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璃苏珍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苏璃苏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海州常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踏出院门,两人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苏向盛。他的小脸蛋沾了灰,头发里也插着几根草屑,整个人却显得格外神采飞扬。“大哥,姐姐!你们回来啦!”苏向盛眼睛一亮,他今天可是找到不少药材了呢,姐姐待会儿看了肯定会夸自己的。咦,两人怎么都皱着眉头,一副仓皇不安的模样......苏向盛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脏砰砰直跳:“怎么了?不会是爹又出事了吧?”“不是爹,是娘!”苏璃深深叹了口气,眸光暗沉:“你可知道娘去哪儿了?”“我......我好像早上吃过饭就没再见着娘了。”苏向盛嗫嚅着嘴唇,手里的竹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好了,咱们现在一起出去找!别怕,有姐姐在呢......”“嗤——”身后蓦地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苏珍步履款款地从房中走出...
《穿越女毁我全家,重生夺空间粮满仓苏璃苏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刚踏出院门,两人迎面撞上了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苏向盛。
他的小脸蛋沾了灰,头发里也插着几根草屑,整个人却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大哥,姐姐!你们回来啦!”苏向盛眼睛一亮,他今天可是找到不少药材了呢,姐姐待会儿看了肯定会夸自己的。
咦,两人怎么都皱着眉头,一副仓皇不安的模样......
苏向盛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脏砰砰直跳:“怎么了?不会是爹又出事了吧?”
“不是爹,是娘!”苏璃深深叹了口气,眸光暗沉:“你可知道娘去哪儿了?”
“我......我好像早上吃过饭就没再见着娘了。”苏向盛嗫嚅着嘴唇,手里的竹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好了,咱们现在一起出去找!别怕,有姐姐在呢......”
“嗤——”身后蓦地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
苏珍步履款款地从房中走出,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头却故作凝重地微蹙着。
“看你们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还没找到四婶呢?”
苏璃转身对上她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仍然耐着性子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娘在哪?”
苏珍愣了愣,嘴角的笑意随即化开,她笑得极为肆意,眼里的得意更是丝毫遮掩不住,或者说,她根本没打算掩饰。
“苏璃,我可没说我知道,你别自个儿瞎猜啊。”
苏珍扬起下巴,眉头微挑,以一种极为高傲的姿态睥睨着眼前几人。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在苏璃身上肆意游走,仿佛在打量一件破碎的瓷器,带着挑剔与不屑。
“赶紧去找吧,不然今晚你娘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苏珍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彻底激怒了苏璃。
苏璃本不想跟她计较,可见此情形,却不由怒从心起。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苏珍身旁,凑近其耳畔轻声说道:
“是吗?你不知道我娘去哪了?我倒是头一回知道,随便捡点树叶熬成汁竟然有那么好的功效呢,赶明儿,我也去捡些树叶熬汤给爷爷安神,你说好不好呀?”
苏珍瞬间怔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僵硬地转过头,双眸死死盯着苏璃的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苏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双手不自觉揪着衣角,原本那股子戏谑的心思彻底消散。
苏璃白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身匆忙出了院门。
三人一路问一路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村后的一个池塘边找到了母亲。
天色如墨染般黑了下来,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胡氏瘦弱的身影模糊在黑暗中,只依稀看见她吃力地抬起胳膊,一下一下艰难地挥动手里的棒槌,已然精疲力竭。
她的身旁堆满了杂乱的衣裳,仿佛一座小山。
而在这小山对面,苏老太太手里拿了根木棍,她眼神凶狠,一脸刻薄地将胡氏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挑起来,但凡有所不满,便狠狠丢在地上,任由衣服沾满泥灰,再故意踩上几脚,骂骂咧咧地让胡氏捡起来重新洗干净。
“娘!娘,您快起来,别洗了,别洗了!”
