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轻鸿苏云朝的其他类型小说《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全局》,由网络作家“寻星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大夫人的院落,外男不可随意进出。”看门婆子拦住裴阿柱的去路。“外男?”裴阿柱拔高音量,“让春花滚出来,就说她夫君回来了。”“我们大老爷的灵位,都在祠堂里头供奉了七年。”婆子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什么灵位......”裴阿柱脸色铁青,这不青天白日咒他死么。“谁在外头叫囔?”见是跟在苏云朝身边的丫鬟,裴阿柱才说,“我要进去见春花,快让这刁奴让道。”丫鬟面无波澜,“那大老爷就请进。”状似有意无意,裴阿柱又打量起周围。原以为二弟对春花不过是表面功夫,可他路过雾霭碧池,红漆木秋千,越看越觉得布景清雅。还有遍地种植的花卉,姹紫嫣红,不少都是名贵品种,无人精心打理,是不可能长这么好。二弟还这么顾及自己的颜面......裴阿柱才不觉得...
《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全局》精彩片段
“这是大夫人的院落,外男不可随意进出。”
看门婆子拦住裴阿柱的去路。
“外男?”
裴阿柱拔高音量,“让春花滚出来,就说她夫君回来了。”
“我们大老爷的灵位,都在祠堂里头供奉了七年。”婆子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什么灵位......”
裴阿柱脸色铁青,这不青天白日咒他死么。
“谁在外头叫囔?”
见是跟在苏云朝身边的丫鬟,裴阿柱才说,“我要进去见春花,快让这刁奴让道。”
丫鬟面无波澜,“那大老爷就请进。”
状似有意无意,裴阿柱又打量起周围。
原以为二弟对春花不过是表面功夫,可他路过雾霭碧池,红漆木秋千,越看越觉得布景清雅。
还有遍地种植的花卉,姹紫嫣红,不少都是名贵品种,无人精心打理,是不可能长这么好。
二弟还这么顾及自己的颜面......
裴阿柱才不觉得二弟是出于真心关爱春花,肯定看在兄弟之情上。
那么请帖,想必就是说几句的事。
“你是......春花?”
裴阿柱踏入内室,被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冲鼻,微眯的眼睛看向昏暗处。
床榻上鼓起的锦缎暗纹被褥,露出乌黑的头顶,光线太暗,只能看见一张青斑交错的脸。
真他娘的丑!
他不想污了眼睛,别过头,站在帷幔前止步。
“你沾着我二弟的功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为了不损我二弟的孝名,你自觉点,请做下堂妇。”
说罢,裴阿柱嫌这边晦气,甩袖走出内室。
床榻上的人立马下来,点燃一盏红烛,气愤的对屏风后的人说:
“小姐,你看这人,七年抛下家庭不管不顾,你苦熬了多年,才有侯府今日的荣光。他闻着味儿来了,还想让你做下堂妇,岂有此理!”
苏云朝正调试着八仙桌面摆的鹅梨帐中香。
眉梢柔和,一点也没有被裴阿柱的话,扰乱心神。
“薄情寡义之人,有什么值得浪费心神,偌大侯府却也不是他说的算。
倒是委屈你,得时常留守在院子里。”
丫鬟晴溪笑了笑,摸着脸上的青斑,“小姐当真是厉害,一双巧手画得惟妙惟肖,若我不提前知道,也难以分辨青斑的真假。”
瞧了瞧神色专注的苏云朝,她又问:
“那小姐,梁府的宴会......还去吗?”
苏云朝正好调试完,把香料都装进一个琉璃打造的盒子。
杏眸微闪,“去,这回算最后一次了。”。
福寿居。
裴婆子放下茶杯,为难道:“阿柱,不是为娘不肯帮你说话。
可轻鸿他说过,这次宴会是为梁家四小姐举办的生日宴,这宴请的就......定好了人数。”
言下之意,家眷得减人。
裴阿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春花那丑婆娘及一干儿女便不用去了。
就我和婉婉,还有成儿茗儿一同赴宴。”
这话一出,宠孙的裴婆子却板着脸。
“不成,我那三个孙儿可得去,想去,只能你们两个。”
“那好。”
怎么也比没有请帖来的强。
裴阿柱欣然答应,回到收拾好的碧霞院,告诉付婉婉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相公你便能结交些达官贵人,何愁不能在官场大展拳脚。”
一顿彩虹夸赞,
听得裴阿柱心头熨熨贴贴。
付婉婉虽遗憾两儿子不能一同带去,但幸亏春花没出场。
她以夫人的身份面世,谁还能不认她为侯府大夫人?
