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养鱼跟养人很像，鱼池不比鱼塘，地方小，空间有限，养鱼人总要注意鱼池里面有没有染了病的丑鱼、恶鱼。”
“如果有，那就一定要尽快捞出来，否则，它一定会影响别的鱼，然后影响整个鱼池。”
“而你，就是教书育人的学校里的那条最臭最恶的鱼。”
说完，李父狠狠挥舞手中的鞭子，抽在宋导身上。
惨叫声一阵又一阵在养殖场里回荡。
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和一股难闻的骚味。
我上前一步，又问了一次那个已经问过他很多次的问题。
“李洁死后，你有没有过一天，或者一瞬，梦到过她？”
宋导崩溃大喊：“当然有！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她，每天晚上都是！
但我真的没有想害死她，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真的会死啊！”
听到这个答案，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也是个医学生，心脏病发距离死亡也就一瞬间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忘记了啊！”
“忘记？”
“毕业后我就没再碰过课本了，每天只管理学生和处理学校的工作，谁还会记得这些知识点啊！
我都忘记了啊！
难道你高考完还能记得高中的知识吗！”
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丧尽天良……“那校训呢？
老师在开学第一课就说过要我们每一代，每一个医学生都刻在骨子里的校训呢？”
“什么校训啊！
谁记得那个东西啊！
快来人救命啊！”
听到这，我一把夺过李父手上的鞭子，用尽全身力气抽在他身上。
“厚德至善！”
“仁爱济世！”
“博学洁行！”
“大医精诚！”
……一句一鞭。
他一鞭，我一鞭。
其实忘记的何止宋导，还有我。
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啊……医者仁心，胜天半子。
这句话在我们两个身上变得这么可笑。
忘记初心的不止他，还有我。
唯一不同的是，李父梦到过李洁，辅导员也梦到过李洁，只有我，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硕士研究生拟录取名单出来后，那个视频也流传到了网上。
这件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其中腐败的问题根本引起各地教育局的重视，迅速制定方案进行查修整改。
宋导提到过的那几个人一个都没有逃过，全部被撤职查办。
只有宋导，一直都了无音序。
当初那个鱼池被翻的底朝天，除了几块染血的布料，根本找不到他多余的痕迹。
李父也一样，在给我奶奶塞了一笔钱后，再没了消息。
许久之后，为了研究一种对心脏病有奇效的草药，我和导师去到外地一座山上。
在那里，我发现了和当地人一起背着箩筐正从山上下来的李父和李奶奶。
李父清瘦了很多，但是脸上没了哀伤，只有满足感。
在听到我用自己所学将很多心脏病患者从鬼门关拉回后，他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又哭了。
抱着我，不住的喊着娃娃。
我想，他应该是透过我，在喊他的娃娃吧。
那天晚上，一直连不上网的住处突然信号满格。
抖音突然推送一条未读消息。
鬼使神差下，我点了进去。
结果页面突然跳转到朋友界面。
第一条视频就是李洁的抖音作品。
配文是。
别烂在过去和梦里再下一条，是个文字视频，带着‘多喜乐长安宁’的tag。
多喜乐，长安宁，祝你，也祝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