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应乾灼只是想要阮娇回到自己身边。完整的,鲜活的,心甘情愿的。他头回放下面具,也头回在人面前低声下气。“我可以懂,阮娇,我现在愿意去懂了。”阮娇却忽地笑了,后退两步,极缓地摇了摇头。“我爱过你的,应乾灼。你分明也知道。太迟了。”为何他这时,才说愿意。为何她离开后他才后悔。阮娇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无悲无喜。原来高傲如应乾灼,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咬着牙,眼中的泪水已止住,眼眶却红得能滴出血般。离开两年,她将一切琢磨得透彻,却也难抵此时的情绪。如果不是齐婉兮嫁入侯府,她不会懂何为夫妻,何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她离开,应乾灼亦不会懂自己对她是何种情感。自幼时起,应乾灼便在京城为质,为了在波云诡谲中生存,学会的也只有如何算计人心、权衡利弊,情爱之事他根本不屑费心。爱是一种本能。就像应乾灼对她不自控的在乎,可这却也经不住长久的消磨。于应乾灼而言,争权夺利、浸润京城深谙权贵之道是消磨。他瞧不上她的真心,更不需要她的真心。于是对她而言,爱着应乾灼,便是一种消磨。好似一切皆注定,恍若无解的死局。她不再爱他,她不再爱他。本该至此告终,身居高位者却品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只因本触之可及之人彻底抽身。在将近七百个日夜中的不解愤怒、以及应乾灼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相思折磨中。在被阮娇亲手撕开伤口,告知他‘我不可能再爱你’后。他终于懂得了爱。应乾灼张了张嘴,竟难说出半句话。“大小姐,是遇着什么困难了吗?”有人在外头叫阮娇。亦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怪异氛围。阮娇对应乾灼说:“你走吧。”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应乾灼走得失魂落魄,都未曾向苏老爷辞行。苏老爷还甚是惶恐,怕有事得罪。阮娇安慰:“镇远侯世子纨绔不定,有什么麻烦也会当众找了。”苏老爷安心些许。……酒楼人多口杂,是各种信息的交汇之处,亦是方便造势之处。镇南王声望水涨船高,渐渐地,民间也翻出些有关前太子一事的言论来。“当今镇南王可是与前太子情谊深厚的兄弟,镇南王如此,前太子真能是谋逆之人?早些年就有人喊冤,结果如何呢?为前太子说话之人不是人头落地就是流放。你别说,愈发有种欲盖弥彰的可疑了……”无人敢提及的往事忽然卷起舆论,阮娇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月,镇南王沈闻铮行事低调,为民办实事。可再低调,阮娇也知晓他如一把已然出鞘的利刃。而利刃出鞘,自是势在必得,必要见血。不管为夺嫡还是为伸冤,阮娇只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只是没想到,晚上酒楼即将歇业之时,迎来了这些天在他人口中的贵客。来人一身玄衣,穿得低调随意,却不掩非凡的气度。阮娇坐在房里算账,和他碰了个正着,眼见躲不过,只能弯眼笑道:“真巧啊,镇南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