翌日清晨。
请安途径游廊,苏云朝抱着裴萍散着步,身后紧随一道略微耳熟的女音。
“苏姑娘,你又来姐姐这边抱孩子,感情可真好。”付婉婉长相柔弱,双手牵着两孩。
“与你何干?”苏云朝神色清冷。
付婉婉笑了笑,眸底掠过一丝得意,“你不是与姐姐交好,不妨请苏姑娘回宜兰园,告诉姐姐一声,今天梁府四千金的生日宴,她就不能去了。”
“你早食可用过了?”
苏云朝反问,那张清艳的脸庞转来。
晨光半照她的侧脸,肌肤光滑如白玉,一身浅粉色金银绣花襦裙,更显她娇艳粉白。
看得付婉婉又好一顿羡慕,“那是自然。”
她自从生了两孩子,再如何保养,七年间也长了点细纹,不如十八芳华的姑娘。
“怪不得,有句俗话说的好,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苏云朝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
“你!”
付婉婉气得眼圈红了红,就看到两儿子对苏云朝的背影,挥了挥小胖手。
“还好娘亲有你们......”
她倾身理了理裴成和裴茗的衣领,就听他们开了口:
“娘,这大姐姐长得可真好看,我想让她当我奶娘!”
付婉婉:“......”
又望向小儿子,他点点头,“我也同意。”
死崽子跟他们爹一个德行!
不过春花去不了,她又安下心,今日的生日宴,世人该尊敬的是她才对,春花该让出位置。
梁府。
“你给春花请帖了?”
梁夫人看着四女儿,忍不住怜惜的抚了抚她的发髻:
“今日是你二十一岁生辰,本不想请春花过来,免得你心里不舒服。”
“哪怎么行,我的生辰与春花姐姐同一天,请来她,我们一家也算团聚,再说,娘亲也该再让她身边的女医把把脉。”
梁夫人心里熨帖。
若不是春花貌丑,她又怎会不让她认祖归宗。
还好四儿也懂事知礼,还想着春花。
梁府大门外,停靠数辆锦帘马车,熙熙攘攘俱是华衣锦服。
裴阿柱和付婉婉,好不容易找到停靠点,才望向那块龙飞凤舞的鎏金匾额。
“这朱门高院,不愧是一品大员的住处。”
裴阿柱眼底有着向往权力的野心。
牵住付婉婉的手,往前方走去,正巧他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嗯?那人好眼熟......”
付婉婉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相公,你在看谁?”
“婉婉,我好像看到苏姑娘了......”
刚说裴轻鸿是皇子,苏云朝愣了愣神。
她这是被热血上脑,
眼前甚至闪过七年前,她刚一来就被绑嫁去裴家,那个漏风漏雨的小破茅屋。
初见裴轻鸿,
他瘦弱跟一只小猴子似的。
大周朝的皇子尊贵无比,又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苏云朝面色闪过不自然,“我,我刚才那是开玩笑。”
见她如此羞红,裴轻鸿眸底掠过丝促狭。
“万一我是皇子呢,你不信吗?”
苏云朝左顾右盼,连忙伸手抵住他的唇,紧张道,“小心隔墙有耳,你现在是侯爷,不比之前。若是被人听见,小心明日朝会,你就被言官弹劾。
再说,皇子哪有那么容易流落在外......”
还那么巧,被她给碰上?
看着裴轻鸿放大版的俊颜,苏云朝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指尖触及的唇瓣,绯红又柔软......
她脸颊滚烫,触电般往后退了两步。
裴轻鸿挑眉,有些难舍,那幽香的离去太快:
“当今皇后无子,圣上又未立储君,能够参与夺嫡皇子就超过一掌之数。
皇子们的母妃家世都不差,尤其呼吁声最响的宁王,他后院人少......
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苏云朝扇了扇凉风,手一顿,疑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他是王爷,我是医女,身份就不匹配,况且我也不喜被皇族那些规矩束缚。”
不知怎的,
她瞧裴轻鸿俊美的眉眼忽暗,好像还有些......失落?
