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君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纪君纪芸白全文》,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上来。”纪君吾回头看她在跟小二攀谈,面露不耐。在纪芸白经过身侧时,他仍数落道,“姑娘家不许跟外男攀谈,你不要名声,侯府可不想跟你一起丢人!”“小侯爷教训的是。”纪芸白略一颔首。“你不服气?”纪君吾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纪芸白,你脑子清楚点!你现在不是在村子里挑水做饭的乡野丫头,是咸宁侯府的小姐!一举一动都代表咸宁侯府懂不懂?!”“既然小侯爷觉得我给侯府丢人了,那芸白先告退了。”纪芸白忍不住咳了咳,喉间涌起几分铁锈味道。话刚说完,她果然在纪君吾眼中看到了慌乱。以纪君吾的性格,绝不会低头,今天这局也就破了,可纪芸白忘了此时还有个纪芳菲。纪芳菲赶紧拉住纪芸白的手,解围道,“姐姐,哥哥也是关心则乱,你就别生他...
《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纪君纪芸白全文》精彩片段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上来。”纪君吾回头看她在跟小二攀谈,面露不耐。
在纪芸白经过身侧时,他仍数落道,“姑娘家不许跟外男攀谈,你不要名声,侯府可不想跟你一起丢人!”
“小侯爷教训的是。”纪芸白略一颔首。
“你不服气?”纪君吾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纪芸白,你脑子清楚点!你现在不是在村子里挑水做饭的乡野丫头,是咸宁侯府的小姐!一举一动都代表咸宁侯府懂不懂?!”
“既然小侯爷觉得我给侯府丢人了,那芸白先告退了。”纪芸白忍不住咳了咳,喉间涌起几分铁锈味道。
话刚说完,她果然在纪君吾眼中看到了慌乱。以纪君吾的性格,绝不会低头,今天这局也就破了,可纪芸白忘了此时还有个纪芳菲。
纪芳菲赶紧拉住纪芸白的手,解围道,“姐姐,哥哥也是关心则乱,你就别生他的气了,说书先生快上台了,我们快上去吧。”
她温声细语地劝,纪芸白若是坚持甩手走人,只怕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不知礼数还嚣张跋扈的人了。
她又凑近纪芸白的耳边,面带笑容的低声威胁道,“纪芸白,你不想侯府被传闲话,就跟我上去。”
侯府怎么样,纪芸白并不在意,可她知道祖母会在意。纪芸白本也不打算离开,扯出几分假笑跟着纪芳菲上了楼。
逢春茶楼的包房都在二楼,进门后,门一关,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里面却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纪芳菲心情很不错,落座后还亲手给纪芸白斟茶,又把桌子上的糕点都放在她面前,一副热切的殷勤模样,“姐姐,你尝尝,都说逢春茶楼的茶是一绝,但我唯独觉得这糕点才是招牌。”
“你向来眼光独到,糕点师傅是茶楼掌柜特意去杭州请来的,每月工钱就要上百两银子。”纪君吾在一旁笑着对纪芳菲道。
纪芸白看着托盘里桃花模样的糕点,却被纪君吾口中的上百两工钱吸引了注意力。可惜他没再多说,就被纪芳菲转移了话题。
评书很快开始,楼下的说书先生功夫到家,一场曹操败走华容道讲得跌宕起伏,迎得楼下阵阵欢呼。纪芳菲和纪君吾看起来也很投入,两人还不时点评几句。看来她在浣衣局的这三年,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极如意。
被那柄碎掉的如意圈住的,只有她自己。
纪芸白手指摩挲着杯沿,却未喝一滴。她不确定纪芳菲的算计在哪,只能处处防备。
评书接近尾声时,纪芳菲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茶和糕点一口没动,故作关心地催促道,“姐姐,你怎么不喝啊?是不是不合胃口?龙井醇香,不习惯品茗的人可能喝不惯,姐姐应该喜欢喝毛尖吧?让……”
“哼。”纪君吾冷哼一声,“粗茶淡饭吃惯了,锦衣玉食反倒不适应了?说出去还以为侯府苛待你!”
