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直接挥了沈阳一拳。
“死的是你亲爸!不是我,你个烂种,怎么不早点投胎见阎王,在这祸害人。一家人被你害死还有脸在这个世上,现在还诅咒别人父母死!”
沈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被打倒在地,全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爸更是对着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默默地承认着。
我站在不远处依稀能听到他不可置信的话:“死的…是我全家?”
看着沈阳身上出了血,我连忙把我爸看过来,再打下去我爸还有可能被沈阳讹。
“你到现在还不信?我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被毒蜂蛰死是事实,死的是你一家!”
看着神情恍惚的沈阳,我冷冷地开口道:“沈阳我已经跟你说很多遍了,死的是你全家,不是我全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医院开的死亡证明。”
沈阳愣神地看着我,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你给我!”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死亡证明丢给他,他不顾脸面,趴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看着纸张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崩溃大哭。
这时我妈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崩溃的沈阳没有丝毫同情,更是添了一把火。
“听说你家人死了后,连最后一眼都不见,直接送去火化了,现在骨灰都混一起,真不知道你父母在天上怎么看你这个孝顺儿子。”
沈阳听到后失去了所有力气,头一沉,晕了过去。
我对着晕倒在地的沈阳翻了一个白眼。
别人的家人死他他无所谓,反而想插一脚,结果是自己的家人死了,现在崩溃了晕了过去。
他躺在民政局,许多人都全程看着我们的闹剧,有的人拿着手机像是在录像。
有的人甚至大声指责起沈阳。
“这男的可真不是东西,家里人死了都不知道。”
“就是,也不知道他爸妈在天有灵,对这儿子怎么想。”
……
最后我受不了被这么多人注视,打了120。
5
沈阳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现在,他还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林可,你是怎么做的,死的不是你家人吗,为什么死亡报告上是我家人…”
看着他刚醒的迷糊样,我知道他还没有清醒,便直接拿着他的手机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沈阳他妈最关爱他儿子,不论他儿子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她都会第一时间接。
沈阳看着我的动作,仿佛也在期待着。
许久对面都没有接。
我又给他爸打去电话,依旧没人接。
他哥,他嫂子,他妹,他侄女,都像失了联系。
沈阳看着几通未被接通的电话,沉默了。
一个两个不接是巧合,可一家人都不接,那很大概率是出什么事了。
“你家人昨天刚去世,我还没来得及去注销户口你就跟我提离婚了,我就不处理你家人的后事了,所以现在他们的电话还能打。”
沈阳像是恢复了力气,坐了起来。
“林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家人死了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更是来气。
“我怎么没跟你说?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第二个电话你直接给我拉黑了!我借别人手机跟你说,你竟还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把手术钱凑够了,就差信用卡里的五千……”
这些话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开始喘气。
沈阳也不需要我继续讲了,他明白过来,脸变得苍白。
可我不饶,继续说道:“要不是你,你家人怎么可能会死?要不是你把钱花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他越听脸色越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过了许久我听到他疑惑的声音:“你没用你的手机给我打过电话啊,难道是…”
他将输液的针管甩开,颤颤巍巍地下了病床,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穿着病号服离开了医院。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生怕他会发疯伤害我家人,便急忙跟上。
他来到一个高档的小区,娴熟地找到一户房门前。
用力地敲门。
“张小怡,你给我开门!给我开门!”
沈阳知道我跟着他,但他更急着找到真相。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张小怡皱眉看着穿着病号服,神态疯癫,举止奇怪的沈阳。
她后退两步,显然对眼前的沈阳充满害怕。
“是不是你不接林可电话,把林可电话给拉黑的?!”
