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泰宝雷恩的女频言情小说《窒息边缘泰宝雷恩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花田错没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成功了。她真的开到这儿了。谢天谢地。李傲凯没有放慢脚步去盯着那辆卡车看,但我做不到。我在卡车车窗边放慢了脚步,只给了那些行动缓慢的感染者几秒钟时间追上来,但这几秒钟也足够我看清车内的情况了。砰!我感觉到那声枪响的强烈震动在胸腔里回荡。卡车的驾驶室里满是血迹。看到这一幕,我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故意不去看窗框下面那些黑乎乎的血迹,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在另一边的车门旁,一个男人的尸体扭曲着绕在前排座椅后面,下巴脱臼的样子我已经太熟悉了。他似乎是车里血迹的主要来源,黑乎乎的血水从他嘴里流出来,在座位底部积成了一滩。这么快就腐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砰!枪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听这声音,...
《窒息边缘泰宝雷恩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她成功了。她真的开到这儿了。谢天谢地。
李傲凯没有放慢脚步去盯着那辆卡车看,但我做不到。我在卡车车窗边放慢了脚步,只给了那些行动缓慢的感染者几秒钟时间追上来,但这几秒钟也足够我看清车内的情况了。
砰!
我感觉到那声枪响的强烈震动在胸腔里回荡。
卡车的驾驶室里满是血迹。看到这一幕,我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故意不去看窗框下面那些黑乎乎的血迹,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在另一边的车门旁,一个男人的尸体扭曲着绕在前排座椅后面,下巴脱臼的样子我已经太熟悉了。他似乎是车里血迹的主要来源,黑乎乎的血水从他嘴里流出来,在座位底部积成了一滩。
这么快就腐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
枪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听这声音,不管开枪的是谁,正离我们越来越近。就在我把目光从卡车上移开时,我都能发誓那具尸体动了一下。
不。
不,不,不。
不可能。
我赶紧跑到李傲凯身边。
害怕自己的未来了吧?你怎么不叫你男朋友来亲亲你,把一切都变好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没力气去无视它了,只能任由它在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划上一刀。
我们俩一起才把门打开,不过我感觉自己虚弱得很,怀疑自己根本没帮上什么忙。门缓缓打开时,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还伴随着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声响。
紧追在后面的那群感染者被这声音吸引,冲我们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叫声很微弱,但还是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李傲凯又推了一把,终于把门打开到能让我们和小拉车进去的程度。一进去,他就把手电筒递给我,然后去把柜子推回原位,接着锁上了门。
我打开手电筒,愚蠢地把手电筒光照向李傲凯和门那边,结果照到了一个被柜子压在下面、皮肤被血浸得黑乎乎的老人。
我猛地转过身。我本来就已经头晕恶心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添堵了。
“药房,”李傲凯小声说,指着主候诊室旁边那扇关着的小门,“他们离得很近了。我们得给你找点药,然后赶紧离开这儿。”他说着,带头朝药房旁边的走廊走去。
砰!
即便隔着那扇关着的门,枪声依然震耳欲聋。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呀?”
“天知道,你不是科学家吗?”李傲凯走进狭窄的走廊时,松开了小拉车的把手。
我注意到他没对药房门外走廊上那一片片、一道道的棕、黑、红的血迹发表任何评论。我也没说什么,这样更好。他开始拉门,但门纹丝不动。
“我是个科学老师,又不是医生,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小声回怼道。他又用力拉了一下门,我赶忙制止了他,“门锁着呢。办公桌后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可能有钥匙。”
他看上去明显很恼火,但还是让步了,转身去候诊室的办公桌那儿找钥匙。
在办公桌那儿,李傲凯一个抽屉接一个抽屉地拉出来找。抽屉被摔上的声音和撞门声交织在一起,那撞门声大得都快把铰链撞掉了。听起来就好像那些摇摇晃晃的感染者同时一起撞在了门上。尽管声音很大,但抵住门的柜子在撞击下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天哪,查克!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代维冲他大喊,但他的话似乎根本没进到查克的耳朵里。