一番话夹枪带棒,恨不得将纪芸白架在火上烤,好像她今天不喝一口龙井吃一口糕点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纪芸白拿起茶杯,在他们两个的注视下喝了一口。茶香果然浓厚,入口唇齿留香。
纪芳菲不经意地松了口气,纪君吾也放松的别开眼。
纪芸白把纪君吾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垂眸攥紧了手,只觉得茶水极烫,烫得她几乎要落泪。
包房里的气氛逐渐放松,纪芳菲和纪君吾注意力都在外面的评书上,两人说说笑笑,把她当成空气晾在一边。评书讲到精彩处,两人在窗口拍手叫好,纪芳菲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得娇俏,纪君吾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纪芸白趁他们两个不注意,偷偷离开包房。出了房间她一步也不敢停,匆匆下楼,却正好撞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茶楼正门进来。她怕是世子的随从,又小跑绕到茶楼后院从侧门离开。
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纪芸白难受的喘着气,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赶紧将手指探入喉咙催吐。
方才在包房里,她吐在了袖子上一些,但还是不小心咽下去了一点。
她不知道纪芳菲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那一点茶水会有什么效果,只能拼命地让自己吐出来。
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在浣衣局里的日子,那些宫女知道她的身份,为了让她出丑,在她的饭菜里加入泻药,她没有钱去买药,更不想出丑,只能这样自救。
那时她多想侯府能有人去看看她,替她撑腰,或者给她送一些银两,让她不至于身无分文,在浣衣局被各种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刁难。可三年时间的冷落,足以让她认清自己在侯府的地位。
如今回到侯府,却还是免不了这样……
这何尝不是另一个浣衣局?
纪芸白眼角绯红,食指和中指上的咬痕几乎透骨。她今天不对自己狠一些,那她面对的就是那肥头大耳还有不为人知癖好的世子。
侯府想让她替纪芳菲嫁过去,为整个侯府铺路,她偏不要如他们的意!
身体忽然涌出一股燥热的感觉,纪芸白难耐的轻轻扯了一下领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是药效发挥了!
竟然是如此下作的药,纪芸白羞恼之余,更是心寒。为了将这件事做绝,他们真的不给她一点退路。
巷子外人来人往,却让纪芸白更加恐慌。找不到她人,纪芳菲和纪君吾一定会回府等,她若是回了侯府,岂不是正中下怀?
祖母身体不好,让她知道这样的腌臜事,定会气坏了身体。万一没见到祖母就被他们送到世子府上,更是叫天天不应。
可若是不回府,她能去哪里,等药效发作她更是……
纪芸白突然发现天下之大,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她无助地捏住荷包,却被里面的物件硌了下手。
纪芸白疑惑蹙眉,她不记得自己往里放过什么,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玉佩,刻着“谢”字。
谢景阳!
她脑海中浮现那个少年将军坚毅的眼神,他说,“若有事来将军府寻我。”
那现在算不算有事?
纪芸白咬咬牙,捏着玉牌跌跌撞撞地往将军府跑去。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这是她最后的救命机会!
连问了几个人,纪芸白才找到将军府,发髻也在她赶路时散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此时她无比狼狈。
纪芸白跌坐在大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敲门。
小厮将门推开,看见门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还以为是什么叫花子,刚要赶人,就看到了她递过来的玉佩。
“这,这是将军的玉佩!快!快去禀告将军!”
早就知道她要问,纪芸白刚被毁了新衣还带着气,此时越发怀疑是纪芳菲干的,语气不禁带了几分不悦,“二小姐身娇体弱,这等琐事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你烦心了吧。”
话音刚落,纪芳菲恼怒的伸手就要扇过来。
纪芸白没料到她会动手,只是反应也快,堪堪躲了过去。
抬眼便见纪芳菲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她眼中有杀意闪过,“贱.人!还敢嘲讽我!我被作践,你是不是很高兴?巴不得我那日回不来吧?!那样你就成侯府唯一的小姐了是吧!”