苏璃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她用力将胡氏手里的衣裳扯开丢到一旁,苏向阳与苏向盛立刻上前抱住早已累到脱力的母亲,小心将母亲搀扶起来。
在河边蹲了好几个时辰,胡氏的双腿早已麻木,刚起身就立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唬阿盛啊!您的腿怎么了,呜呜......”
胡氏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只是这笑容却显得有些凄然:“没事,娘没事的,阿盛别哭,过一会儿就好了。”
“行了!”苏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支利箭,“不就让你洗几件衣裳,至于这么矫情吗?你是哪个贵人府上的大小姐,身子这么金贵啊!又不是没干过活!”
苏璃猛地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盯着苏老太太,冷声道:
“奶,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娘让您磋磨一天了,您也该满意了,万一把我娘折腾病了,这看病的银钱,不还是得家里出吗?”
“你给我闭嘴!孽种,居然敢顶撞我,是不是你娘这个贱人教的,是不是?啊?”
苏老太太举起棍子就往苏璃身上招呼。
苏璃不闪不避,眼睛紧紧盯着空中挥舞的棍子,准备伺机夺下,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牢牢将棍子攥在了手心。
苏向阳手下一使劲,整根木棍轻易便到了他的手里。
他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面色阴晴不定:“奶奶,我替璃儿给您赔罪,天黑了,该回家了。”
“哎呦——”苏老太太脚底踉跄,差点一头栽倒。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发火,可一抬眸对上少年那双阴沉如水的眼睛,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苏老太太垂下眼睛,虚张声势地骂了两声,这才不甘不愿地朝家走去。
“走吧,咱们也回家了。”
苏璃与大哥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起母亲,将内心的委屈与愤懑暂且压下。
到家之后,胡氏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在苏璃的催促下来到正房屋里吃晚饭。
苏老太太余怒未消,看似默不作声地吃饭,实则目光一直落在四房几个人身上。
真是反了天了,她作为长辈教训儿媳妇,竟然还被几个孙辈顶撞。
“啪——”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苏老太太怒目圆睁地瞪着苏向阳与苏璃。
苏老爷子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这是?这不好好吃着饭吗,你又怎么了?”
“哼,你问我怎么了?”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朝墙角的玉米堆努了努嘴:
“你自个儿瞧瞧吧!今年玉米才收了这么点,往年比这儿可多多了,怕是有人私藏了粮食,想偷偷卖钱吧......”
“唉,这人长大了,心也就野了,咱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太说的话,谁还听啊?”
话音刚落,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神色各异,但谁都没有开口帮腔,只是眼神古怪地盯着四房几人,心中暗自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何氏听了这话只觉得委屈极了,脚底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们明明干着最辛苦的活,毫无保留地为这个家付出,结果到头来反倒落了一身埋怨。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身旁神色如常的苏璃,一颗心又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不,不可能!
苏珍心头突突直跳,她咬了咬唇,眼底一片阴霾。
苏璃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拉着嫂子和弟弟出了房门,大步朝前院去了。
看着苏璃决绝的背影,苏珍的双手不自觉微微颤抖,然而,不过转瞬之间,她心思急转,刹那间便恢复了镇定。
心底甚至对方才自己的失态,感到十分好笑。
呵,让她折腾去吧,自己倒要看看,她能弄出些什么笑话来,在他们苏家,可轮不到四房这些人说三道四!
苏珍轻笑着摇摇头,提步紧跟了上去。
“娘,大哥,爹醒来了吗?”刚踏入院门,苏向盛就忍不住朝父亲飞奔而去。
胡氏苍白着脸,无力地倚靠在长子苏向阳身上,两人的脸上似乎都写满了绝望。
而丈夫苏庆丰,此刻依旧虚弱地躺在地上。
他面色潮红,额头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显然已经发起了高烧。
更让人心惊的是,那右腿关节处不自然地扭曲着,不断往外渗血,别说将来要变成瘸子,再拖下去,恐怕连命都快没了!