“我们得在他再干出什么蠢事之前把他包扎好。”我说着,尽可能多地撕开纱布包装,开始动手把纱布往查克那满是伤口的脸上贴。每一块洁白的纱布一碰到他的皮肤就立刻变成了血红色。“这些不够啊。药房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可那该死的门是锁着的。”
突然,代维把手伸进查克那件紫红色手术服的深口袋里,掏出了一大串钥匙。但他刚一松手,查克的手就又伸回脸上,撕扯起纱布来。
“该死!好吧,先把这伤口包扎好,让他安定下来,然后——”话说到一半,我的膝盖突然一软,差点跪下去。也不知道是看到血的缘故,还是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太紧张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缺氧,我勉强还有力气站着。
“尤礼,你——查克!住手!——尤礼,你没事吧?”代维费力地在只包了一半纱布的查克和我之间分神关注着。
“我觉得……我觉得他可能被感染了,代维。”
“什么?不可能,他一直好好的,就是在流血而已。”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我这该死的脸!”查克又叫喊着挣扎起来。
“按住他。”我说着,一边努力对抗着周围天旋地转的感觉,一边重新整理纱布,换掉能换的,然后紧紧地把它们都包扎好。
“这会儿应该能行。”代维说,尽管查克还在不停地想抓自己的脸。
“我去药房拿些更多的绷带。给他止痛的话,我该拿点什么药呢?”我边说边重新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
“可能是阿片类药物吧。吗啡、羟考酮、奥施康定,要是能找到的话,利多卡因也行?能让他脸麻木的药都行。我可能说得不对,不过我觉得查克也没法给你个靠谱的回答。”
“我马上回来。”我真希望自己不用去啊。
我拿起钥匙,又从小拉车上拿了李傲凯的手电筒,然后就往药房走去。
候诊室正遭受围攻。门的窗户被塞进去的椅子挡住了,这就给李傲凯和阿佳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可以透过缝隙挥砍、戳刺。而在他们下方,副警长薄一德正用力顶着文件柜,把门顶住不让它被撞开。
我快速翻看着钥匙,直到找到标着“药房”的那把。一进药房我就迅速行动起来。外面的打斗看上去很耗体力,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的,而且有人受伤只是迟早的事。
我用手电筒照着,在药房的库房里寻找代维提到的那些药。绷带和纱布是最容易找到的,好几个针对重伤的急救箱就在前面。我拿了一个,然后接着去找药。谢天谢地,药品是按字母顺序摆放的,所以要是没有吗啡,羟考酮应该就在附近,利多卡因也不会离得太远。我顺着“M”区的货架往下找,没找到,正准备去“O”区找找看,就在我换货架的时候,放在“N”货架下面一个没整理、塞得满满的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这个摆放得井井有条的库房里,这个小小的、破损的纸盒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出于好奇,我把盒子拉了出来,里面装着几百片一种叫硝唑尼特的药——是种抗寄生虫药。从发票上看,这药是在我到镇上的前一天才送到诊所的。包装已经被撕开了,而且好像少了一瓶。
你在找什么呢,嗯?找吻痕之类的东西吗?
然后我就注意到尤礼伸出来的手里拿着枪。
“搞什么鬼?”薄一德端起霰弹枪对准了尤礼。
“嘿,嘿!”代维举起双手,“别担心,没事的。”
“尤礼,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佳站起身来说道。
“我或许能解释得更清楚一点,”代维尽可能站着不动,说道,“这只是个预防措施,我不想等……的时候大家惊慌失措。”
“有话快说,代维!”阿佳厉声喝道。
“我有可能被感染了,但我们还不确定。”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们都还不知道这病是怎么传播的呢,你这逻辑从哪儿来的呀。”我问道。我心里不禁觉得这有点像是尤礼的主观臆断。他俩之中,代维看着挺健康的,而尤礼却脸色苍白、汗涔涔的。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要是我觉得他俩谁生病了,我肯定会更担心拿着枪的这个姑娘,而不是举着双手的这个男人。
“我们确实不是什么都知道,但我们还是有一些线索的,”尤礼说,“最明显的就是——体液。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到处都是那些脏东西呢?”
看着那些病人从各个孔窍里喷出的血、呕吐物和眼泪,我能想象到那满是污秽的一片狼藉是怎么让人感染的了。
“好吧。但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染上病的呢?”阿佳问代维。
“问题就在这儿,我们真的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被感染。”
“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这结论下得也太快了吧,小姑娘。”薄一德说道。
“转过身去,”尤礼命令道,“给他们看看。”
代维照做了,他掀起脏兮兮的深蓝色系扣衬衫,露出了腰带上方那道鲜红的伤口。伤口似乎已经止血了,血在伤口周围结成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痂。
“天哪!”阿佳走近了一步查看,“你这什么时候弄的啊?”