裴浚哲牵着双胞胎弟弟落坐在软凳上,撑起包子脸,像个小大人般叹气。
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啊?。
皇宫。
“母妃,请喝药。”
宁王把苏云朝那要来的药包,命下人去煎煮好端来。
只是,装药的白玉碗,衬得这药汤颜色漆黑,散发的药味浓重。
苓妃丝帕掩鼻,“这是出自哪位大医的配药?”
“是皇儿在梁府偶遇的一女医......”
宁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苓妃厉声打断:
“胡闹!
不是大医也就罢了,还是女医。这大周朝的大夫多数是男人,她一女子有什么医术可言?”
宁王无奈的微笑,“母妃,您可别看不起女医,她这药的配方,是被陈大夫验明过。
对您的病症,作用是大有疗效。”
一听有大周朝鼎鼎有名的陈大夫作保,苓妃脸色才舒缓。
念及是儿子辛苦为她寻来,凭这份孝心,她迟疑了会,才在宫婢的服侍下喝完。
不到片刻,
苓妃感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不少,身子也舒爽了些。
不由惊喜道,“这药还真不错,找了那么多名医诊治,始终不见半点起色,没想到这药一喝,就没那么难受了。”
多少生育过的女子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却又无医可治,或疗效甚微。
大周朝能治病的大夫,关注点却不在妇人这方面。
也就宫廷御医会关注些妃嫔生育,但就前途而论,主攻皇帝的病况更吸引人。
宁王莞尔,“那母妃可要给些赏赐?”
“赏,”苓妃清茶漱了漱口,“她是女子,那就赏些钗环布匹。”
语气仍是不以为意,
宁王蹙眉,依母妃的意思,还是没认可苏云朝的医术。
但他也不知,
苏云朝究竟是有真本事,
还是只凭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配对了药?
“那就交由皇儿去办。”
苓妃诧异的扫了他一眼,眸光微动。
出宫,回到宁王府邸。
行步在抄手游廊,文太监不禁开口,“王爷,您的脉案由凤阳郡主负责多年,再说,凤阳郡主祖上有御医传承,她研制的解毒丸,您一直用着也是有效的。
但苏姑娘又无师承,不一定就比凤阳郡主的解毒丸更有疗效。”
宁王拧眉,一股微风吹拂起蟒袍衣摆,他拿出一小瓷瓶。
瓶口边缘有磨损。
心里喃喃,“七年前,本王还是皇子时,参加牧场狩猎被算计中毒,滚落山崖。
昏迷前本王感应到有个姑娘,是她在救本王,后来凤阳发现的本王,才得以脱离险境......”
正因这份救命之恩,
宁王才将调理中毒的事,交给凤阳郡主。
但他还是想找到那个姑娘。
朦胧的梦境中,他始终记得那道温软的嗓音,支撑他挺过毒发时的痛苦。
宁王脑海忽然闪过苏云朝的脸庞,
尤其是她那双明媚的浅茶色杏眸,初见那刻,他古井无波的心,如七年前那般颤动。
仿佛他找到了她。
宁王思忖后,又自嘲,当时昏迷不清,连人脸都没看清,唯一能确定,这个姑娘年岁很小。
单看苏云朝的年纪,就不可能是她。
“你去库房挑些药材,并母妃的赏赐,一同送去崇阳侯府。
解药,你先按苏云朝给的药方,抓药煎煮好送来。”
文太监叹息,领命。
真不知苏姑娘哪一点被王爷看中,医术好坏,都还有待商榷。。
从醉香楼简单用过点心,苏云朝和裴轻鸿领着三个孩儿,回到侯府。
马车落脚,守在门口的小厮:“侯爷,皇上传旨,请您进宫一趟。”
苏云朝拉过孩子们,对他点点头,“你去吧,我这边能应付过来。”
从前没有大房的人,她和裴轻鸿不需顾及太多。
可这一家过来,就得处处谨慎。
免得暴露她的秘密。
裴轻鸿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苏云朝目送一会,就进了府。
路经曲廊转角,丫鬟红袖急匆跑来,喘气道,“姑、姑娘,不好了,大老爷带人硬闯宜兰园,把大夫人拖去祠堂问罪!”
苏云朝峨眉微蹙,
这可不好,晴溪一人面对,不仅危险,还容易露馅。
就在这时,付婉婉身边的何嬷嬷,拦住她的去路。
眼神嘲弄,“一个招摇撞骗的贱蹄子,在外头闯了大祸,还敢腆着脸回来?”
红袖护在苏云朝身前,叉腰道,“大…苏姑娘是大夫人聘用的医师,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置喙?”