“奶奶,我爹都这模样了,为何还不赶紧送他去医馆?”
苏璃猛地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射向苏老太太,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爹不是您的亲儿子吗,都这份上了,难不成您还要守着钱袋子不撒手?”
苏璃前脚刚到,苏珍后脚就赶忙追了过来,她气喘吁吁,脸上却一派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
“苏璃,你怎么跟奶奶说话的?奶奶可是长辈!”
苏珍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她轻步走到苏老太太身旁,亲热又自然地挽起老太太的胳膊,冷笑道:
“奶奶,我就说苏璃是装的吧,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就是见不得我爹好,故意找茬想从您手里骗钱呢。”
苏老太太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苏璃身上,脸色又是一沉,“还不快给珍儿道歉,垮着张脸给谁看呢?这个家没人欠你的!”
当年她生老四的时候差点难产去了,从此就对老四这个孩子格外喜欢不起来。
村里人都说,这样的孩子是讨债鬼,要吃爹娘和兄弟的血肉的。
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别说老四了,老四这一大家子分明都是讨债鬼!
尤其是老四家的这个丫头,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点都不像她老苏家的人,说不准就是什么妖精托生的祸害呢。
“你这丫头,平日里的教养都喂了狗吗?”
“你爹自己命薄,不过去山上砍个柴,居然都能从山上摔下去,你们一家子倒好,还想把这事儿赖到旁人头上?”
苏老太太怒目圆睁,一脚踢开地上的木盆,指着苏璃便是破口大骂,
“我可告诉你,你爹即便是死了,那也是山神爷要收他,这都是命数!你再敢胡搅蛮缠,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苏璃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刻薄的老太太,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上一世,父亲就是这般不明不白地去了。
可那破碎的衣袖,和衣袖底下两道深深的指甲划痕,分明昭示着事情的不一般。
村里人都瞧见,那日只有父亲和二伯一家进了山,紧接着就出事了,如此明显的破绽在前,怎会是自己胡搅蛮缠?
苏璃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眼前二人,毫无退缩之意。
“苏珍,咱们的账以后再算,可你爹把我爹害成这样,我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她挺直了脊背,直视着苏老太太,“奶奶,要是我能拿出证据来,您还会护着二伯一家吗?”
苏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这死丫头片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顶嘴,实在是欠收拾!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璃丫头,你看看你,把咱娘都气成什么样了?”
苏二伯夫妻二人匆匆赶来,马氏脸上堆着笑,走到苏老太太身旁给她顺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爹,可你也不能这么顶撞长辈呀!还要找咱家珍儿算账,不过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你咋还记恨上人了呢?”
苏二伯挠了挠头,一脸不耐烦:
“娘,太阳都落山了,还跟老四一家扯什么呢?老四自己不小心,咋能怨我?今日砍柴可把我累坏了,快做饭去吧,跟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这些事不关己模样的苏家众人,苏璃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她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快步走到父亲身边蹲下。
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掀开父亲破碎的左袖,看到衣服底下那两道熟悉的伤痕,冰寒之气瞬间笼罩周身。
果然!
“二伯,您今天在山上砍柴可出了大力气,是该好好补补!”
苏璃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母亲,皮笑肉不笑:
“奶房里不还藏了些白面嘛,这白面馒头最养人了,一会儿就让奶奶全蒸成馒头,保管让您吃个痛快。”
众人面色一僵,苏璃这番话说得他们一头雾水。
“璃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呢?”马氏问道。
“二伯娘您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听说以人血入药最是滋补,这白面馒头沾些人血,定然就能更加滋补了!”
苏璃面不改色,继续开口:“二伯,您拿馒头的时候可千万别擦手啊,自家兄弟的血肉想必吃起来更香甜,您说是不是呀?”