一句身娇体弱,纪芳菲以为她在嘲讽自己被世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那日的绝望与屈辱再次复现,她没办法将世子如何,却能磋磨纪芸白!
一个贱.人也敢当面羞辱她!
看纪芳菲误会,纪芸白解释道,“我并无此意……”
纪芳菲却不听她辩解,伸手又要给纪芸白一个教训。纪芸白想躲,只是位置狭小,手从纪芸白颈侧擦过,长长的指甲划破肌肤,立刻有血珠冒了出来。
此处没有外人,纪芳菲连装都懒得装,火冒三丈指着纪芸白的鼻子尖怒骂,“贱.人,你还敢躲!”
若是放在以前,纪芸白只会忍气吞声默默承受。她总想着忍过这一时就好了,可他们所作所为表明,根本不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要她还活着,就是纪芳菲的眼中钉肉中刺,侯爷和夫人就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一句话。
纪君吾更是不必提。
她不想忍了,既然懦弱不能改善处境那换种方式也不会更坏,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
“马车里只有二小姐与我,若是我满脸伤痕赴宴,二小姐猜其他贵女能不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纪芸白定定的看着纪芳菲,语气淡淡,仿佛是最正常不过地阐述事实。
纪芳菲却听出了警告的意味,怒气不减,“你还敢威胁我?”
“不敢。”纪芸白.面不改色,颈侧的伤口火燎一般疼,可比起膝盖却不值一提,更何况在浣衣局更苦更疼的罪她也受过,“芸白只是怕坏了二小姐的名声。”
纪芳菲要嫁给世子做妾的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平日看不惯她的贵女们指不定要怎么议论,这个风口浪尖上她若是做出任何有损名声的事,都要再次被人戳脊梁骨。
“哼,算你走运。”纪芳菲强行压下怒气没再动手,但一看到纪芸白她就恨得牙痒痒,“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有你好看!”
纪芸白微微颔首,心里也长出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虽不着痕迹,也没有任何杀伤力,她却还是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可紧张之余,心底却生出了几分坚定和勇敢来。
马车停下,翠环从外头挑起帘子,“二小姐,广平侯府到了。”
纪芳菲起身,撞了纪芸白肩膀一下,扶着翠环的手昂着头走下马车。
对纪芳菲幼稚的举动,纪芸白不甚在意,她在纪芳菲身后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朱门绣户,不由在心里暗叹,咸宁侯府果然是落魄了。
同样为侯,甚至册封时间前后都差不出五年,广平侯府的儿子们都十分争气连出两个进士,就连唯一的庶子前年也进了军营表现英勇,被破例提拔为百户。
反观咸宁侯府,除了咸宁侯在户部还有职位外,唯一的嫡子纪君吾如今还是个不成器的,侯府走下坡路也并非毫无缘由。
好痛。
脚踝磕破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纪芸白再走不动的坐在池塘边,撩起裙摆轻轻揉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未等抬头看清楚来者是谁,就听到纪芳菲嗤笑的开口,“瞧她那副模样,多狼狈!翠环,我没记错的话,她穿着的衣裙是我上个月扔掉的?”
“没错,姑娘,就是那件您不喜的。”
侍婢翠环抬着下巴,眼底都是瞧不起的说,“小侯爷瞧见,差人捡回来送到后院的,说是便宜给她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谢谢姑娘心善!”
