里啪啦地打键盘撰稿声此起彼伏。

阮晓棠丝毫不受影响,没有一点停顿卡壳地说着。

“最后,我想在这里送一句祝福。”

她的目光对准镜头。

那双曾经被誉为最会讲故事的眼睛里,此刻装着外人看不懂的释然和放下。

“小叔,”她的嘴角挂着浅笑,用练了很多遍的流利粤语轻缓地说,

“祝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也愿大家,有情人成眷属。”

.....

阮晓棠回到后台坐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她抬起头,发现是陈舒。

愣了一下,她站起身,心情有些复杂。

“......舒舒姐,你怎么来了?”

陈舒的柳眉轻蹙着,有些担忧地牵住她的手:“我看到新闻了,就想来看看你。”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要退圈呀?”

“就是累了。”阮晓棠扯着嘴角扬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提起,“你的婚纱,真的不是我剪的。”

陈舒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蓦地,她笑了,柔柔地开口。

“我知吖晓棠,因为我做嘅。”

对方的表情依旧和煦如春风,说出的话落进耳朵里却让人如坠冰窖。

阮晓棠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陈舒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没办法啊,谁让你挡在我和阿渝中间呢。”

阮晓棠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难受。

陈舒不气不恼地垂下手,悠悠地说:“晓棠,邓程渝不爱我,我们都知道对吧?”

“我本来不在意的,反正他会跟我结婚过日子。我认识他蛮久了,他这个人没心,没情意的。”

“但是,”她清婉的表情倏尔阴暗了一瞬,像是面具的裂痕,“你在他身边,你在他眼睛里。”

“邓程渝居然会有在乎的人,有捧在手心的人,”她笑着,却莫名让人觉得发凉,“好可笑,好让人......不爽。”

阮晓棠僵站在原地,瞳孔紧缩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惊恐得仿佛白日见鬼。

柔荑轻轻摸上她的侧脸,陈舒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发烧那天,嘴里一直含含糊糊说梦话,叫着谁的名字?”

她靠近她的耳朵,“邓程渝邓程渝,你一直喊邓程渝,真是情真意切啊......”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想,”陈舒弯着眼睛对上阮晓棠的瞳孔,“真想掐死你。”




婚纱工坊,陈舒站在镜子里左右晃动裙摆。

“晓棠,这套靓不靓?”

阮晓棠站在一边,看着镜中敷衍地笑了笑:“你钟意就行。”

女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清婉的笑容,眼波含水晶亮,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泡泡。

“不知道你小叔会不会喜欢......”

工作人员不遗余力地吹捧:“哎呀陈小姐穿婚纱真的太漂亮了,这气质这腰身!谁见了会不喜欢啊!”

陈舒羞涩地红了脸,忽然想到什么,拉过阮晓棠。

“亲爱的,你也试试看婚纱啦。”

她推脱不得,被拉着进试衣间。

精致的婚纱一点点穿在身上,阮晓棠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乎有些恍惚。

她曾以为自己会有和邓程渝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

届时她定要让全港城最好的设计师为她定做,

做幸福最漂亮的新娘,

嫁给自己爱的人。

可如今看来,也许她再没有穿婚纱的那一天了。

仅此今天试用。

门帘拉开,阮晓棠缓缓走出,却出乎意料地看见那个人。

邓程渝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陈舒的身侧。

他的视线移到阮晓棠的身上,明显地一怔。

“哇好靓啊!”陈舒惊叹地上前夸赞,

“我们晓棠不愧是榜上有名的美人呢!对吧阿渝?”

邓程渝过了几秒才回神,垂下眼帘似乎掩过了什么情绪,笑着说:

“是啊,感觉她好像昨天才十三,今天就已经这么大了。”

阮晓棠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可他却始终坦然自若。

“说不定晓棠马上也会结婚呢,”

陈舒亲亲热热地揽上她的肩,“到时候就可以真正穿婚纱了。”

闻言,阮晓棠有些黯然地侧过脸,默不作声。

也因此错过了那刹那,邓程渝阴郁皱眉的神色。

只一瞬,他便恢复神色,甚至笑了笑,对上阮晓棠有些怔楞的眼神。

“我也期待那天。”

婚礼的进程有条不紊地推进,阮晓棠也受刑一般地见证,一天比一天浑噩。

百好公馆。

陈舒走进试衣间,半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婚纱被剪碎了。

她攥着破碎的布料哭得梨花带雨。

最终的这件成衣是她精挑细选百般沟通的产物,

婚礼在即,花费最多心血的东西却被破坏。

邓程渝大怒,立刻查监控调查。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屏幕。

阮晓棠低着头站在一边,心脏忽然不安地跳得很快。

蓦地,她像察觉出什么,迟缓地抬头。

众人的目光不知何时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陈舒捂着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泫然欲泣地说:“晓棠,是你吗?”