“苏璃,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苏老太太黑着一张脸,抬手就直往苏璃脸上招呼。
苏璃不躲不避,反倒一把扯开父亲的衣袖,梗着脖子喝道:
“奶,您自己看看,您不是常说吃兄弟血肉的是讨债鬼吗?二伯把我爹害成这样,不是讨债鬼是什么?”
“二伯,你敢不敢把右手伸出来给咱们瞧瞧,看你那指甲缝里是不是还留着我爹的血肉,你还想抵赖吗?”
在那苍白的肌肤上,赫然呈现出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殷红的血液缓缓渗出,沿着边缘不断凝聚、滴落。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山崖边上只有我爹跟您两个人,难不成还是我爹自己抓的吗?”
苏璃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声音悲戚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二伯,我爹可是您的亲弟弟啊,他到底哪里得罪您了,竟让您狠下心来,对亲兄弟痛下杀手啊......”
苏珍始终在一旁冷眼瞧着一切,见势不妙,她微眯起眼睛,淡淡开口:
“苏璃,你非要把咱家搅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吗?你骂也骂了,闹也闹了,还想当判官吗,是不是要把奶奶的罪状也数落一遍?”
苏老太太身子一震,心底的火气顿时窜了上来,她狠狠挣开苏珍的手,咬牙切齿地朝苏璃冲过去,巴掌高高扬起。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苏璃倔强地仰着头,不躲不避,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房大门却轰然打开。
苏老爷子重重咳了一声:
“都给我住手!”
前世,父亲“意外”坠崖去世没多久,次年苏家就遭了难。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马贼,一夜之间将苏家上下屠戮殆尽,临走前还一把火烧了苏家的宅子。
除了苏珍,也只有苏向盛半夜起夜才侥幸躲过一劫。
这伙人下手又狠又准,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苏家的大火烧到隔壁人家的屋顶,苏家被害一事还不知何时才能被人发现。
村里人心惶惶,大伙私底下都在传:这苏家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这才糟了灭顶之灾啊。
这些话确实道出了几分实情,倘若苏珍未曾机缘巧合救下被人追杀至此的九王爷,苏家怎会被九王爷的仇家灭口?
这当中,既是为了封锁消息,也不乏宣泄其愤恨之意。
自然,这位九王爷便是话本里的男主,将来要与苏珍携手登上那至高之位,相爱相伴一生的千古痴情帝王赵君墨。
一将功成万骨枯,高高在上者的功勋,却是由无数人的血泪堆砌而成,可曾有人记得,那些无辜者也有鲜活的生命、温暖的家庭?
他们被当作垫脚石,无情地践踏、碾碎,仿佛从未来过......
苏璃的心脏仿若针扎一般隐隐作痛。
此刻,她恨不得立马手刃仇人,什么物资空间,什么穿越者,什么皇家贵胄,即便拥有几座金山银山,但人肉体凡胎,总归只有一条命吧?
可苏璃心里清楚地知道,父亲腿伤未愈,爷爷奶奶又向着大伯二伯,他们如今最该做的是隐忍不发、养精蓄锐。
黑暗之中,苏璃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彩,像是一团燃烧着复仇烈焰的暴烈火花,转瞬即逝。
第二日一早,除了养伤的苏庆丰,苏家人齐齐聚在正房厅里,准备吃饭。
苏家的院子不大,正房两侧是东屋和西屋。
正房住着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平日一家人吃饭都是在正房厅里。
饭桌上只摆了一碟萝卜,一碟青菜,另有一小碟腌豆子放在了苏老爷子面前。
虽然没什么油水,却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端起装着高粱米粥的罐子,挨个给家里人盛粥。
这粥是稀是稠,都得掌握在她手里,这是老苏家的规矩。
胡氏接过粥碗,瞧着里头稀得快照出人影的米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起身夹了两筷子菜,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把自己的馒头也留给丈夫吃。
苏老爷子随手拿起一个黑窝窝,不由皱眉道:“这馒头怎么是凉的?”