纪芸白视若罔闻的低头。
阖府上下无人肯为她多花一分心思,纪君吾所谓的为她寻一件合适的衣裳,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到最后送到她手里的,仍旧是纪芳菲的旧衣。
这才是纪芳菲的真面目,自从她回到府里,纪芳菲就会时常跑来对她言语凌辱,命令家仆和侍婢故意苛待她,给她送来馊掉的饭菜,劣质的煤炭,可若有咸宁侯和纪君吾等人在时,纪芳菲又会装作懂事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
起初纪芸白想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可没有人相信,纪君吾还斥责她是蛇蝎心肠,说她为争宠污蔑纪芳菲。
多么可笑,他们竟然愿意相信纪芳菲,也不愿意相信真正的血亲。
啪——
纪芳菲大步走到纪芸白的面前,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巴掌。
她揉着手,满眼都是阴狠的咧开嘴角,“你是侯府的真千金又怎么样?爹娘和哥哥还不是疼我,你说出来的话,半个字都没有人会相信。你只能捡我的破烂,连我的侍婢穿得都比拟体面,若我是你,早就拿着三尺白绫悬在房梁上自缢算了。”
“你以为那柄玉如意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纪芳菲凑到纪芸白的耳边,“我是故意的,你回来时,爹娘对你还残存着几分愧疚。我若是不把你赶走,你恐怕会在侯府站稳脚跟。但我没想到,他们对你那般不在乎,未等我开口求饶,他们就商量着让你替我顶罪。”
“纪芸白,你真可怜。”
纪芸白的下巴被她狠狠捏着,神情却毫无波澜变化。
纪芳菲被她的淡然给刺痛,蹙着眉心说,“你为何不生气!为何不反抗!”
为什么?
纪芸白猛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着唇瓣,看到指缝里露出的鲜血。
在浣衣局那三年不见天日的苦役,让她染上重疾。与她住在同间屋子的琳琅姐姐会些医术,替她把脉时说,她已经不剩多少时日。
纪芸白回到侯府,唯有两个心愿。
一个是等着祖母从佛堂出来,在她身边尽孝;另一个便是积攒些琐碎的银钱,在外面置办一个好棺材和风景不错的墓穴,她不想住在侯府的祖坟中。
咸宁侯府,不是她的家。
“我在问你话!”纪芳菲的脸庞被气的狰狞扭曲,她抓着纪芸白的肩膀,猛地一推。
纪芸白身体失去重心,仰面向后栽着。
池塘水面的薄冰被打碎,她沉进冰冷刺骨的池底,浑身懂得僵硬麻木,动弹不得。
冰冷的水钻进她的鼻腔。
纪芸白缓缓闭上眼睛,或许就这样死掉也不错。
侯府的人会为她流泪吗?祖母肯定会难过的,那个唯一愿意接纳她,关怀她的老者,还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纪芸白的泪珠顺着眼角流淌,下一秒却感觉腰间有股力道将她拽起,脱离水面的那刻,纪芸白扑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吐着水。
“小将军!”
纪芳菲看到站在纪芸白身侧的那道邤长英俊的身影,晃了晃神,脸颊绯红的垂眸,“您怎么到后院来了!”他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
翠环察觉到纪芳菲的眼神,也慌乱的轻轻摇头。
她们明明是检查过周遭无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
谢景阳背手而立,把大氅脱掉,盖在纪芸白的身上,语气里透着令人生寒的威严,“这里发生什么?为何纪小姐会掉进池塘?”
纪芳菲闻言,急忙装出委屈可怜的模样,“我不知如何惹怒到姐姐,可能是今日侯府为我办生辰宴,爹娘和哥哥都不记得她的生辰,她迁怒与我。我好心安慰,可她却动手推搡,要教训我,我实在是害怕,抬手想要护着自己,姐姐却脚底一滑,摔进去了。”
“幸亏谢小将军路过相救,否则姐姐怕是要有……”
“啊……”
纪芳菲装腔作势的擦拭着眼泪,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没有男子能够抵得住,她自认谢景阳会心疼,可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被提起来,顺着池塘裂开的冰洞扔了进去。
不会水性的纪芳菲扑腾着胳膊,大口呛水,呼唤着救命。
谢景阳冷漠地看着她,回头望着已经吓得发呆的翠环,“还不叫人?”
