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遥沉重地看了眼烧毁的工坊,“你傻啊,参加甄画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江家的名头就是个威胁。”
她向来昼伏夜出,方才就在江家院子不远处的酒馆里消遣,听说工坊走水,带着人就往这边赶,外衣都没穿。
来的路上打听到消息,有了些眉目。
“你是说大伯?”
江景辰一点就通,大伯家还延续着画师的营生,听说生意不怎么样。
“这次甄画要得急,时间紧迫,远在千里外的江南名家,根本来不及参与其中。”林知遥思路清晰,愤愤不平道,“换而言之,甄画是为你特意铺的路。”
江景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林知遥的缜密堪称奇观,是江景辰从未细想过的角度。
也就是说,京中若是他的画廊倒塌,皇榜既是贴出,必然有人会捡了大便宜,哪怕画工、材料都根本上不得台面。”滚进去!”这时,院外的侍卫大喝,随之,一个青年,就被踹到了院子里。
他摔在石板路上,再次被侍卫揪起,然后补上一脚,整个人反扣着肩胛,跪在了江景辰面前。
“大哥?”
江景辰看着鼻青脸肿的男子,怎会不认得这是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兄。
自大伯一脉瓜分了江家大部分产业,转手卖空以后,江景辰与大伯家就断绝了来往。
他们家唯利是图,竟还恶劣到这种地步,要谋杀了他,甄选陛下的朝岁画像!
“可恶!”林知遥斥骂着,一巴掌扇过去,“说,你们是怎么放的火,有什么目的!”
江蓮早就挨过一顿好打,脸盘子肿得像祭祖的馒头,这下喷出一口血,竟‘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还不如把我送官!滥用私刑,我要告你们!”
“告我?你还真有脸说!”林知遥咬牙,还想再打一巴掌,甩了甩发疼的手作罢,呵斥侍卫道,“按着他的脑袋,给江老板磕三个响头,再送应天府!报官?本小姐就是官!”
‘咚咚咚’三个响头,江蓮眉心都磕出了血。
堂兄被带走,江景辰还未消化完这一晚上的波谲云诡。
威风耍够了,就是怪废手的,林知遥的手背在身后,偷摸揉着骨节。
同是女子,她掌掴都这么费劲,真不知道沈清欢是怎么驰骋沙场的。
江景辰看她的目光异常柔和,说不感动是假。
“林小姐对江某人这么好,江某人感激不尽。”
千言万语,江景辰不知该如何说起,“甄画的事,和刚才……”
林知遥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听到这,眉头一拧,抬手道,“打住,什么甄画,我都被家里嫌弃死了,哪还能在朝中说上话?”
这下,江景辰酝酿的满腔感动,也顿时一泄而空,“不是你能是谁?”
恰逢闰生从醉香楼回来,领着一行端菜的伙计,“爷,饭菜备好勒!”
林知遥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老天爷呗!”
“走了,扫兴!”她扭过头,发梢扫过江景辰的唇瓣。
答案呼之欲出。
江景辰望着院子外,思绪不由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