张小怡脸上闪过心虚,却又装傻充愣道:“阳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沈阳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确信是她暗地里搞的鬼,再也控制不住将所有的愤怒化为拳头落了下去。
嘴中更是一直骂贱人。
张小怡也不受这种委屈,狠狠地往沈阳裆部踢去。
沈阳痛苦地蜷缩在地。
张小怡也不装了,对着地上的沈阳就开始嘲讽。
“是我又怎样?我就是怕你救林可,我上不了位,结果跟你耳边说几句你就信被毒蜂咬的是她家人,连救命钱都愿意给我花,我看你才是贱人。”
沈阳艰难地用牙缝挤出几个字:“你不怕你弟坐牢吗?谅解书我还没给你。”
“杀这么多人都是判死刑的量,他就是我的工具,死不死对我伤害都不大。”
沈阳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小怡,他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有多可怕。
我关掉录音,看着他们狗咬狗很是有趣。
6
张小怡关上门,沈阳用力地敲着门,对着里面的张小怡怒吼道:“张小怡你给我开门,这套房子是我给你买的!你给我开门!”
沈阳的动静太大,隔壁的邻居骂了两句沈阳才停止的骚扰。
他绝望地看向我。
“我家人的骨灰在你那里吗?能不能让我取走?”
他一瞬间仿佛苍老几十岁,可他这副模样不能激起我的同情心。
我了当地说道:“不能。”
沈阳没有想到我会拒绝,问我为什么。
我淡淡地开口道:“昨天给你你不要,六盒骨灰几十斤重,我叫了好几辆车才有一辆车愿意捎我,你不得给点补偿吗?”
沈阳听见我这么说后瞬间没了可怜的样子,变成了我所熟悉的沈阳。
“林可,你要不要点脸?再怎么说他们曾经也是你的亲人?我也曾经是你的丈夫!我不是给你转了六十万吗?这钱还不够?!”
听到这话我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
“一码归一码,总之十万,要不要随你便。”
要十万一点也不亏,和沈阳在一起时他一穷二白,我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跨两省嫁给他。
陪他熬过最艰难的两年,他创业成功后年轻有为,而我却是一个可笑的家庭主妇,低声下贱的问他要钱。
他总是半毛钱也不愿出,对我也是从未改变的斤斤计较,恨不得从我身上再得到点,可对外就他却是豪掷千金的沈总。
没走两步沈阳就叫住了我。
“林可,我可以给你十万,但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爽快同意,和沈阳回到了我订的酒店。
六盒骨灰整齐地摆在那里。
沈阳看到骨灰盒,没了之前的嫌弃。
他跪在地上,尽力地抱住它们,诉说着自己的不孝。
我听得有些烦将门关上,等着他哭完。
我没有任何情绪,昨天沈阳怎么对它们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里面装的都不一定是自己单独的骨灰。
过了许久,发泄完情绪的沈阳终于停止了哭泣,他将门打开,给我转账。
我看着手机收到的十万块钱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房卡能借我吗?我想一个一个把他们搬回家。”
我点头同意。
我将父母送到机场后,再回来发现沈阳刚好在搬最后一个骨灰盒。
他满眼绝望,木楞地走着,像设定好的NPC。
他看到我,将房卡递给我,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我好像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虽然我们离婚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我想有个请求,明天我会举行葬礼,你能来吗?”
我看他是脑子哭傻了,直接拒绝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离婚了,就别烦我了,邀请你的小怡吧。”
我不顾他黑掉的脸色,回了酒店。
7
第二天我愉快地打开手机,本想看看房子,一条信息吸引了我。
标题是“某某企业创始人在公司举行丧礼。”
这家企业正是沈阳创立的。
我好奇地点进去。
讨论已经到几千层楼。
本市网友更是纷纷转发。
“这人我记得!他在民政局被他岳父打,还问他岳父为什么没死,结果死的是他爸。”
“我也在场,他妻子把几张死亡证明甩给他看他才信,五六张呢,他一家都死了吧?”
……
我想了想当时的场面,确实有许多人围观,也有的人录了视频。
我翻阅着,竟然还有内部人员直播。
我好奇地点了进去,第一个展现的画面就是沈阳跪着给遗照磕头。
他抬起头,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遗照,抱着相框撕心裂肺的哭喊,全场瞬间安静,只有他的哭喊传了出来。
“爹,娘,大哥,大嫂,小妹,侄女,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都是张小怡那个贱女人,让他弟放毒蜂害死了你们,我一定给你们讨回你这公道…”
现场和直播间的众人更是没想到人是被害死的。
直播间人数猛涨,都抱着吃瓜的心态。
观众也纷纷讨论
“还有刑事大瓜?”