“救命呀!救命!”
翠环回过神来去喊人,纪芸白捂着心口,抬起头,逆着刺眼的冬日阳光,看清楚那张俊朗中带着几分肃杀的面庞,他是将军府的谢景阳,十二岁带兵出征,从无败绩,只身进敌营能够斩杀敌将首级,在半盏茶内归来的少年战神。
他为何会帮自己?
纪芸白撑着雪地站起来,轻声道,“谢谢你。”
谢景阳看着她几乎瘦到变形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心疼的说,“任何时候,都先要保住性命。方才能有回转余地,为着其他毫不相关的人伤心伤情,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他似乎是想开解自己。
纪芸白微微皱眉,眼眸里露出几分不解。
素来听闻谢景阳为人冷言寡语,与人不慎亲近,怎会……
“小时候我路遇匪徒被绑走,差点死掉。这话是当时与我同困在匪窝的姑娘安慰我的,只可惜……她恐怕已经不记得了。”谢景阳看着纪芸白,眸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抬手把大氅拽了拽,让纪芸白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无妨,若有事来将军府寻我。”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凌乱焦急的脚步声。
纪君吾看到池塘里的纪芳菲,二话不说的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心疼的质问同样湿漉漉,在原地发抖的纪芸白,“又是你做的,芳菲身体娇弱,一到冬日就会生病。”
“你竟然把她推到池塘里!好歹毒的心肠!”
纪芸白听着他毫无根据就指责自己的话,垂头勾起唇角讥讽的弧度。
亲哥哥还不如外人看的真切。
“小侯爷,我方才迷路,不经意的来到此处,是亲眼看到纪二小姐自己不小心踩到池塘滑落栽进去的,为了救她,纪芸白还不顾危险的跳进去帮忙。”谢景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眼眸透过纪君吾落在纪芳菲的身上,“二小姐,对吗?”
纪芳菲浑身瑟缩,吓得躲开视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纪芳菲紧紧拽着纪君吾的衣摆,心里却阵阵发寒,谢景阳和纪芸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会替纪芸白出头!
“这是我将军府的令牌,送给你,留着防身。”
谢景阳自腰间解开玉佩,塞到纪芸白的手心,“我不易在这儿多停留,先行告辞。”
盼春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就故作凶狠,“谁敢背后嚼舌根,奴婢就去撕烂他的嘴!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她从未伺候过这样好的主子,不打骂下人,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磋磨下人。虽然日子清贫些,在府里也常被人冷言挤兑,可她却觉得无比幸福,她要一直伺候大小姐!
“好好好。”纪芸白反倒被她逗笑,方才被纪君吾刺痛的感觉,此时也逐渐忘却,“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格泼辣的。”
想来也是祖母特意为她挑选的,想让盼春的活泼劲来闹一闹她吧。
当日下午,纪芳菲的亲事商议妥当的消息,就传得侯府上下人尽皆知。
纪芳菲醒来得知噩耗后几度昏厥,邹氏守在床前与女儿抱头痛哭,最后忧思过重直接昏倒被抬回院子才作罢。
邹氏向来宠爱纪芳菲,眼看着这次女儿要落入火坑,如此反应倒也是情理之中。
盼春又打听到亲王府的媒人离开后,咸宁侯又将纪君吾打了一顿,还上了家法,纪君吾浑身是伤被罚跪祠堂。
府里鸡飞狗跳,位置偏僻的落梅院反倒成了一片净土。
“侯爷这次真动怒了呢。”盼春给纪芸白布菜时嘀咕道。
“侯爷为何又动怒?”纪芸白不解。