苏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胡氏,又迅速收回目光:
“这不是家里没柴火了吗?昨儿个专门叫老四上山砍些柴火回来,结果呢?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一点都不稳当,柴火没见着影,反倒把自己摔成那样,真是没福气!”
胡氏身子一僵,没敢回话,只能讪讪地把筷子放下。
苏璃不为所动,接过母亲的碗继续夹菜,直到碗里的菜多得快要溢出来才停下,这是要留给父亲的。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嚷嚷了,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干活呢。”苏老爷子把馒头掰碎了泡进粥里,“咱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赶紧吃饭!”
苏老太太满脸不悦,狠狠剜了眼苏璃,挑了个最小最硬的黑窝窝放在她跟前,心里才感到痛快了些。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盘子菜起码给她划拉走一半,真是一家子讨债鬼!晦气!
苏向盛悄悄看向苏璃,意外的是,苏璃这次却忍下了。
苏老太太满意地抬起下巴,总算肯坐下吃饭了。
“来,老大,吃菜!”
苏老太太笑眯眯地给苏大伯夹了几筷子菜,似乎还嫌不够,便将桌上几碟小菜统统拨到苏大伯面前,和声细语地说道:
“儿啊,你这突然归家,娘也来不及准备,先将就着吃些,晚上娘便宰只鸡炖汤,给你好好补补。”
苏大伯的目光落在面前半点油水也无的菜上,又瞥见母亲夹菜时筷子上沾染的唾沫星子,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意。
昨夜他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之上,本就浑身酸痛难耐,此刻更是食欲全无。
他略一思索,面上带着一抹淡笑,起身将苏老太太给他夹的那些菜,全给扒拉到了苏老爷子碗里,这才稍觉舒坦了些。
“娘,您也真是的,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全给咱们这些孩子吃了,您和爹才应该多吃点呢。”
苏老爷子眉眼间满是笑意,越看大儿子越是觉着顺眼,还不住地点头称道:
“老婆子你可听到了吧,还是老大孝顺,心里惦记着咱们呢。”
苏大伯的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烦躁得要死,脸上还得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他微微侧过脸,偷偷拿眼打量边上的苏璃,眼底深处满是怨愤。
要不是这死丫头多嘴,自己哪会在这乡下遭这份罪?
眼瞅着苏璃一伸胳膊,筷子险些戳进自己碗里,紧接着又飞速夹起几根青菜。
苏大伯眯了眯眼睛,没等苏璃收回筷子,便立刻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语重心长道:
“璃丫头啊,你这样夹菜可不行!爷爷奶奶是家里的长辈,不管吃什么东西,咱们肯定是要先紧着爷爷奶奶啊。你瞧瞧你,方才一个人就呼啦一下弄了大半碟子菜到了碗里,这一筷子下去,又没了一些,你这就有些不懂规矩了呀。”
苏老太太一听,眼睛瞬间瞪大,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这死丫头,饿死鬼托生来的啊?一点教养都没有,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苏老太太扯着嗓子,眼神跟刀子似的狠狠扫过四房几人,
“你娘也是个没出息的,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咱们苏家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真是晦气!”
苏珍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脸上却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她急忙起身,拉了拉奶奶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劝道:
“奶奶,您别生气了,昨天四叔受伤去医馆救治,山路难走,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来也实在累人,您就让二堂姐多吃点吧。”
说完,她又转身看向苏璃,关切地问道:
“对了,二堂姐,四叔的身体怎么样了,昨日大夫怎么说?我听我爹说,大夫抓了不少药让你们带回来吃呢。”
“这段时日四叔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千万不能累着了,也多亏了大伯跟着回来了,否则今年秋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奶奶,往后您干活的时候也得小心些,可不能像四叔这样把自己弄伤了啊。”
“老二,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
苏老爷子总算坐不住了,家里闹成这样,他面子也挂不住。
苏二伯站在屋檐下,眼神飘忽不定,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心虚,双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我…我不知道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可他却下意识地扣起了指甲缝,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里头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事已至此,傻子都能看出来,苏二伯这是做了亏心事,表面风轻云淡,证据一摆上来就彻底哑火了。
“爹,今天这事都是意外,庆田确实不是故意的!”