“这没你说话的份。”
何嬷嬷一巴掌扇去,
“啊!”
打得红袖脸颊红肿,歪磕到一边的木柱上,脸上两三道血痕。
苏云朝杏眸泛过冷芒。
她的丫鬟,除她外,还没人敢下这么重的手。
反手就甩了何嬷嬷两耳光。
“啪!啪!”
何嬷嬷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愣了两三秒,才尖叫,“你,你居然敢打我?
你以为你是大夫人不成?别做梦了,你充其量就是个贱婢!
等我告诉大老爷,你跟那丑妇都等一起被磋磨死吧。”
打死?
那可太好了。
付婉婉看不惯苏云朝那张倾倒众生的脸,更厌烦她在侯府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好,这么多人,娘亲应对不过来......”
裴浚哲小脸沉凝,“弟弟们,我们得去找爹爹护住娘亲!”
“好,我们快走。”
裴湛崎罕见的没损冲在最前的裴濯岳。
三只小团子往月洞门跑去,付婉婉斜睨了眼,“呵,还以为有多母子情深,一摊上事,哪还管你这奶娘死活......”
梁季轩拉开一张圈椅坐下。
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摆,见苏云朝面色清淡,眼神尽是戏谑,
“怎么,那三个小屁孩撇下你,心疼了?”
“那丑八怪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她生的孩子自然随她,你就是掏心掏肺为他们办事,也不见有半分维护。”
“不过,今日你毒害我母亲,铸成大错,也难逃一死!”
死字,被梁季轩咬的极重,
字里行间的杀气如寒冬冷风,刺骨骇人。
众人心中喟叹。
不愧是今年的武科状元,被皇上钦点的参将大人。
有这等磅礴气势,何愁边疆的蛮匪兵患。
苏云朝无视接近的家丁,清亮的杏眸直勾勾盯着梁季轩,“三少爷,你还没回我的话,梁夫人是中了何毒?”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凉气。
她脑子没问题吧?
不跪下求饶,还敢对梁参将咄咄逼问,
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么......
付婉婉袖口掩嘴,幸灾乐祸都要从笑成缝的眼里冒出。
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至于裴阿柱,正死死盯着苏云朝看,
这美人是看一秒少一秒,
得罪了梁府少爷,她这条贱命阎王爷是收定了。
梁季轩愣了下,扯了扯嘴角,“苏云朝你自己下的毒,还反过来质问本少爷,你胆子真够大的!”
一旁的文太监思忖,
回头还得给王爷一个交代,便上前劝阻:
“梁三少爷,不管苏姑娘是不是下毒之人,但洒家所负的是宁王的口令。不如先让洒家带她去见宁王,事后再送回交与您处置。”
这死太监靠那么近,
梁季轩皱眉,但碍于他背后的宁王,也就忍着鼻尖飘散的尿骚味。
他喝了口雨前龙井:“那好,文公公,看在宁王的面子上,我就让这毒妇先跟你走。”
付婉婉绞紧丝帕,瞪了苏云朝一眼。
怎么就这么好运?
招摇撞骗还能保住一命,等宁王来了,看她不拆穿这贱人的假面孔......
“宁王驾到——”
众宾客起身,朝声源处跪拜行礼。
裴浚哲、裴濯岳和裴湛崎小跑过来,扑进苏云朝的怀里,像是三块小年糕,奶声奶气道:
“娘亲,我们搬来救兵了,爹爹会救你的......”
三只小团子挤在她面前低语,白净净的脸蛋上尽是骄傲,与他们爹倒是如出一辙。
苏云朝理了理他们的小方帽,微笑,“放心,你们娘亲才没那么脆弱呢。”
呵,还在这大言不惭。
付婉婉翻了白眼,要没太监的一句话,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我来晚了。”
裴轻鸿乌发半绾,五官轮廓深邃,一双如墨点染的眉间深情缱绻,仿若坠入凡尘的谪仙。
“我打听过了,梁夫人那边无事,不是你的责任。”他嗓音低沉。
“今日的宴会很是热闹,我不过来送药,结果险些成了一桩命案。”
苏云朝眼眸清冷。
在她未察觉的地方,裴轻鸿眸底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柔情。
裴阿柱看的心头不太舒坦。
二弟是侯爷,要是他,巴结梁三公子还来不及,哪敢怒冠一发为红颜......
付婉婉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喃喃道,“姓苏的不是下毒的歹人么,难不成她的医术真有那么厉害?”