“民政局他和他妻子离婚我在现场,所以为什么他家人被害死,他会说是他妻子家人被害死?”
“我知道!我是抢救他家人的医生,他妻子打电话给他,结果被拉黑,用我手机给他打他才接,问他要手术费,他说我们在演戏,还说被毒的是他妻子家人,导致病人全部抢救无效死亡。”
“所以他一直以为是他妻子一家人被害才做到置之不理?结果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人性丑恶。”
……
那天在民政局录像的人更是将视频都放了出来。
群众的讨论更是变得激烈起来。
“我的天啊,一家人死了,最后一眼都不看?直接送去火化了?”
“那女的脾气是真的好,一直被说是自己家人死了,也没打死那人。”
……
我看着此话题热度越来越高,我明白沈阳的公司做不长了。
这几天里,我无时无刻都能在手机里看到关于沈阳公司的事。
刚开始只是讨论在公司办丧事,慢慢地,有人爆出沈阳公司产品低劣,毛病巨大。甚至一些人为了流量,开始造谣。
海浪一层高过一层,沈阳的公司以几个星期之间垮了下去,沈阳也彻底破产。
也因为此事,沈阳出门就会被认出,摄像头恨不得贴他脸上,迫不得已只能戴口罩,却还是会被认出。
昔日高高在上的沈总,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巨额的债务让沈阳无力偿还,去面试也会被认出,每次面试都是不通过。
他无能为力,给我打来电话,诉说他的苦楚。
在他说了五分钟的委屈后我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沈先生,您找我是什么事?”
他听出来我的嘲讽,沉默了两秒才低声下气地问道:“林可,我真的没办法才联系你的,你能不能先借我五百万,等我翻身我一定会双倍还你。”
“沈先生,你给我的离婚财产总共才一百五十万元,我所有钱加起来也不到五百万。”
“你可以去贷款啊,你贷款就够了!”
我被沈阳的话逗笑了。
“沈阳,你在你前妻挖钱还不如去找你的小怡,我觉得你给她的钱可不止五百万。”
沈阳一愣,急忙挂断了电话,像是找到了机会。
8
我租了个房子,本想着过几天安宁日子,可老有人破坏气氛。
门外有人用力拍打,用嘶哑的声音喊叫着。
“林可,你给我开门!是不是你给沈阳支的招?是你让他来找我要钱的?!你给我开门!”
尽管我邻居出门制止她喊叫,但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感叹这两人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只不过张小怡更不要脸。
我毫无预兆地打开门,她差点趴进我屋里。
张小怡踉跄了两下,脾气不降反升。
“林可你个贱女人!现在沈阳他成天蹲在我家周围,报警后还来。要不是我听到他说了一句林可说得对,我都没想到是你支的招!”
我毫不介意地对着张小怡翻了个白眼。
“张小怡你可是害死沈阳一家人的凶手啊,又没让你偿命,你就知足吧。”
张小怡听到这反而不生气,嘲弄地说道:“那是他活该,听信了我的话,但凡他明智一点他一家人怎么会死?”
我拿着已经开了录音的手机,点头附和。
她发现我在转移话题,面露凶狠地指着我道:“你给我安生点,沈阳我有办法收拾,你要是再给我出鬼点子,沈阳家人我敢杀,你,我也有办法。”
我不说话,脸色却冷了下去。
张小怡没发现,继续说着自己的大计。
“我能杀他一家我就能杀他…”
她顿了顿,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不再继续说。
“我能找到你住的地方就是我的本事,我有的是手段。”
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来恐吓我,让我不再插手她的事,不然我也会受罪。
她以为我懦弱无能,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惹错了人。
张小怡看到我变了脸色,以为我害怕了,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门,本想着报警,却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通过猫眼一看竟然是沈阳。
我打开门,他见到我一愣,还是问道:“张小怡来你这干吗?”