马氏见势不妙,立刻抢过话头,一脸愧疚道:“四弟是庆田的亲弟弟,大伯一家又在镇上,家里两兄弟能不相互扶持吗?哪里会是璃丫头说得那般严重?”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爹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该送医去吧?”苏璃睨了眼马氏。
证据都甩她脸上了,马氏还想混淆视听,偷换概念呢。
苏璃这话一出口,马氏嘴里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袖子底下的手攥得发白。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和气谦卑的模样。
“璃丫头,二伯娘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家里什么光景你也知道,秋收在即,米缸都快见底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更别说拿银子出来看病了。”
“二伯娘给你赔不是了,你要是不解气,二伯娘这就给你磕头!”
马氏一撩裙摆,作势就要给苏璃磕头。
苏珍连忙伸手拉住自家娘亲,眉头紧蹙,看向苏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与为难,她咬了咬唇:
“没必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你非要逼家里的长辈都向你磕头认罪,才肯罢休?”
苏璃哪里看不出这母女二人的心思,她毫不犹豫,抢先一步跪倒在地。
双膝重重磕在石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苏璃仿若未觉,眼神坚定而冷峻。
“二伯,二伯娘......”
苏璃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身子缓缓弯下,紧接着额头便“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她眼眶微红,泪水扑簌簌而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我爹可是二伯的亲弟弟啊,不管二伯是有心还是无意,可事到如今,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活活疼死吗?”
“奶奶向来看重您和二伯,您就帮着劝劝吧!来日咱们做牛做马,必定报答您的恩情!”
说着,又是重重几个响头,一时之间所有人竟都沉默了。
苏珍眸光微闪,不由暗自咬紧了牙关。
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一旁的苏向盛反应却是十分迅速,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姐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二伯娘身边的苏珍身上。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嘴一歪,“哇”的一声朝苏珍扑了过去:
“呜呜,我爹受伤了!堂姐,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爹吧!”
一开始他只是装的,后来越说越伤心,倒真哭得涕泪横流,情真意切起来。
苏珍看着抹在自己裙摆上的眼泪鼻涕和黑手印,身形不由瞬间凝滞。
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动声色地甩了甩腿,试图摆脱这脏兮兮的小臭虫,可没料到,这不经意的一甩,竟将他整个人像个物件般掼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阿盛!娘的儿啊——”
胡氏见状,立刻心疼地扑了上去。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嘴唇发白,面露痛苦之色,她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淌着,一颗心更像是在油锅里煎着。
“你要是再出事,娘也活不了了......”
苏老爷子看着院子里这混乱不堪的景象,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够了!”他呵斥住众人,疾步走到胡氏面前,准备将小孙子抱起,突然,一声巨响如惊雷般炸开,苏家院门竟被人一脚踹开了。
何氏仿若一阵旋风冲进来,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锁定苏璃,期待与担忧之色交织在她脸上。
“小妹,爹怎么样了?我没来迟吧?”
话语间,她的视线扫到地上躺着的苏向盛,立刻焦急地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阿盛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娘,爹已经出事了,怎么连阿盛也......”
说着,几人便围成一团,抱头痛哭起来。
苏家今日的动静闹得不小,方才早有人在院外探头探脑了,这会儿更是聚了一堆人。
马氏脸色微微一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与恼怒,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住身旁的女儿,示意此刻不可轻举妄动。
好哇,方才她的确发现四房这个向来胆小如鼠的侄媳妇不见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竟然偷偷跑去里正家借来驴车,还把里正爷都请来了,倒是小瞧了她!
