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对她许诺过,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若不是云清暮从中作梗,我又何至于与她劳燕分飞?”
“至于云清暮,就凭她自甘下贱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肯给她个名分便已是恩赐。”
只一眼,我便认出了画像中人。
竟是当初将我推下池中的小郡主。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成亲十年他对我依旧冷淡,原来是因为他把他所有热情都给了另一个人啊。
我已记不得当时在想什么了,只记得那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将整个院子都铺成了白色。
唯有我吐出的那一口鲜血,在一片雪白之中格外的耀眼。
我病倒了,大夫说我本就因为当年受寒落下了病根儿,如今又积郁成疾伤心过度引发了往日沉疴,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那夜,裴鹤朝站在我的榻前,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积郁成疾……你已经得偿所愿做了是太傅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云清暮,你实在是太贪心了,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已经白得胜过屋外的雪,笑得流出了眼泪。
“裴鹤朝,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妄想能得到你的真心……若有来生,我再也不会嫁给你了……”若有来生,我绝不嫁你!
离开东厢房后,我打算悄无声息地回到宴席之中。
算算时间,那给裴鹤朝设局之人应当是快要往这边来了,我得快点离开这里,否则被人看到了就算我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提着裙摆疾步往另一条小路上走,也不知是否因为我太过慌张,走得太快只顾着脚下,没看到前面有人,竟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下意识地低呼一声,一边揉额头,一边抬头看去。
竟是小王爷陆寂。
那个战功赫赫,一枪斩下敌军首领头颅的小王爷。
亦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同胞弟弟。
这样的人,原本该是荣华一生,享尽富贵,只可惜——上辈子他奉命出征,却在战场上遭到了埋伏,万箭穿心而死,据说临死前眼中流出血泪,怒喊奸人误国。
可怜驰骋沙场一生的小王爷,最后连尸体都没能回到故土,与那场战役中数万将士一起,横尸荒野。
我正悄然唏嘘,陆寂却扣住我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沉的眼眸微眯,似笑非笑道,“仰慕我的姑娘数不胜数,这般明目张胆投怀送抱的,云姑娘还是第一个。”
他竟认得我?
还未等我开口说话,陆寂便微微俯身,轻声道。
“云姑娘是在躲他们吗?”
我们现在的位置比东厢房略高一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东厢房而去。
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是去捉奸的。
只是这一回,那幕后之人想必会失望了,我已经仓皇逃离,那房间里只有裴鹤朝一人。
可我没想到,那一行人之中,竟有小郡主——薛宜洳。
薛宜洳招了招手,便有人一脚将房门踹开,她率先进了屋,然后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