阮晓棠不明就里,说不出话。

接着就见邓程渝沉着脸向她走来,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扯到空房间。

身后依稀还能听见陈舒带着哭腔道:“阿渝你好好说,不要发火......”

门被砰地关上,邓程渝质问:“为什么要剪婚纱?”

“我,我没有......”手腕被捏的很疼,阮晓棠惊诧地反驳。

“监控拍到昨晚你又来了公馆,只有你进了这里,不是你还能是谁做的?你那么晚来做什么!”

“我耳环掉了,我来找我的耳环!”阮晓棠好不委屈。

然而男人显然不信:“耳环?一个耳环而已多的是,有必要专门跑回来找?阮晓棠,你编借口编的也像样点吧!”

“可是......”

可是那是你送我,不是多的是,

你的所有对我来说都珍贵又重要。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阮晓棠哽咽地发不出句子。

邓程渝满脸失望地看着她: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你再这样我就让你离开,你现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剪婚纱是想破坏我的婚礼?你还没想明白,是吗?”

“就算你剪了,我和陈舒的婚姻也不会改变,你难道觉得这样我就会娶你吗?

我那么用心地抚养你长大,是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对关心爱护你的人用这种下作手段。”

言语像利刃般不断地扎进阮晓棠的心里,把本就遍体鳞伤的心脏,伤得更加鲜血淋漓。

她失了力地跪坐在地,垂着的视线只能看见男人的皮鞋。

眼泪不断地打在地毯上晕开,她喃喃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门忽然被敲响,然后传来陈舒略带沙哑的声音:

“阿渝你不要太生气了,我不会怪晓棠的,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对吗......”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冷漠地说:

“阮晓棠你自己好好反思,在想清楚之前不要来见我。这段时间也不要回太平山了,回你自己家去吧。”

“你,你赶我走吗?”

视线里的那双皮鞋动了,踩在地上毫不停留地越过她。

门打开又关上,两人的轻语也被隔绝。

泪痕凝固在脸上,眼角干涸,再流不出东西。

心脏仿佛也在被刺中最后一击后,停止跳动,化为一潭死水。

摇摇晃晃地起身,阮晓棠下意识想回家,

然后迟钝地意识到,她住了十年的地方回不去了,

邓程渝不要她了。

阮家,回阮家就是要联姻,也不知是不是正和那人的意。

偌大的港城,那么多人,那么多爱,都与她无关。

阮晓棠麻木地想,也许答应联姻呢?

也许她就,能有一个家了吧。




邮轮又办活动,这次弄了个假面舞会。

宴会厅里,众人穿着不那么正式的礼裙西服,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

阮晓棠和纪舟一块入场。

他一向穿着简单随性,少见地穿着正装,令刚见到的阮晓棠愣了一下。

面具都遮不住他脸上的得瑟,笑眯眯地凑近:“怎么样我帅吧?”

阮晓棠耳后红了,嘴硬地小声说:“你少臭美了。”

“实话怎么了,”纪舟的声音忽然低了些,感觉几乎贴着阮晓棠的耳朵,“反正你特别漂亮。”

耳后的温度蔓延到脸侧,阮晓棠没理,逃也似的进场。

主持人在台上讲着规则。

“各位可以邀请在场的一位作你的舞伴,舞曲结束,我们将会全场熄灯,然后!大家可以决定要不要继续和眼前的人共舞,一片漆黑,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留下还是离开,是不是很刺激!”

“并且我们还有一个惊喜小环节设置,请大家期待!”

“祝各位今晚玩得开心,能够找到自己命定的舞伴!”

纪舟听着,若有所思地样子悄悄瞥了眼身侧的人。

“咳......”他清了清嗓,“那......”

阮晓棠的右手腕忽然被一股力攥住,然后扯过去。

她被吓到,瞳孔微微瞪大。

眼前高大的男人垂眸看她,简约的黑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

“能做我的舞伴吗?”他低声开口。

被攥着的手腕有些难受,阮晓棠挣了挣。

邓程渝松了些力道,但还是牢牢地圈着不放开。

“别拒绝我,”他的眉眼压低,语气里带着恳切,“求你了。”

阮晓棠为难地侧头,看向纪舟。

男人顶了顶腮,显而易见地有些不爽,但冷着的眸对上阮晓棠的目光时又柔和了下来。

哎,他耸了耸肩,表示不用在意他,自己决定。

邓程渝没等到回答,声音更戚:“一支舞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阮晓棠抿着唇想了很久,还是心软。

她被牵到池中,听到身后有一位外国女人向纪舟发出邀请。

男人似乎笑着摇了摇头,礼貌地用英文回复:“抱歉,我心有所属。”