“我不知道!也许是……”
阿佳像看酒驾司机一样盯着他,“是那个女的划伤查克的时候弄的?”
代维点了点头,“我……我原本以为自己运气好,没被伤到,至少没想到是这样被伤到的。”
“我的天呐!你是打算等一切都来不及了才让我们发现吗?你是想等到彻底完蛋了才说吗?”
“我……我只是……”代维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就像纸人一样垮了下来,“我不是想骗你们大家。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确定一开始这伤口就有问题啊。”
“所以我才提出来啊,”尤礼说,“拿这个(指枪)做个保障,”她晃了晃手枪,这让薄一德有点紧张,“我们想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阿佳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我们。我们今晚要把代维隔离起来,如果有什么情况,或者他开始出现……”她没说出口的话反而比说出来的更意味深长,“那我们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不能就这么待着啊!我们没时间了。”我反驳道。
“我们有时间!就我们俩都已经走到这儿了。现在我们找到了阿佳,就可以直接出城了。”
“直接出城。”我嗤笑了一声,“你是认真的吗?要是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我,但这可没那么容易。我们离出城的桥至少还有五公里吧?”我看向阿佳,她点了点头,“好极了,那至少得花一整晚时间呢。然后到你父母家还有多远呢?”
“十五公里。”尤礼头也没抬地说道。
“十五公里?我的天呐。”我得坐下来缓一缓了。
趁着那一小群感染者忙着攻击断肢男人,我们尽可能地远离他们。不过这个优势只持续到我们穿过小巷为止。我们刚穿过小巷,里面就又传出一声嚎叫,把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没被感染的人。
一个瘦高个男人从黑暗的小巷里冲了出来,朝我飞奔而来。然而,在最后一刻,他转身扑向了李傲凯。和我一样,李傲凯也没时间防备,这个瘦高个男人跑得比我想象中感染者能达到的速度还要快。
有没有可能他没生病呢?又或者他是刚被感染不久?
他和身上的男人一起滑倒在地。李傲凯挣扎着不让那男人咬到自己的脸,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有那超乎寻常的疯狂凶猛程度——自从卷发筒老奶奶被袭击那次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让李傲凯很难挡住这个感染者。我不假思索地扔下拨火棍,拔出了手枪。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送死吗?
我瞄准目标,试图干净利落地朝那个瘦高个男人开枪。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我努力不去理会我知道此时就在身后几尺远的那群摇摇晃晃的感染者,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堆扭打在一起的人身上。
“你他妈给我滚开,泰宝!”李傲凯大喊道。
仿佛是作为回应,那个瘦高个男人冲着他的脸尖叫了一声。
泰宝?李傲凯认识他?
不知是因为李傲凯的哀求还是他做了什么,那个感染者停顿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刚好够我——
砰!
枪声比我想象的要响得多。以前我和父亲去射击的时候,戴着全套听力保护装备,每一声枪响听起来都不比一本厚书掉在安静房间里的声音大多少。但这一枪更像是一次小型爆炸,枪声在周围的建筑物间回荡。
我得承认,我被吓到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惊吓,让我没能再扣动扳机。
砰!
街道那头又传来一声枪响。
似乎不止我一个人被这枪声吓到了。泰宝,就在片刻之前还一心扑在李傲凯身上,这时从李傲凯手中挣脱开了。他站起身来,瘦高个男人弓着身子站在他原本要攻击的猎物面前,接着,砰!又一声枪响,吓得他跑回了他出来的那条小巷。
我虽然很困惑,但也不想对送上门的好事挑三拣四,只能先把这件事记下来,以后再琢磨。我跑到李傲凯身边,扶他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
“是你开的枪吗?”
砰!
“不是我。但现在这不重要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他点了点头,抓起小拉车,我们朝着诊所和枪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面罩之下,我不确定李傲凯是什么感受,但他瞪大的双眼和急促的呼吸足以说明情况了。我回头看了看那些感染者,他们正慢慢地在我们身后沿着街道蹒跚而来。那几个围在断肢男人身边的感染者也开始跟着我们了。
砰!