我反应过来沈阳是跟踪张小怡找到我的。
“让我安生点,不给你支招。”
我随意说道。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我不能激怒他们。
“没事,这几天我已经搜集好了证据,到时候你上庭帮我证明两句,她就能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他便离开了。
9
我带着一百多万,重新租了房子,准备着手创业。
静静等着和沈阳的离婚冷静期到。
冷静期过了不到两个月就被法院传唤。
看着法庭上的沈阳,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胡子邋遢,衣服肮脏,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怪味。
我本能地避开,他看到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林可,对不起,当时在场只有你一个人,只能让你当我证人了。”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那天他和张小怡的争论我听得完完全全,自己确实是很好的证人。
我将那时录的音频找出来,递给了沈阳。
他听完后满脸震惊。
我虽然不想帮他,可也不能让罪人逍遥法外。
在法庭上,张小怡的证词头头是道,当沈阳将录音打开后对方瞬间不说话了。
张小怡被带走时还在我们耳边叫嚣。
“沈阳,你个贱人,你别以为我进去了就没办法搞你,我出来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后悔的!”
往日你侬我侬的两人现在反目成仇,都想杀了对方。
我在一旁心情愉悦,这怎么不算报应呢?
最终张小怡的弟弟被判死刑,而张小怡被判七年,将全部财产赔偿给沈阳,总共六百万。
这六百万是沈阳为张小怡付出的所有,现在成了他家人的赔偿款,沈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结束后,沈阳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林可,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知错了,我们还能不能像刚开始那样从头再来?”
看着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地方,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刚开始他还有外貌条件做资本,而现在他一无是处,手上的五百万也大多要还债务。
如果我还爱着他,我可能会同意,可我现在恨不得他马上死。
我沉默着,他为我是同意了,激动地拉住我的手。
兴奋地开口:“我就知道林可你是爱我的,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好,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混帐事,我家人都死了,你现在是我唯一地依靠了…”
他说得很快,生怕抓不住我。
我抽出了手,他的话也停了。
我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手。
“别把自己当块宝,现在你在我眼里路边的狗都比你顺眼,还有你也说过,离婚协议一签,我们从此就是陌路人。”
沈阳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我继续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现在离婚了冷静期还没过,你确实可以反悔,可我真不当你是男人。”
沈阳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话,他也不再缠着我,默默地走开了。
10
我来到监狱,看着显瘦了一圈的张小怡,通过电话对她说恭喜。
她在监狱不能发飙,只能咬牙切齿地在电话里对我说:“林可,你最好在我出去时死了,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威胁对我没有丝毫作用,我只是提醒道:“监狱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希望你能活着出来,对了你那个大哥好像落网了?你知道吗?”
她瞬间没有了所有气焰,眼中满是惊恐。
我知道,她出狱后日子不好过了。
随后我直接扣住电话,不再交谈。
再见到沈阳是离婚冷静期三个月结束。
民政局的电话打来,让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看着有些精神的沈阳,我什么也没说。
让工作人员赶快办离婚。
他看到我,眼中满是不舍。
绿本下来,我像是卸下所有负担,看不看沈阳便走了。
我拿着一百多万,开始创业。这些日子我将所有的心血都投进公司里。小小的公司在我的手下有了规模,但还不够。为了更符合市场,我找了许多质料,开始认真学习。时间过得飞快,只用一个月我就将公司做得有条不紊。
不到半年,公司发展壮大,我更是不敢懈怠,每天每夜都不敢离开工位。
生怕出一点纰漏。
终于过了两年,我成了有名的企业家,我的产业遍布每家每户。
有钱后,我将一半的存款捐给那些家庭困难,没钱看病的人身上。
算了你弥补了对他们的愧疚。
一场拍卖会上,我用几千万买下一枚钻戒,将它送给了我自己。
爱人先爱自己。
出拍卖会我站在车前,司机给我开门,我斜眼看到了一个满身破烂,头发和胡子杂乱的乞丐。
正巧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想过来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我直接进了车不再看他。
再有钱的人,没有本事,什么都是会亏本的。
我认出来那个乞丐就是沈阳,可那又怎样。
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