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跟着伤心抹泪。
世间不平之事太多太多,报应一词太过虚幻缥缈,上苍没有那么多时间荡涤世间不公。
所以,顾父的报应,是我给的。
上辈子他同样故意从山坡上摔下来,只是扭伤了脚,却对外说腿断了,需得静养百天。
那几日顾母亦是装病头疼下不来床,我不得不留在村里照顾他们,错过上学的时间。
当顾父如上辈子一般举动时,我把他从山坡底下搬走的几块大石头又搬了回去。
他顺着自己精挑细选的山坡滚下去时,刚好撞到那些石头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过了一晚,那些石头就回归了原位。
他的伤势比上辈子重太多了,整整待了七天才出院。
幸有亲戚邻里凑了些钱才勉强度过。
只是顾父已经瘫痪,成了没用的废人。
短短半月,家中越发拮据难挨。
顾母整日以泪洗面,常常哀叹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
亲友来探望顾父,她当着众人的面哀求。
「小缦,妈求你,大学就别去上了吧,我一个人照顾你爸,怎么顾得过来。
「你留在家里跟我一起照顾你爸,你上大学的名额还能卖一笔钱给你爸继续治病。」
有人附和顾母,说我一个寡妇,没必要去上大学,最好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做儿媳妇的,一切当以孝顺老人为先。
更有人怕我扔下顾父顾母一去不复返,说到激动处,他们甚至已经把我当成丢下公婆一走了之的不孝儿媳。
见我没有松口,顾廷宗的二婶指着我的鼻子臭骂:「廷宗为国捐躯,你作为他的未亡人,不安分守己在家伺候公婆,去考什么大学!我看你不是想上大学,是想到学校勾引男人吧?」
我抬眼,看到已经走到门外的大队长。
我直面顾廷宗的二婶。
「由己推人,婶子这样想我,是因为自己想勾引男人吧?」
顾廷宗二婶羞恼骂道:「你胡说八道!」
我没管她,转而看向顾母。
她不过是开了个头,就有那么多亲戚朋友为她冲锋陷阵。
这么多年,我在他们眼里仍旧是个外人。
「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顾母急切表态:「不,妈没有!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妈知道就好,我从没想过抛下你们,因为我已经决定带着你们一起去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