她的心空了一瞬,直到摆好动作还有些心不在焉。

管弦乐队开始上班,音乐声响。

“你的礼仪舞是我教着跳的,还记得吗?”邓程渝轻声说。

阮晓棠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刚刚情窦初开,在庭院里被邓程渝揽着教,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向灵活的四肢怎么动都有些不自在。

她踩了邓程渝好多脚,他也始终没生气,宽容地调侃她开玩笑。

邓程渝应该也回想起来,嘴角带着笑意:“你那时候总是踩我。”

“很久以前的事了,”阮晓棠笑了笑,“我现在也不会踩了。”

“我最近,总是想以前的很多事,想我做错了很多。”

“没必要想,都是过去了。”

“你不想吗?”

“嗯。”

阮晓棠轻描淡写地说,落在邓程渝的耳朵里却仿佛一块重石,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的喉咙哽住,沉默下来。

叮!

音乐声戛然而止,全场陷入一片漆黑。

主持人有些兴奋的声音响起:“好的朋友们!时间到了,现在大家可以闭上眼睛做出选择!”

场内逐渐响起动作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们憋不住的轻笑声。

邓程渝闭着眼,全身精力都集中在听力上,试图在周围人纷杂的声音里辨认出眼前人的去留。

他的心一突一突,紧张得几乎快要从胸腔跳出来,额头渗出汗。

留下吧,好吗?他在心里哀求着,祈祷着,不要离开。

倒计时结束,“时间到!开灯!”

全场复归明亮,人们睁开眼,发出或失望或害羞的声音

邓程渝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欣喜声中,缓缓睁开眼。

他的身前空无一人。

阮晓棠没有留下。

这是属于他的判决。




灯光熄灭的时候,阮晓棠其实呆站了一会儿。

不是在犹豫离开还是留下,而是因为她有一点夜盲看不清楚。

茫然地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她抬脚准备走。

肩头忽然被揽住,她蓦地一缩,嗅到来人身上那股温和的味道后又立刻放松下来,乖乖地被带走。

走到边上人少一些的地方,男人放开她。

他的语气有些凶巴巴的:“你怎么站在那不走啊,是要留下嘛?”

阮晓棠嘴角弯了弯,虽然看不见,但她往前倾了倾靠近,软声说:“没有,我有点看不清楚。”

她感到眼尾似乎被轻轻蹭了一下,纪舟立刻偃旗息鼓:“哦,你有夜盲啊。”

“嗯,一点点,这里太黑了。”

开灯的那瞬间,阮晓棠的眼睛被捂上。

纪舟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抬手遮在她眼前,手心被长长的睫毛扫过,怪痒的。

“适应了吗?”他轻声问,怕她被刺到难受。

阮晓棠安静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在放着吃食的长桌边。

纪舟突然很饿似的拿起一块蛋糕咬,她随手端了一杯酒抿着。

冰凉的液体入喉,让升腾的温度降了一些,但心跳还是很快。

人群中有一个显眼的身影突兀地僵站着不动,眼神四处扫着。

当他扫过阮晓棠和纪舟时,视线猛地顿住。

阮晓棠注意到,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眼底的怔愣和受伤显而易见,她平静地看了一秒,而后不着痕迹地掠开。

“好了朋友们!现在是我们的特别环节!”

舞会进程过半时,主持人登台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场内的灯光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道游移的聚光。

“我们将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上台!只要表演才艺,或者借这个机会勇敢向你最想吐露心声的人说出心里话!就可以获得丰厚大奖!”

聚光灯在场内转着,乐队煞有其事地搭配出紧张的音乐。

活跃的人凑在中间兴奋又紧张,兴致缺缺的则退到边上不想被挑中。

“停!恭喜这位先生成为我们今晚的幸运儿!”

聚光灯直直地照射在场中的那个人身上,引得众人注目。

邓程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热情的主持人拉上台。

他面若冠玉气质出众,早在场内便暗暗成为许多人观察的对象。

无数好奇的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身上,唯独他最想要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先生有记得我们刚刚的规则吗?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接过话筒,视线不依不饶地落在远处的女人身上。

“我想,弹一首曲子,送给在座的一位女士。”

气氛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热烈的起哄和讨论八卦的声音。

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落有实质,悄悄侧目看过来。

阮晓棠眉毛轻蹙了一下,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

邓程渝不受干扰地继续说:“我们认识了很久,也发生了很多。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我希望她能原谅我的迟钝,能够回头,回到我的身边。”