“宁王,苏姑娘就在这。”文太监回禀。
“嗯,本王知晓。”
宁王双手背后,腰间玉带系着一条镌刻端木皇室纹样的玉佩,面容俊朗,气质透着皇族的贵气。
桃花眼目光犀利,落在苏云朝身上。
不知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女人有点似曾相识......
“苏姑娘,本王找你,是想问你这药包来源何处?”
他问话,苏云朝的注意力,
却在他泛青的唇色,结合之前闻到的冷香。
她几乎能肯定,宁王十分巧的与七年前那个少年中的是同一种毒。
那时的她还未有好法子治愈,不过现在却不成问题。
“王爷问的好,正好民女可以替苏姑娘为您解答。”
话音落下,
苏云朝看向穿过游廊而来的梁若月,她身后跟随梁冠延和梁亚舟等人。
“哦?”宁王似笑非笑。
梁若月目光羞怯,
小心打量这位尊贵的王爷。
品貌一流,还尚未娶妻,空悬着王妃之位。
以他的才干和母妃的显赫家世,极可能被立为太子。
若被他看中,那就是日后的太子妃,满门也会跟着荣耀。
“回王爷,民女母亲昏倒前,一直是崇阳侯府的大夫人派苏姑娘,来梁府看诊送药。
如今母亲昏倒,兄长便以为是中毒,经由陈大夫查验,药渣无毒且药方还是难得一见的良方。陈大夫,你说是不是?”
陈大夫闻言,点了点头。
不是下毒......
梁季轩错愕了会,走之前他还确认过陈大夫的神情。
这么个小小的女医,哪来这样好的医术?
众人哗然。
“陈大夫这样的大医都认可苏姑娘的药方,想来苏姑娘医术必然是精湛无比,不知她药庄在何处,好上门求诊......”
“瞧苏姑娘才双十出头的年华,在医术的造诣上就有如此的成就,真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裴阿柱和付婉婉面面相觑,
方才他们还骂苏云朝不通医理,此刻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若月勾起唇角,
如今的夸赞是暂时的,苏云朝你别想借着装来的医术勾引宁王。
“大家误会了,”
她眼神无辜,口吻却尤为恶意,“苏姑娘,你就老实交代,这药方真的不是你捡的吗?”
“捡的?亏我还以为她一个女人有多么厉害,原来都是盗用某位大医的心血。”
“老朽早就看出,这女人沽名钓誉,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苏云朝眉梢寒霜,却没发作。
这些人还真会见风使舵,上一秒还在夸,下一秒就翻脸变色。
但最恶心的,还是梁若月。
张口就想把她研究的药方给夺走。
裴轻鸿俯视她蓬松乌黑的发髻,微暗的双眸,将现场所有辱骂苏云朝的人的脸孔一一扫过。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梁大人也赶来,向宾客们作揖,
“诸位,梁某家事未断,怕打搅了诸位的兴致,下次梁某必将重重宴请。”
见吏部尚书都亲自发话,
在场的都是人精,各自顺着台阶离开梁府。
裴阿柱和付婉婉也好随人流离去,
穿过垂花门,付婉婉道,“相公,苏姑娘如此卑劣人品,冒用大医的良方,姐姐也要担责。
幸好在梁府被逮住,若继续放任,岂不为侯府招来祸患?”
裴阿柱也是心有余悸:
“没错,这丑婆娘险些害得我丢脸,等回府就收拾了她!”
何嬷嬷狠淬了口唾沫,
“你们给我等着,那丑妇马上就要被休弃了,我家小姐会当上侯府大夫人。”
“大夫人?顶多一抬红轿给你家小姐抬进角门。”
苏云朝杏眸泛着讥诮,“侯爷不在府,你一个新来的就开始按捺不住,让开,我们去祠堂!”
倾泻出的气场,
镇得何嬷嬷愣怔了会,忘了阻拦。
这乡野来的女骗子,哪来这般唬人的气势?
盯着她们的背影,暗恨道,“得罪了梁府,跑去祠堂也没用,迟早被赶出侯府。”
侯府祠堂,灯火通明。
上首的裴婆子脸上浮现喜色,“早就看春花这贱妇不爽,赖着阿柱的正妻之位,要不是老二拦着,我哪会留她到今天?”