“这一枪听起来比之前的更近了。”李傲凯喘着气说道。
“嗯。”我强迫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说来奇怪,我不知怎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我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内啡肽终于开始起作用了,没什么别的原因。
离诊所更近了些,我看到了许久以来第一个可能带来希望的迹象。一辆看着眼熟的红色卡车撞到了大楼的一侧。整个副驾驶座那一侧的车头都撞瘪了,看样子是阿佳的卡车撞到了支撑大楼雨篷的水泥柱子上。这一撞肯定很惨烈,但驾驶座那一侧看起来没什么损坏,这是好事,而且前排座位上没人,这就更好了。
2009年12月19日 - 下午12:42
李傲凯
我端着午饭坐在李玛茜的电脑前,启动了通讯软件。昨晚舞会结束后我试着给雷恩打电话,但我到家的时候估计她已经睡着了。我刚把状态改成在线,雷恩的状态也跟着变了。一秒钟后,有史以来第一次,雷恩先给我发了消息。
[雷恩头(网名)说:那张照片是我想的那样吗?]
雷恩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在寒暄上。
[李傲凯这头狮(网名)说:我不知道呀!不过看上去像是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对吧?]
[雷恩头说:你确定?]
我打开邮箱,调出昨晚发给雷恩的那张照片。李玛茜那台老电脑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把照片加载出来,而这时,雷恩又给我发消息了。
[雷恩头说:绝不可能。]
[李傲凯这头狮说:很劲爆吧!]
我凑近仔细看那张模糊昏暗的照片。说实话,照片上没多少能看清的东西——至少没有确凿的内容——但照片呈现出来的样子却不容置疑。
[雷恩头说:那个逼养的贱人!]
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我放下午饭,开始仔细阅读,然后又反复看我们之前的聊天内容。
[李傲凯这头狮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雷恩头说:你看不出来吗?那是代维老师!你敢说那不是他。]
[李傲凯这头狮说:我不知道啊,我没选生物30这门课呀。]
[雷恩头说:对哦,我都忘了你是个蠢货了。]
[李傲凯这头狮说:哇哦!真没礼貌。]
[雷恩头说:随便你怎么想。我跟你说,那就是代维,那在他怀里的呢?我知道那就是那个小贱人尤礼。]
[李傲凯这头狮说:尤礼?尤礼是谁呀?]
[雷恩头说:那个水性杨花的骚货!尤礼!老师的宠儿呗!]
[李傲凯这头狮说:哦,那个洋娃娃女孩呀。]
我没怎么多想就回复了,从秋天起我就没怎么太关注过那个叫尤礼的女孩。
[雷恩头说:洋娃娃女孩?你在扯什么蛋话呢。]
哦,糟糕。快想办法啊,笨蛋。
[李傲凯这头狮说:没什么,就是个蠢玩笑。你真觉得是她吗?]
我试着转移话题,身体朝热乎乎的显示器靠过去,这么做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静电在聚集。
[雷恩头说:我知道就是她。而且现在,其他人也都会知道的。]
[李傲凯这头狮说:其他人?你在说什么呢?]
[雷恩头说:我要好好挫挫那个贱人的锐气。]
[李傲凯这头狮说:你什么意思?]我立刻就感觉自己开始冒汗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呀?[雷恩!你什么意思?]
[雷恩头说:你等着瞧吧。]
发完这条隐晦的消息后,她就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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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4日 - 上午8:20
李玛茜帮了我个大忙,寒假开学第一天开车送我去学校。尽管那天早上她不用上班,但我们到校的时候距离第一声上课铃响也只剩几分钟了。
虽说寒假期间我来学校帮了萨力几次忙,但不知怎么的,那天感觉学校就像个全新的地方一样。舞会过后第二天收到那些隐晦的消息后,我和雷恩见了面,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我的女朋友了,和她平时那种冷淡疏离的样子大相径庭。所以说我其实很期待这天那可真是太轻描淡写了。
我冲向东厅,出了学校来到后场。我特别想再见到雷恩。可我一到外面,就发现她没在吸烟区。相反,雷恩、泰宝和贾礼德都在那些旧活动教室前,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可能是个新生吧。而且看上去这个人可不太高兴。
虽说我们算不上是“模范学生”,但我们也不怎么会去敲诈小孩的午饭钱之类的。不过,鉴于雷恩最近的表现,如果她开始干这种事了,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寒风刮起来的时候,我朝他们走近了些。
“你就是这么拿到好成绩的?”雷恩冲那个小孩大声喊道。
她看上去都准备好要挥拳揍人了,或者直接扑上去了。虽说这要是她干的,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以前从没见过她这么生气。那小孩没回应,这种沉默让雷恩更生气了。而雷恩一生气,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力在无声中越积越多,直到在离她最近的人身上爆发出来。
泰宝跳出来,想用几句低俗的嘲讽来打破沉默。“这是包办婚姻还是怎么回事?你们这种人不都干这种事吗?”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呀?
