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凉水一般,说不上来的荒寂。
出了天牢,柒月扶着我的冰手上了马车。
我这才颤着指尖将那份和离书拿来细看。
4、
“……伏愿殿下千秋万岁。”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各悄然?你悄无声息死去,于是再也不用听见我的消息了是不是?
裴予,你好狠。
一口鲜血澎涌而出,洒在字迹初干的和离书上。
柒月慌忙撩开车帘,惊声叫道:“殿下!”
一丝腥甜溢满喉间。
我来不及擦拭嘴边温热的血液,捏着和离书狼狈下车。
可这次,和十年前一样,还是晚了一步。
徐公公从天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我的眼前瞬时一黑,身子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凡尘烟消,俗世云散,梦境开始不断闪现。
那是我嫁给裴予的第一年。
烛火映红妆,满室生软香。
他的喜靴刚刚站定至我眼前,我便掀起盖头起身。
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向他胸前狠狠扎去。
他神色诧异中又带着几分落寞。
“裴予,是你自己说的,若能娶我,就是死也愿意!”
我闭上眼,匕首反向,对准自己。
他顾不得胸前流血不止的伤口,踉跄上前一把捏住刀刃。
我睁开眼,对上他那双微怒的目光。
“殿下,微臣死不足惜,可殿下若自戕于新婚之夜,微臣满门都是死罪!”
刀刃一点点嵌入他的肉中,白骨隐隐可见。
匕首最终沾着血空落在毛毯之上。
我跪地呜咽:“裴予,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害我阿舅!”
5、
他忍着痛,将匕首仔细收入袖中。
然后缓缓靠在榻边,喘着粗气答道:
“殿下,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微臣的不得而已。”
我轻蔑一笑,两行清泪溶着脂粉洇落嫁衣。
两年前,世代簪缨的青州裴氏出了一个当朝金科状元。
裴予头戴用鲜花和孔雀翎装饰的乌纱帽,一身披红入宫觐见。
小宫女们纷纷说今年的状元比探花还要貌美。
我来了兴致,站在他必经之地的东华宫门外,翘首以盼。
一眼万年大抵就是最好的形容了。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