付婉婉坐在绣墩,为她捶腿,添油加醋:
“娘说的对,今日去梁府赴宴,春花姐姐还给苏云朝机会进梁府,差点害了梁夫人。
幸好陈大夫查明,这苏云朝也真是,私藏某位大医的良方,在梁府招摇撞骗,现在梁府多半对咱们侯府有成见了......”
裴婆子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祸害,当初我就觉得她不可信。
偏偏又是那贱妇带来的,老二那时听了贱妇的哄骗,不然姓苏的哪能高攀上咱家侯府?”
就在她们谈话时,裴阿柱把蒙着面的晴溪拖来,甩在地上。
晴溪发髻散乱,面纱却紧紧缠在面上,打了死结。
“娘,这丑婆娘总算被我逮出来,费了我好几个小厮,没想到她还敢这么硬气!”
裴阿柱心中恼火,一脚踹中晴溪的心窝。
“相公,何必动怒。”
付婉婉嘴上劝,眼睛却笑成缝,“姐姐身子骨弱,可禁不起这一脚。”
“贱妇,都是你管教不当,任由苏云朝在梁府行骗,你罪不可恕!”
裴婆子一口饮尽碧螺春。
“咳咳......”晴溪低着头装咳。
付婉婉不屑一笑。
就这种窝囊废,
竟白白享受荣华富贵那么久。
早知道春花这么懦弱,她就早点回来,享受本该属于她的荣光。
裴阿柱心头却动了动,“娘,我琢磨了会,这梁府似乎很看重苏云朝手里的药方?”
“相公,我记得苏云朝送去的药包还被宁王看重,甚至梁三少爷都要乱棍打死她,宁王的人却救了她一命。”
在付婉婉的提醒下,裴阿柱眼底闪烁着野心勃勃。
若他能得到这药方,
送去梁府,不就能和吏部尚书搭上关系?
母子一脉相传,裴婆子显然也想到一块去。
二儿子成了侯爷,若大儿子也有出息,她裴家岂不光耀门楣。
沉默的裴老头也发了声,“药方是个好东西,等她回府,就让她拿出来。”
付婉婉斜眼看了地上的晴溪,“相公,春花姐姐又该如何处置?
成儿和茗儿就快找教书先生,我该怎么开口介绍他们的身份......”
就这丑东西,
他真的懒得再看一眼。
裴阿柱本来对春花就没感情,见她长这么丑,语气轻飘飘:
“成儿和茗儿是我的嫡子,从前是今后也是,这贱妇祸害裴家,就休......”
“谁敢动大夫人?”
苏云朝跨过门槛,犀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身后的何嬷嬷捂着脸,跑到付婉婉腿边哭诉:
“小姐啊,这贱蹄子口出狂言,不仅看不起您,居然敢打我,这哪是打我,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什么?”付婉婉震怒。
何嬷嬷不同于其他下人,是她母亲的陪嫁,还是喂养过她的奶娘。
打何嬷嬷的脸,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付婉婉眼圈泛红,“苏姑娘,你当真是被姐姐放纵过度。
你在梁府惹下祸事,现在还要闹得侯府不得安宁吗?”
“婉婉,你莫哭,”裴阿柱搂住她,好生安抚,“苏云朝,你赶紧交出药方,不然休怪我......动粗的。”
想拿她的药方,
谁给他们那么大脸了。
苏云朝冷嘲,“药方是我独创,凭什么交给你?”
这话一出,付婉婉直接笑出声。
她摇了摇头,“苏姑娘,你就别装了,梁府宴会上我听四小姐说的明明白白,你这药方分明就是捡的。”
“你这是想效仿凤阳郡主,以为女医有那么好当,十个里九个都是充数,一介妇人哪懂那些深奥的医理。”裴婆子鄙夷。
裴阿柱扫过苏云朝那张美艳的面容,“花瓶装的再好,始终是花瓶。”
“直接搜身,拿到药方去向梁府赔罪。”
他挥手,想让两个嬷嬷过去搜。
“药方不在我身上。”苏云朝杏眸清淡。
裴阿柱追问,语气有些急切,“快说,在何处?”
“在我脑子里,你们谁也抢不走。
大老爷可别忘了,二老爷还没归府,处置大夫人这等重要的事,却趁他不在场,二老爷会作何想?”
苏云朝说出的话,气得裴阿柱想掐死她。
可视线落在她优美的五官,
那上窜的怒火,好像也没那么气盛了。
付婉婉嫉妒的掐紧手指,“二老爷排幼,兄长的房中事,他也不便插手。
你以为二老爷会保下你?
