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来晚了一步。
她总是来得这么晚。
好在冬岭安然无恙。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具游魂般缓缓走出医院,路过的人惊呼:“你身上被烧伤了!”
李丹置若罔闻,黑眸闭了闭,转身朝程国安的病房走去。
秦冬岭只是嗓子被烟呛到,住了三天院就恢复了工作。
顾宁当时为了破开厚重的门,手上血肉模糊,身上也受了伤,只得请假休息一阵。
以往都是她给秦冬岭做菜送饭,现在秦冬岭让她好好休息,每天下班回来亲手给她炖汤补身体。
他内疚又心疼:“这可是拿手术刀的黄金右手。”
顾宁倒像没事人一样,故意板起脸生气:“你到底是心疼我的手,还是我的人?”
秦冬岭沉默一瞬,上前抱住她。
“对不起。”
顾宁眼底浓郁的庆幸和深情没有被秦冬岭看到。
只听她在耳边温柔说:“没有对不起,我说过要保护你,那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不是某些瞬间,而是时时刻刻。”
“冬岭,我爱你。”
一个月后,程国安因恶意纵火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
李丹去见了他后一面,不管程国安怎样忏悔着求情,让她帮他最后一次,她都沉默着。
程国安最后绝望哀求:“你可怜可怜我,跟我说最后一句话吧!丹丹!”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李丹脚步半顿,没有回头。
没有留下最后一句话的必要,因为这不是爱。
同样,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对冬岭,好像也不是真正的爱。
爱一个人,怎么会不顾对方的感受屡次伤害?
哪怕是以自我毁灭为代价,那也只是自私,远远不是爱。
不久后,她去医院最后处理一次当时烧伤留下的疤痕。
“秦医生和顾医生发喜糖了!唉,可惜明天我要值班,不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听到护士的话,她始终沉默一片的眼瞳微动。
晚上,秦冬岭要短暂和顾宁分开一晚不能见面,他还挺不高兴。
顾宁哄了又哄,才低沉轻笑着:“等我明天来娶你,我的新娘。”
挂断电话不久,门外有人敲了敲。
秦冬岭在和朋友们高兴聊着天,好一会儿,兄弟才帮他去开门。
“咦,没人啊?”
兄弟看了看空荡的楼道,摸不着头脑。
秦冬岭:“可能是敲错了吧。”
兄弟关门进来,递过来一只精致盒子:“没有人,只有这个东西,难道是谁送你的礼物?”
秦冬岭摇摇头,接过来打开。
一件崭新的毛衣正静静躺在盒子里,花纹简单,针脚笨拙,却看得出来织它的人一定特别用心。
秦冬岭笑出声。
“真好看。”
兄弟瞧了瞧:“也就一般吧,不过这都夏天了,送什么毛衣?有点不合时宜。”
秦冬岭关上盒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释然笑意:“嗯。我来试试明天要穿的西服吧?”
毛衣留在过去,明天,他将穿着西服走向他深爱的新娘。
幸福一世,此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