马氏眉头微蹙,眼神不由落在正哭的伤心的苏璃脸上。
这个小丫头变脸速度惊人,好一个有心机的,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手段,想必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了!
马氏握了握拳,怒火被理智强行压制。
村里人可都看着呢,决不能让庆田谋害亲弟弟的罪名坐实,如今他们唯有一个“忍”字......
“苏老二家的也太不像话了,苏老四最孝顺不过了,怎么光逮着老实人欺负?”
“苏老爷子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腿都伤成那样了,还不赶紧送医?”
“真是造孽!”
村民们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偏不倚地扎在苏老爷子身上,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不得不弯下去。
攒了几十年的体面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往后,他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呐......
“大山兄弟,怎么了这是?”
里正爷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苏家院里一片乱象,不由皱眉道:“怎么还不把庆丰送医?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吧。”
“不是不想送医,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了!”
苏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前些时候老婆子着了场风寒,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谁愿意......唉,庆丰也是我儿子啊。”
里正一时语塞,他知道再说下去就该问自家借钱了。
“爷,家里要供大堂哥在镇上读书,奶也上了年纪,没银子给我爹看病,咱不怨您,更不怪二伯,毕竟二伯也不是有意的......”
苏璃吸了吸鼻子,直勾勾地盯着苏老爷子,颤抖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但作为亲人,哪怕是卖房子卖地也要救我爹!咱们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拖累整个苏家,不如今天就当着里正爷的面,分家吧!”
“分家”这两个字从苏璃口中艰难吐出,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整个小院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老爷子眉头紧锁,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村民们也面面相觑,实在没料到苏家竟然闹到了这般地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向阳在寂静中缓缓抬起头,
“爷,璃儿说得对,如今我已成亲,是个大人了,以前爹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爹出事,我就该承担起一切来!”
他既然是爹娘的长子,是何氏的丈夫,是璃儿阿盛的兄长,就必须站出来。
“爷,求您给我爹一条生路,分家吧——”
不甘在心中疯狂蔓延,似藤蔓般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锅里只剩些面糊糊了,娘特意放了猪油在里头,没让你奶奶瞧见......”
马氏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把手里那碗面糊糊放在桌上,
“珍儿,咱们先吃饭吧。”
苏珍怏怏地转过身:“娘,我咽不下这口气!爷奶也不护着咱们,要是四叔这回没死成,咱们该怎么办啊?”
“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就是送去医馆又如何?不见得就能活着回来,再说了,就算他把空间的秘密说出去,旁人也只会当他得了癔症,有娘在,你别担心。”
苏珍垂着眼眸,嘴唇依旧紧抿。
明明每一步都算好了,这人怎么就这么难杀呢?
马氏见状,耐下性子又道:“傻丫头,你就放宽心吧,你大伯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能不能进医馆还不一定呢,你就为了这点事要饿坏身子?”
马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纵使苏珍再没有胃口,语气也还是软了下来,“娘,光吃这种东西怎么行?一点营养都没有......”
苏珍瞥了眼桌上干巴巴的面糊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说话间,马氏只觉眼前一晃,桌上就多了一堆食物。
糖醋排骨,葱爆牛肉,清蒸鲈鱼,还有两道凉菜和一碟切好的水果。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中间那盘油亮亮的红烧五花肉,色泽红亮,肉香四溢,像是刚出锅一样,还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呢。
“珍儿,就咱们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苏珍望向母亲,眼里满是疼惜,带着几分无奈轻声说道:“娘,这些东西空间里还多着呢。”
“好了,等吃饱了饭,咱们再好好想想怎么收拾四房那些人,对了,别忘了按时给你奶奶送安神汤。”
马氏微微抬起头,神色郑重地提醒女儿。
苏珍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下。
饭后,马氏取来药壶,蹲在后院角落认真煎药。
可说是煎药,但凡多看两眼便可发现,那药壶里的哪是什么药材,分明就是从后山随意扯下的树叶罢了。
马氏将煎好的药端回屋里,苏珍见状,转身从空间取出一盒药来,从中掰出一粒,将白色粉末融入汤中,轻轻搅拌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娘,我这就给奶奶送去。”苏珍笑得温柔。
正房屋里,苏老太太饮下这碗药,不过片刻,便觉通体舒畅,尤其是那酸沉多年的肩膀,竟然半点不适都没有了。
她惬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心中的不虞顿时被冲散,笑着对身旁的老爷子说道:
“你瞅瞅,珍儿多贴心,这药喝着可舒坦了!”