“听说是因为小侯爷非要去亲王府要个说法,还声称要捆了世子揍一顿,侯爷劝不住才动用家法。”盼春愤愤不平道,“侯爷早该如此,二小姐出事,小侯爷只会不分青红皂白拿您撒气,这次也算是给您出口气了。”
“此话以后莫要讲了,被人听去我也护不住你。”纪芸白语气淡淡地告诫。
身为仆人,背后妄议主子从来都是大罪。阐述事实可以,但不应该有自己的喜怒。
盼春瘪瘪嘴,“奴婢知晓了。”
她晓得主子在府里地位尴尬,自己一举一动都容易连累主子,闻言越发懊恼。
翌日一早,纪芸白命盼春去瑞雪院给纪芳菲送些摆件布料,权当慰问,免得她不闻不问又落人口实。
然而盼春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满脸气愤地把礼品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小姐,二小姐闭门谢客,说除非是小姐您亲自去,否则她不收!”盼春一跺脚,“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纪芸白却觉得疑惑,原以为纪芳菲受了此遭后,应该不想见到自己,没想到竟猜错了。
“把东西带上,我去看看。”纪芸白经此一事,也不那么惧怕见到纪芳菲了。既然她要见,那便让她见,倒要看看她当如何。
瑞雪院的景致是整个侯府除了纪老夫人的院子之外,最别致的院子。
连纪君吾的院子也是要次一等的,可见纪芳菲在侯府到底多受宠爱。
反观落梅院,不光名字听起来死气沉沉,就连院内陈设也是破败不堪,勉强能住人。
两相对比,任谁都会觉得纪芸白才是被抱错的那个。从浣衣局出来已有些时日,对这些明显的差别对待,纪芸白早已麻木了。
盼春将礼品交由翠环后,便抬着下巴问道,“二小姐所在何处?”
“我们小姐刚睡下,大小姐再等等吧。”翠环敷衍道。
纪芳菲出事,她护主不力,连带着也受了罚,此时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只是对纪芸白语气依旧高高在上。
盼春还欲争辩,却被纪芸白使了眼色,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生辰宴不欢而散。
邹氏听闻俩女儿双双落水,半步不离的守在纪芳菲的屋内,临近晚膳时,才抽空到后院角房看了眼纪芸白。
她看着屋顶漏雨、地面泥泞冰冷如地窖般的屋子,眼眶泛红,疾步走到床边拉着纪芸白的手,“好女儿,你受苦了。”
可她却并不在意纪芸白溃烂的手,只顾着演出自己心中的慈母形象,不偏不倚抓在了纪芸白的伤疤上。
纪芸白痛得脸色苍白,收回了手。
邹氏却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
与其说邹氏此番前来是为了演一出慈母戏,倒不如说她怕落了旁人口舌,说她厚此薄彼,只顾着纪芳菲。因此,她并不在意纪芸白是不是真的冷了,痛了,她只想着完成她的任务。
可人性是掩饰不住的,不消多时,邹氏便自顾自道:“你身子低贱,落水于你来说不过是小事,可我那可怜的芳菲却浑身湿透,怕是要染上风寒!你说你,自己落下也就罢了,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芳菲落下去啊。”
纪芸白躺在床榻上,眼眸淡淡地望着床幔。
她已经麻木了。
她只道:“夫人说的对,浣衣局冬日严寒,照样要替各宫娘娘们洗宫袍,扫恭桶。我时常高烧,却还是要照常出工,我身子低贱,确实早就习惯了,区区落水,不过尔尔。”
跟着邹氏前来探望的纪君吾站在外面,听见这句忍不住掀起帘幔闯进来,“你那般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芳菲自幼就长在侯府,是爹娘放在手心疼爱着长大的,她手指都没有碰过凉水,夏日还要用牛奶敷手养护,若是到了浣衣局,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我先前只当你是受了苦性子古怪了些,没想到你现在连娘也不放在眼里,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放肆!”
“你在乡下日日砍柴挑水,在浣衣局替她受罚怎么了?”