在这里拖延时间是没用的,赶快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这时,门房小厮跑来禀报:
“老太爷,老夫人,还有大老爷,梁府的人传口信,说是要罚大夫人亲手抄百遍佛经,于三日之后交给梁府当作赔罪。”
苏云朝心口沉闷。
没想到这七年付出的那些心血,都喂了白眼狼。
虽说她对梁家人感情也不太深,
可他们享受着这些年她给予的好处,个个翻脸不认账了。
付婉婉嘴角笑意深了深,“相公,我听说血书最能体现一个人悔过的诚意,不如让姐姐以血抄佛经,说不定梁府会放过此事不提。”
晴溪头微抬,面纱微拂。
奇怪。
裴婆子吃了口栗子酥,瞧着地上的晴溪。
她没记错的话,春花刚嫁来裴家时,可没这么一声不吭的软包子样?
应该是被吓傻了。
得罪梁府那样世家大族,肯定是知道小儿子不会庇佑她,不然早就闹起来。
“药方你们想抢,大夫人你们也想肆意欺辱,你们当真忘了这侯府是谁在做主。”
苏云朝嗓音清冷,让红袖把晴溪扶起。
“你不过侯府的奶娘,还以为二老爷会护你,人可以贪可以坏,但不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二老都赞同的点头,
老大没回来前,她就会仗着春花和小儿子的势,在侯府作威作福。
苏云朝只觉好笑,唇角微勾,“要不,我们打个赌,你信不信,二老爷会罚的人是你。”
还在这装腔作势,
吓唬谁呢!
付婉婉自信,那次家宴被撤了碗筷,是裴轻鸿不想传出不敬长辈的流言。
而这次不同,
春花犯蠢,苏云朝拿药方装大医,让侯府与梁府结下梁子。
怎么瞧,裴轻鸿都不会站在苏云朝那边。
付婉婉勾唇,“罚我?苏姑娘,你说大话前,也不掂量掂量。
说不定,你会因为这句话,被罚三十大棍。”
宁王宽大的掌心躺着一块油纸方包,浓郁的药材气息,蔓延开来。
“苏姑娘,要借一步说话?”
“娘亲......”
裴浚哲抓住她的绣金宽袖,圆溜溜的黑眼睛,瞥了瞥身后神色黑沉的爹爹。
可惜,苏云朝并没注意。
正想借此机会,治好这类似七年前的毒症,全了她当时的遗憾。
她福了福身,杏眸清亮,“民女自无不可。”
裴轻鸿拉住三只小团子,在苏云朝跟着宁王的阵仗走后,也告辞梁府。
只是,
他目送的眼神,幽怨又绵长。
“爹,你为何阻拦我?”
梁若月不满,眼圈泛了红。
“只要女儿再说下去,苏云朝绝对会拿出药方......”
“那药包在宁王手里,若有药方,你说,该谁收下?”梁老爷反问。
梁若月噤了声。
弱弱怯怯的模样,让梁季轩心疼。
又擦眼泪,又柔声轻哄。
“这药方若被宁王收下,那也是若月的功劳,宁王他会记着的。”梁亚舟夸赞道。
梁冠延颔首,“父亲,既然母亲无碍,那派去崇阳侯府的传信要不收回......”
“不必,你母亲也是因她受难,不过罚她三日内手抄佛经百遍,尽点孝心。
好了,你们都去床前,好生照料你们母亲。”梁老爷冷哼,挥袖去了书房。
梁季轩不以为然,
“大哥,爹说的没错,丑八怪人丑多作怪,还不是她招惹来的,就她写的狗爬字,我还懒得看。”
梁亚舟嘴角噙着抹讥笑,手执折扇,心无波澜的扇了起来。
......
伊金楼。
掌柜见到苏云朝差点喊了句“东家”,被后者眼神逼退。
文太监瞧这两人眉来眼去,
看了看掌柜挺西瓜肚的身材,现在的年轻姑娘,都好上这口了?
宁王待落座后,将药包放置桌面,苏云朝才开口,“请恕民女冒昧,王爷这是中毒了。”
拿茶杯的修长手掌一顿,
宁王眸底掠过丝深究和谨慎,“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在梁府,她并未近身。
宁王府的下人们都守口如瓶,外人难以知晓。
他表面的体弱,其实是中毒的症状。
也只有七年前,那女孩急救了他才知......