钢琴师起身,为他让出位置。

男人落座于凳,体态很好看,修长的手指搁在琴键上。

他垂着眸,似乎暗暗吸了口气,随后音符从指间流出。

阮晓棠听了一会儿,辨认出那是《另一夏日的旋律》,电影《天使爱美丽》的插曲。

那是她最喜欢的电影之一,也曾拉着邓程渝在别墅里的影音室看过。

男人弹得很好,轻快又深沉,优美又孤独。

他倾注了自己所有复杂的情绪,遗憾的,后悔的,哀伤的。

好像在说很多的如果,如果。

阮晓棠注视着,无端地想起改变她人生的那个夏日,她被接到港岛的夏日,她遇见邓程渝的那个夏日。

忽然很感怀,她曾经那么爱他,剖开自己将真心奉上,流了那么多血,哭了那么多泪。

而今听到他为她这首曲子,像是一场迟来的告白,她心中也只有释然和慨叹。

再无其他情感。

胳膊忽然被戳了下,她扭过头,纪舟弯下身凑到她耳边。

“能不能跟我走啊?”

她低着头听,睫毛轻眨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曲子还未结束,曲中人已然离场。




邮轮办party,阮晓棠本不想凑这个热闹。

但纪舟整个白天都锲而不舍地在她耳边游说,好像是工作人员一样得推销。

阮晓棠对上他的笑脸,几乎能看到他身后拼命摇着的尾巴。

她无奈地答应下来,对方立马发出高兴的欢呼声。

派对在邮轮的酒吧举行,办得很热闹。

像是邮轮上所有的年轻人都跑过来凑热闹,萍水相逢语言不通也玩得盎然。

阮晓棠被拉着在舞池中蹦。

欢乐,尽兴,似是能忘却所有伤痛和烦忧。

她几乎忘了上一次这么肆意地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纪舟凑过去大声地说:“我说跟我来是正确的选择吧!”

阮晓棠笑着点了点头。

缤纷的灯光落在眼前人精致的五官上,纪舟在一片嘈杂中忽然觉得世界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声。

其实对方一上船他便注意到了她。

不只是因为眼熟,更因为作为摄影师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女人身上忧伤的故事感。

当他真正接触到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直觉。

而此时第一次看到对方毫无保留的大笑,他不由自主地按下快门。

但相机不在手头,他只能用原始的办法。

用眼睛一点点描摹记录,然后印在心里。

阮晓棠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回看过去,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她感受到有一只手试探性地,一点点地,勾起她的指尖,她很慢地眨了下眼,没有动。

好像有些热,她迟钝地想,相贴的掌心出了好多汗。

后半场的时候,阮晓棠一直坐在吧台喝酒,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舟从甲板吹风回来,坐在阮晓棠身边,感觉脸上降下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他干咳两声,然后吱唔着刚想开口。

阮晓棠蓦地扭头说:“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女人的脸很红,一看就是喝上了头,但又很安静,甚至口齿清晰。

纪舟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舱外等她,看她攥着一张东西从房里出来,二人一同站在甲板上。

那是一张照片,画面上是稚嫩一些的阮晓棠,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

他低头看了几秒,抬眼发现阮晓棠也垂着眸。

她落在照片上的视线里,又出现纪舟感受到的那股怅惘。

“你......喜欢的人吗?”他斟酌着开口。

阮晓棠似乎晃了晃神,愣愣地点了下头:“嗯,很多年。”

末了她又补了句:“以前。”

纪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半晌,他忽然掏出打火机:“丢了呗,或者烧了。”

阮晓棠愣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感觉是个渣男啊,”他总是翘着的嘴角忿忿地说,“肯定让你伤心了!”

纪舟摊着手掌将打火机递过去,低着声像鼓励又像哄骗:“不要记着他了,晓棠。”

阮晓棠动作很慢地接过,捏着那张照片,打了几次才打起火。

她抬眼对上纪舟的目光,缓缓将照片移到火上。

照片的火势很快蔓延,一点点蚕食掉那个人的身子。

她松开手,残余落入深海,碎屑随风飘走,再也不见。

邮轮在港口停靠一天,纪舟约阮晓棠下船去玩。

纪舟为了摄影采风,背着相机在世界各地到处跑,各地的风土人情都略知一二。

经停的这座城市他已然来过很多次,非常熟悉,但依旧兴致勃勃。

因为和过往的任何一次旅途都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带着阮晓棠逛了一天,看着对方欢喜的神色心里也止不住高兴。

一路上几乎就没松开相机,对着人东拍西拍。

阮晓棠已然适应,默许了对方的镜头。

也默许了,有些微妙的暧昧。

一直玩到晚上才登船,纪舟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先前的奇遇。

突然,身边的人猛地站住脚,生了钉般地站在原地。

他疑惑地止住话音,扭头看去。

一个男人站在船上,面色阴沉,锋利的眼神不善地瞥了他一眼,又复归另一个人身上。

纪舟反应了两秒。

啊,照片上那个渣男。

汽笛声响起,邮轮开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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