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下旨,将我许配给害死我阿舅的仇人。
我提着剑冲到长生殿,放言:
“若要我嫁他,除非我死。”
裴予听后,却面色平静:
“若尚公主,微臣死而无憾。”
于是新婚夜,我毫不犹豫地拔刀刺向他……
可后来他真的死了。
我却,后悔了。
1、
嫁给裴予的第九年,西疆战败的消息传回。
主帅上书写道因军师裴予与外敌勾结,十万大军有去无回,边境民不聊生。
翌日,裴家上下被皇兄下令圈禁。
听闻裴予也被押解回京了,天牢里来人,说他想要见我。
春花烂漫,我摇着绫罗扇在花园里扑蝶。
看起来无半分伤心的痕迹。
来传消息的狱卒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神情十分微妙。
柒月轻咳两声,低语提醒我:
“殿下,这日头下站久了难免晕眩,不如去廊下坐坐。”
我这才收回目光,缓步至狱卒面前,音色冷漠问:
“裴贼可有说,因何事要面见本宫?”
那狱卒咽了咽口水,紧张答道:“他说,殿下若想要和离书,便请去天牢一趟。”
闻言,我掩扇轻笑了两声。
皇兄圈禁裴氏一族的那日,便解了我与裴予的姻缘。
我早就不是什么裴氏之妇了。
他倒执着,非要那一纸拗于形式的和离书。
就像当初,我说什么都不肯嫁,他却非娶不可。
“罢了,那本宫就走这一趟。柒月,带上上好的纸墨,同本宫去送送咱们这位前——驸马爷。”
2、
天牢里还是记忆中的那般阴冷、腥臭。
一晃十年了。
十年前,我也曾来过天牢,拜别阿舅。
可我终究晚了一步,裴予先我一刻将那杯鹤顶红递给了阿舅。
待我赶到时,阿舅倒身在一堆腐草之中,结束了战功赫赫的一生。
从那时起,裴予便成了我此生最厌恨之人。
如今,他也来受这牢狱之苦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柒月提着灯笼往前一探,烛火正正好映照在裴予身上。
几处血肉模糊的鞭痕在胸前触目惊心,劣质的麻衣囚服已是破烂不堪。
“你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这般平淡。
眉目干净。
好像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