苏云朝还是头一次和皇族面对面相坐,光对视,就极具压迫感。
“我曾有幸听过此毒的描述,是因一种西域的毒蝎草。
此毒草会使患者全身脉象虚浮,面色呈现青白的虚弱之相。”
“西域?”
宁王桃花眼微眯。
无形的压迫,让人呼吸微窒。
想到在梁府,是宁王帮她解围,其实没有他的开口,手里的药方要想保下来也不难,
她到底承了情。
苏云朝饮了口浅橙茶水,“早些年,民女曾与西域的商人打过交道,所以才得知。
不过这种毒草是慢性毒药,入口无色无味。
一旦发作后就难以根除毒素,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直至中毒者虚弱而死。”
若是普通百姓中了此毒,
没有那些大补药材,恐怕活不到三天。
她从袖口掏出绣花布包。
拿了一只脉枕放在深褐色木桌,粉唇微动:
“若王爷信得过民女的医术,民女有把握治愈毒蝎草之毒!”
宁王眸光幽深,
视线停落在她那双澄澈的浅茶色眼瞳,
无端的吸引人。
文太监喝道,“大胆,王爷千金贵体,就连凤阳郡主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你怎么敢许诺......”
下一秒,
他尖细的声音掐在嗓子眼里。
宁王薄唇微勾,掀开金边绣长袖,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搭上苏云朝的脉枕。
文太监想劝,“王爷啊,请您再三思......”
凤阳郡主......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苏云朝略过这茬,为宁王手腕铺上一层软纱,隔着薄纱来诊脉。
又要来纸笔写下药方。
文太监见她挥舞笔杆,写的飞快,倒不太像梁家四千金说的捡药方来用。
就算真是捡的,她运气未免也太好。
苏云朝扫了眼本来送去给梁夫人的药包,又提醒了句:
“这药是调理落下月子病的妇人。”
此刻,橙红的火烧云洇染了半边天。
苏云朝眺望了眼窗外,起身告辞,“王爷,您先按我的方子抓药服用几日,届时民女会上门看诊。现在天色不早,民女就告辞了。”
楼下,掌柜恭敬的目送苏云朝离开。
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东家这算突击检查么?
文太监看向正慢条斯理品茶的宁王,“王爷,您真的相信这穷乡僻壤来的女医?
要不把这药方给凤阳郡主瞧瞧......”
“你是在宁王府当差,还是在她的郡主府。”
文太监脸色一变,弓腰请罪:“是老奴多嘴了。”
折好药方,宁王两指夹住。
她医术好不好暂且不提,可字却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娟秀,
而是笔锋迥劲大气。
宁王深邃的桃花眼掠过丝兴趣,
有点意思。。
醉香楼,二楼包间。
“九皇子殿下,这封密信是陛下......”
裴轻鸿面色冷峻,修长手指轻敲桌面,听着暗卫的禀报。
“叩叩。”
屏风飞快掠藏过黑影。
裴轻鸿收好密信,才看向门口,拉着三个孩儿的苏云朝,俊美的面孔浮现淡笑。
与方才冷酷的模样截然相反。
等人走进来,他却止住笑意,背对而立,“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
相处七年,苏云朝怎么看不出这裴轻鸿在傲娇。
她摸了摸裴濯岳的小脸蛋,“濯岳,你饿了吗?”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糖酥鸡腿。”
裴湛崎轻哼,小手环抱,“吃货!大哥,你说对么?”
“......”裴浚哲歪了歪头。
见母子四人一致忽略他,
裴轻鸿隔着三个小团子,倾身凑近苏云朝的耳旁。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夹杂一股淡淡的冷香。
苏云朝心跳莫名加快,
都有了四个孩子了,她怎么还容易害羞?
虽然白天他称自己为苏姑娘,但终究是隔着层身份。
“咳咳,瞧你,还和以前那样变扭,宁王毕竟是皇族,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怎么好推拒。
再说,他中的毒,我有兴趣一解。”
裴轻鸿深邃的眉眼,尽是幽怨,“可我如今是侯爷了......”
漂亮的人,再做这样招人怜惜的表情,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尤其膝下三只小崽崽,仰着头,黑萌萌的眼眸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有点莫名羞耻。
苏云朝脸颊爬上红霞,别过头,“你是侯爷没错,可宁王是皇族出身......”
她脑门一热,忽道:
“除非你也是皇子,那我就有底气不用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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