只可惜,一觉醒来,身上的疼痛依旧,若是能彻底根治那就更好了......
另一头,肚子空空的苏二伯跟着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总算在晕倒前赶到了苏大伯租住的小院外。
朱红色的院门略显斑驳,青砖砌成的矮墙上爬满了开得正盛的凌霄花,更添了几分雅致。
苏大伯一家住在巷子的最深处。
平日里,大伯长子苏向明在武阳书院读书,鲜少回家。
苏大伯在镇上一家米铺当伙计,每日早出晚归,苏大娘子和女儿苏瑶几乎闭门不出。
因此,当苏璃一行人驾着驴车,浩浩荡荡地驶进巷子最深处的苏家院外,第一时间就被周围的邻居们注意到了。
“这是苏家的亲戚?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瞧,那驴车后头还躺着一个呢。”
“苏家老大不会犯什么事了吧?敲了这么久的门还不出来,傍晚那会儿,我可是亲眼瞧着他进门的啊!”
苏璃立在大哥身后,冷冷瞧着眼前紧闭的院门。
不知是屋里没人,还是装没听见,门后一片寂静,只余“砰砰”的敲门声在无边的黑暗中回荡。
“咳咳......”
驴车后的苏庆丰无端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虚弱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每一声都像是在耗尽他最后的生气。
那游丝般的呼吸时断时续,让人揪心不已。
“爹!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就去看大夫了,爹,别丢下咱们,呜呜......”
苏向盛伏在驴车车沿,想要靠近,却又担心压到父亲,小小年纪的他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低声啜泣。
“砰砰砰!砰砰砰——”
气血翻涌,苏向阳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突起,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去砸门:
“大伯,你在家吗?大伯,求您开开门!我爹还等着银子救命啊,大伯!”
此刻,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只要砸开这扇门,爹就一定有救了,只要见到大伯,爹就不会有事的!
“大哥!大哥你别砸了!”苏璃冲上前抱住哥哥的胳膊,再看那衣袖底下的拳头,俨然鲜血淋漓了。
身后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或交头接耳,或小声议论,有担忧,有好奇,更多的却是冷漠。
苏璃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依旧紧闭的大门,神情复杂:
“屋外的动静这么大,就是睡着也会被闹醒,咱们都敲了这么久的门了,看来大伯和大伯娘他们一定有事出门了,这会儿不在家呢。”
“唉,咱们还是走吧!劳烦各位让一让,让一让......”
苏向阳双眸赤红,声音颤抖:“走?去哪儿?那爹呢,爹要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去死吗?
明明爷奶已经松口了,他们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苏璃脚步顿住,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武阳书院找向明堂哥啊!不然要去哪里?”
苏向阳登时就愣住了。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
苏璃上前几步牵起驴车绳索,状似无意地贴在院门外头,拔高嗓音道:
“向明堂哥在武阳书院读书,总不能也跟着大伯他们出远门吧?只是这时候去书院找向明堂哥,少不得要给他添些麻烦了。”
“但书院里的先生们学富五车,学子们也是饱读圣贤之书,事出有因,相信他们肯定不会怪罪咱们这些乡下人,也不会因此就瞧不起向明堂哥的。
若是连向明堂哥也不在,咱们只能厚着脸皮向向明堂哥的同窗好友借银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哐当”一声,还没等苏璃把话说完,身后的院门便突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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