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一路畅行。
直到出了城门,苏玥才来得及道:
“晚儿,菩萨托梦给你,要我们离开京城,我拗不过你......
但是你一个人留在京城,我和你爹怎么放心。
你跟我一起走吧!真遇上了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有个商量?”
俞非晚正掀开车窗,算着出城的距离。
她得把娘亲和弟弟送远一点,却被他们不会再被抓回去......
“晚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苏玥有些着急,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啊,娘刚刚说了什么?”
突然被打断思绪,俞非晚还有些呆愣。
“娘说,让你跟我一起走。”苏玥重复了一句,似乎怕她不答应,还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一起走.....去江南?!
俞非晚眼睛顿时一亮。
是啊,若她直接离开京城,再假死换个身份,江家就奈何不了她了。
等她羽翼丰了,再回来报仇,定能事半功倍。
俞非晚不由得有些心动......
突然,马儿一个嘶鸣,马车急刹停了下来。
“车内可是岳母大人和夫人?”
车外传来江云铮的声音。
应该是车夫暴露了他们身份......
这车夫是苏玥娘家带来的人,俞非晚时还去过江家,江云铮认出来了。
苏玥脸色刷白,双手紧紧交握,神色慌乱起来。
怎么办,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想跑,别说是自己就是晚儿都会被关起来。
俞非晚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安抚。
“什么事?”俞非晚打开车帘一个角。
江云铮往后里了一眼,确认车内只有俞非晚母女和她弟弟浩儿,才道:
“无事,我和俞家几个公子在不远处骑马,看到岳母马车过来,特意来打个招呼。”
苏玥脸色不好看,只淡淡道:“嗯,你有心了。”
江云铮皱了皱眉,看向俞非晚。
“马车驾得那么快,你和岳母要去哪里?”
苏玥一听这话,心跳得厉害,额头都不自觉冒出一丝冷汗。
好在,江云铮的视线在俞非晚身上,并未注意到她的不自然。
俞非晚心里也紧张,可她面上却不露分毫。
“我弟弟闹着要去庄子上玩水,我平时回俞家的时间少,便想着马车赶快一点。老爷若是有兴趣,不如同行,如何?”
江云铮一听这话,便没了兴趣。
他推托自己还有事,便让开位置,让她们马车通行......
回到马场,江云铮突然脚步一顿。
不对,俞非晚不太对!
他有种什么东西,会逃脱自己掌控的感觉。
江云铮立刻招来小厮,低声吩咐:
“去,追上刚刚夫人坐那驾马车,把人带回来!”
“是......”小厮领命连忙翻身上马。
可他才跑了百来米,就见道路上出现了个身影。
是俞非晚......自己走回来了?!
江云铮眯了眯眼睛,问:
“夫人怎么回来了,岳母和浩儿呢?”
俞非晚冷淡道:
“浩儿还没有睡醒,我去了平白耽误时间。马车我留给他们了,家里还有许多事,劳烦老爷找辆马车送我回去。”
江云铮闻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俞非晚打算逃离京城......
即便是不在意的人,他也不允许俞非晚,脱离他的掌控。
重新坐到马车里,俞非晚直接瘫软在座椅上。
后背一旁冰凉,应该是汗把衣裳都浸湿了。
俞非晚一阵后怕,重重吐了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厉害,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幸好,她反应及时,江云铮并未起疑......
娘亲本来要拉着她走,她拒绝了。
一走了之假死逃生,这些可能会让她保住一命,但其他人怎么办.....
且不说有她在,娘亲和弟弟能不能顺利逃脱。
就是要报前世惨死之仇,以及阻止那些人对生父的构陷,她也必须留在京城!
......
“小姐,呜呜呜,气死我了!今日鹤松院那边可热闹.......”
春喜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发出砰地响声。
俞非晚抬头道:“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
“还不是那李初初,老爷昨日带她去参加了什么文会......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武将,去参加文会,真是笑死个人。
但那李初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才学,还做了首叫‘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诗,夺了文会的魁首,如今成了京城人人皆知的才女了。
我看老夫人笑得牙都要掉了,二小姐江燕瑶还话里坏外,都说您不如李初初。”
春喜又气得跺了好几下脚。
自家小姐才是原配夫人,还是家里主母。
那李初初不过做了首诗,就被人捧到了天上,人们惯会捧高踩低,这让小姐以后如何自处。
俞非晚正在练字,闻言微怔,手里的毛笔顿在半空,而后她摇头失笑,将毛笔头放了下来。
前世,她也曾经因为李初初这些光芒,而暗自伤怀。但,重来一次,她早已经明白了。
活着、将银子拿在手里,才是王道,至于那些虚名什么都算不上。
况且,一个人被捧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惨。
俞非晚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她前世也是后来才知道,李初初所作的千古名篇,都是剽窃的。
她本人连诗词韵脚都不知是什么。
李初初生活在一个叫穿越国的地方,那里诗词佳曲层出不穷,文化商贸眼花缭乱。
女子不仅能抛头露面,还能在朝堂上做官。
这样的地方,真是让人向往啊......
俞非晚叹了口气,摇头将纷杂的思绪甩掉。
“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得如何了?”
俞非晚转移了话题。
春喜笑了起来,脆生生道:
“按您的吩咐,大部分都卖掉换成现银了。中馈在我们手里管着,也没人发现。”
俞非晚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就有婆子来砰砰敲门。
“夫人,夫人您在吗,出大事了——”
春喜气得过去打开门,就开始骂:
“什么东西,有没有规矩了,夫人的门也是你这样敲的?”
那婆子此时满头大汗,也顾不得与春喜斗嘴,只对着屋内的俞非晚,就道:
“夫人,您快过去看看吧,老夫人晕倒了!”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晚点过去。”
俞非晚脸上半点急色也无,那婆子急得不行。
老爷特意吩咐她来,自己要是没把夫人叫去,定没有好果子吃。
婆子急得嘴上冒泡,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夫人,您就别耽误时间了,快跟我过去吧,老夫人那就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