一开始我以为是和成绩有关,比如,我也不清楚,也许她向老师告发了雷恩之类的事。但接着泰宝这么一说,扯到包办婚姻上去了?天哪。这就好像看着两个有躁郁症的脑细胞同时开始放电一样,前言不搭后语的。
“你们在说什么呀?”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那个女孩终于回应了。
我走到朋友们身边,站在他们旁边。
“我是说,你是莫里西太太的女儿,你们这种人之间不就讲究这些事儿嘛,对吧?”泰宝又指责她道。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在和谁说话。尤礼,那个洋娃娃女孩。
她从地上抬起头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亮晶晶的、已经结冰的泪痕。
她看上去挺可怜的,就像一个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孩子。
“你就没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雷恩冲她吼道。
“是啊!快说啊,说点什么呀。”泰宝说着,凑到她跟前,然后从她怀里夺过活页夹,扔到了雪地上。
“嘿!”她赶忙转身去捡那些开始被雪浸湿的纸张。
泰宝向前探身,冲那女孩大声吼道:“你怎么不让你那未婚夫——”
我忍不住了,用力推了泰宝一把,把他推倒在积雪覆盖的泥地上。他又冷又惊地尖叫起来,脸朝下摔在地上,估计也挺疼的。
我赶紧朝那女孩跑去,中途停下来冲已经在起身的泰宝喊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泰宝?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她不是像高丽棒子那样令人讨厌,你个傻逼 !”我转向那女孩,“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我边说边向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
“我没事!别碰我。”她像赶苍蝇一样把我的手甩开了,“而且你这话也好不到哪儿去,混蛋。”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后,我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主要还是生自己的气。过了一会儿,她把活页夹重新整理好,就匆匆朝学校跑去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啊,哥们儿?”泰宝又推了我一下,不过我稳住了没摔倒。
“是啊,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她还是怎么的?她就是个脏兮兮的黑丫头。你干嘛这么在意?”雷恩的话像毒液一样刺痛了我的耳朵。我看着那女孩飞快地跑远了,把自己抱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紧。
“闭嘴!我没有。我只是……这样做太过分了。”我边说边从夹克里掏出烟来。
“你欠我的,”泰宝边说边擦着他那件破旧夹克上的泥巴和雪,“你知道我妈看到这泥巴会骂我的。”
“给你,”我像打发纠缠不休的流浪汉一样,把一根烟扔给了他,“现在闭上你的臭嘴。”我深吸了一口烟,特意避开雷恩的目光。根本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生气,而且她一旦发起火来,我可不想她再吼起来,说实话,我当时也有点生她的气了。
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开始留意那个女孩了。我差点毁了她的生活,自己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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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14日 - 下午4:02
在我高中剩下的高二和高三那两年里,我一边尽量避开她,一边又留意着她的情况。我心里满是愧疚,所以别无选择。最后,她就变成了——那个女孩。就是那种大家都知道,但实际上对她一无所知的人。在逃课、做兼职毒贩以及努力不惹雷恩生气这些事之间周旋,说实话,除了要操心别人的事,我的生活已经让我应付不来了。不过最终,一切还是结束了。我接受审判的日子就是我高三的最后一天。
我带着大麻和香烟的味道来到了在校的最后一天。每节课我都心不在焉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费劲来学校了。也许是我有种病态的想法,想当面气气我的老师们。
看呀!这就是你们今年最大的失败:就是我呀!
那天放学后,我在学校操场最后一次向我的顾客们兜售毒品——这成了我那年传给学弟学妹们的一个“传统”——然后,雷恩、泰宝和我一起坐在了过去四年里我们每天都会坐的那张破旧长椅上。
“天哪,真痛快啊。”泰宝说着,吐出了刚吸进去的一口长烟。
“可不是嘛。你知道我等这天等多久了吗?”雷恩说着,在我腿上翻了个身。
我一直都很喜欢她躺在我腿上的样子,像只猫一样蜷缩着。我就喜欢她这样。
“你呢,李傲凯?你那些东西都怎么处理呀?”我们“课后俱乐部”里的学弟贾礼德问我。
“你说‘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呀?”我吸了口烟说道。
雷恩坐了起来,差点把我手里的烟打掉。
“真的吗?”她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你真的还没清理你的储物柜吗?都快四点了!”