“她也是你妹妹,你替她多承受些,如何?算是天大的委屈了!娘都已经舍下脸面来哄你,你别摆出那副谁亏欠你的模样!”纪君吾想起那日,嘴里不留情面的说,“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满身狐媚手段,竟然搭上了将.军府的谢景阳,别以为仗着他给你撑腰,就敢在侯府摆脸色!他那浑身战功,往后是要许配给公主的,轮得到你?”
纪君吾彻底怒了,他卸下伪装,言辞难听至极。
邹氏不知那日后院发生的事情,听到谢景阳,提起几分精神。
“怎么回事?”
她探究打量着的看向纪芸白。
纪芸白的面色血色全无,她不敢相信纪君吾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羞辱她。
“我自幼吃苦,就该替她受罪吗?”
“我的这双手,也并非是降生时就砍柴挑水的,原本……我也……”纪芸白嗓音哽咽,说不出话,只静静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我身体有些不妥,就不劳夫人和小侯爷在此处与我说话了。恕奴婢无法起身相送。”
纪君吾看她那副模样,气得拉着邹氏往外走,“娘,咱们走!”
“她就算是病死,我也不会再来看一眼了!”
他临走时,把带来的药瓶扔到外面砸碎,满心愤怒。
亏他还担心纪芸白的身体,想着来看看,谁曾想,纪芸白的心里竟然这么多怨毒!果真如芳菲所说,她对侯府是有着恨意的!纪君吾心里恨恨地想着,头也不回的走远。
纪芸白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放在床畔的大氅。
她从枕边取出手札,缓慢的记下,“谢景阳、大氅一件,承恩,需还。”
佛堂,咸宁侯府的老夫人礼佛完毕,在嬷嬷的搀扶下出来,看着屋堂内站满的人,如何都没有瞧见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孔,“白丫头呢?怎么没来?”
邹氏推着芳菲向前,解释道,“娘,她回府受了风寒,在屋里歇着呢。”
“芳菲也在病中,知晓您出关,特意来请安的。”
纪老夫人眯起眼眸,语气有些慢怠的回道,“我在佛堂吃斋念佛,身体难免有些虚。你若是病了就回去歇着,若是染了病给我,我这把老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久。”
“祖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纪芳菲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咸宁侯府的所有人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只需要两三句话就能够哄得团团转,唯独这位曾经披挂上阵、获得陛下亲封诰命的老夫人,实在是难对付。不管她如何讨好,纪老夫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却对纪芸白格外的上心。
“白丫头住在哪儿?带我去瞧瞧!”
纪老夫人拄着拐杖,纪君吾闻言反驳道,“您不是怕过了病气,纪芸白病得厉害……”
“闭嘴!”
咸宁侯看老夫人的脸色搵怒,厉声开口打断,偷偷给管事使着眼色,让他去请大夫先行一步到角房。“别让娘瞧出破绽,快点!”
纪老夫人未给他们半点准备的时间,差嬷嬷拿着披风便出了门。
闻到屋内那股呛鼻的煤炭味道,纪老夫人掀开帘幔进去,望着烟气滚滚中阖眼歇息的纪芸白,老泪纵横的坐在卧榻旁,轻轻握着她瘦到只剩骨头的手,“白丫头,这屋内的仆从侍婢都是死的?都不会伺候主子吗?”
“姐姐……姐姐说不要侍婢。”
纪芳菲在后面低声开口,见到纪老夫人凌厉的视线,忍不住垂头,“她说在浣衣局时做奴婢的,不习惯有人伺候,把娘亲送来的几个婢女都给赶跑的。”
“祖母?”
高烧昏睡到脑袋沉沉的纪芸白睁开眼,看到慈祥和蔼的老者,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始终压抑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猛地被掀开,所有委屈都在此刻流露出来,她猛地坐起,紧紧抱着纪老夫人,“祖母!”
“好孩子,既然回来,便不怕了。”
“有祖母替你撑腰!”
纪老夫人心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快让人去我的院儿里,把参汤拿来给白丫头喝,咱们夜里就搬到我的院子去,跟祖母一起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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