“我必须得清理吗?”我问道。
“要是你储物柜里没有什么不想让艾诺老师拿给警察看的东西,那就不用清理呗。”
我凑!特码的。
我最后一次在校园里全速奔跑起来。
我的储物柜在教学楼西侧——离我原本想去的手工教室挺远的——而且离科学实验室最近。这意味着像我这样的人平时很少出现在这儿。
几分钟后,我抱着一堆活页夹和画满涂鸦的纸张,沿着走廊走向最近的垃圾桶。扔掉了我曾在这儿上学的唯一证据——并把我在校园里涉毒的唯一证据装进口袋后——我开始往雷恩和那帮哥们儿所在的地方走去。两个人交谈的声音让我在昏暗的生物实验室前停了下来。他们说话声音很小,所以很难听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我忍不住好奇起来。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我当然感兴趣了。
“再过几天就无所谓了,所以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是个女孩的声音。要是事情朝着我想的那样发展,我不禁有点兴奋起来。
“这是个问题,因为我还是你的老师。这太荒唐、太不合适了,而且我——”那个男人的话被打断了。我离得不够近,没听清到底是为什么被打断的,但很容易猜到原因。
好家伙。这不仅是一场秘密约会,而且对象还是个该死的老师呢!我简直不敢相信!
“尤礼,别——这不是——别这样!”
尤礼?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呢?等等,这不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就是那个——
就这样,过去两年里那些半听半猜的谣言和闲话都变成了事实。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脑子里思绪如潮,几乎控制不住。
代维老师,你是这世上最大的蠢货。你不仅同意和那个众所周知暗恋你的女孩见面,而且你作为谢里登县所有男老师里那个被各种流言蜚语围绕的人,居然觉得在这儿、现在见面没什么问题,更别提这是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学校里的空生物实验室了。这儿不可能不出事啊。
他可真是个“天才”。
“别这样?为什么?”尤礼问道。
“因为这不合适。我还是你的老师。”我也说不准,但感觉他好像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那你别这样啊。你我都知道,过了今天,你就不再是我的老师了。你不能再拿这个当借口了。我知道真相,我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感受。”
“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能说你知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呢?”
“那种不确定感正是我要说的!如果我只是你的学生,你不会有那样的感觉。”
“但你不是我的学生,你是——”
“我是什么?嗯?”
“你是我的朋友。”
“胡说八道!”女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经过这事,我绝不可能再当你的朋友了。现在就做决定,承认吧,不然我就走了。现在你可没法逃避了。”尤礼越说越激动,“这都是那些该死的谣言的错,对吧?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对吧?就是那个贱人雷恩和她那些烟鬼朋友!”她强忍着眼泪,声音里满是绝望。
“尤礼,求你了。就……就试着理解一下,求你了。你让我做的事我做不到。我只是——”
“你说你在乎我,就这么难吗?你就不能对我坦诚一点,让我放心,告诉我过去四年我对你的爱都没有白费吗?”尤礼说着,伸手想要抓住任何东西,此刻她渴望得到他对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忍不住为她感到难过。
“我不能这么说,尤礼,因为这不是事实。”代维老师那颤抖的语气暴露了事情的真相。不管这儿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赢家。连我都看得出来。
“去你的!”我听到教室里传来东西打翻的声音。从代维老师的反应来看,他没受伤,至少身体上没受伤。“我……我……别。”尤礼边大声抽泣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别碰我!”
“尤礼,等等。”代维老师的声音比之前更轻了,好像他其实并不想拦住她。不过话说回来,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我也没法怪他。
那个我只是通过谣言、闲话以及一张拍得很不是时候的照片才稍有了解的女孩,冲出教室,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的目光交汇了,就在那一刻,我感受到的只有围绕着这个女孩的那种彻彻底底的绝望和心碎。
“对不起。”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一开口,她的脸就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起来。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被忽视的不是我的感情,被抛弃的也不是我,可当我看着她的眼睛时,却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她所承受的每一丝绝望。
我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离去,只留下一道痛苦的黑色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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