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5W1H去阐释我的想法。”
我挺首了腰板,一本正经的说。
“嗯哼。”
“Where和when己经很明确了。
Who的话,应该是徐朗杀了罗琦,而最终嫁祸给郑明。
What是你和徐朗布置了杀人现场,而最终许荻误打误撞地拍下了证据。
Why是你们两人都遭受了欺凌而想到了复仇。
“而最重要的how,重点在于犯罪现场的重现。
“徐朗应该曾经被郑明哄骗,前去犯罪现场为假装昏迷的罗琦顶罪。
而那场暴行的经过应该是罗琦施行暴行,而徐朗却被众人认为是打晕了想来“施救”的罗琦。
因为两段故事并不完全相同,我姑且认为许荻拍下的照片所导出的结果是‘徐朗实施暴行,打晕了想来施救的罗琦’。
这是第一个蒙太奇。
“而重现在犯罪现场的是徐朗打死了正在第二次施暴的罗琦,而拍下的照片所导出的结果的第一层是‘徐朗打死了正在施暴的罗琦’,第二层是‘郑明杀死了罗琦,让徐朗伪造了犯罪现场’。
这是第二个蒙太奇。
“但是,这两个蒙太奇之间是可以组合成第三个蒙太奇的。
这里的第三个蒙太奇便是最后的杀招......但是,在这之间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东西。”
易衍的坐姿很放松,摇晃着双腿,看神情又像是在冥想。
“打60分吧。”
易衍说道。
“首先,许荻一定使用闪光灯记录下犯罪现场。
因为光线很暗,我曾经寻找过开关,单证明那行不通。
这是因为灯管是坏的,而且是被有意损坏的。
第一次事件发生后,那个活动中心曾装修过,灯可以正常开启。
但是这样的环境不能成为猥亵发生的前提,那样就不存在可以布置现场的动机。
许荻必须相信我们想让她相信的事,所以我和徐朗就把灯管的开关破坏了,许荻也看到了我不能开启灯光。
所以许荻的第一反应是找到相机拍下证据而不是找到灯泡的开关。”
易衍说道。
“第一段蒙太奇中,罗琦对我施下了暴行,但郑明做了善后。
当时的处境是徐朗被认为打晕了想施救的罗琦——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郑明的错误诱导,他将时间提前,营造出第一个蒙太奇。
“第二段蒙太奇中,是我将犯罪现场的再现,而不是犯罪手法的再现。
他们三个人果然选择了分开行动。
因为那个许荻进行猥亵的人,其实是徐朗而不是罗琦或郑明。
他们两个人,实际上都不是能够把秘密保护好的人——郑明为罗琦卖命,也是因为郑明被收买了。”
“是用钱吗?”
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是视频,罗琦对我施暴时拍下的照片和视频。”
我惊讶于易衍用最平静的的语气说出了最令人难以启齿的罪行,但易衍的眼中并未有悲伤流露出来,她继续说道:“所以徐朗必须抢先制造出使三个人分开的机会——这也是徐朗有机会杀死罗琦的前提。
“所以罗琦并不是在那个地方对我施暴时被杀死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确实可以算上是一种抛尸现场吧。”
我不得不开始怀疑我在一开始对易衍的判读——那种暴行,的确是恶魔的行径——毫无疑问——但易衍丝毫没有对这一段痛苦的回忆有所忌惮或恐惧,某个呼之欲出的想法让我心头一紧。
“你说来者‘只能是郑明或罗琦其中一人’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对我的误导吧。”
我问道,“那我大概明白第三个蒙太奇的秘密了。”
徐朗和郑明被逮捕后,警方对现场的人证物证进行了再次调查和梳理。
后来徐朗对易衍说:他很难忘记当时郑明的哀嚎。
“郑明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徐朗说道。
“很奇怪啊,同学。”
眼神锐利,身材高大的警察突然凑近,将照片推向郑明,“这张照片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虽然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清这是什么。”
郑明畏头畏脑地瞄了一眼照片,警察指着易衍露出的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有一块淡灰色的长条印记。
但郑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高大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坐了回去:“这是一种在扭伤关节或拉伤后在关节附近用来固定受伤组织的。
但是易衍并没有在最近有过受伤的记录。
但是上年暑假我们调查到易衍曾经在游泳的时候拉伤过。
所以这张照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拍的呢?”
郑明盯着照片发愣,罗琦,易衍,徐朗三个人的站位同那天一样,但是,他明白了这张照片并非是许荻拍下的那张,而是一年前的那张照片!
“所以请你告诉我,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明知道了徐朗的意图,他根本没有把许荻拍下的照片交上去。
但是,他只要完整地将一年前发生的事说出来,警察一定会明白其中的矛盾,就算供认了自己的罪行,和杀人比起来孰重孰轻他还是明白的。
郑明咬了咬牙,将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警察浏览了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算将证据全部串起来了。”
“你说一年前你将罗琦打晕,嫁祸给了徐朗?”
“没有打晕,只是......下手没有那么重,但是为了防止在验伤时通过受伤分析发现是自己打伤自己,所以让我来。”
郑明仿佛不是很想再复述一遍当时的场景。
“所以,就因为这个,敲诈了徐朗一万元钱?”
“六千.......不对!
在之后罗琦多次勒索徐朗,数目根本不止当时的六七千元钱。”
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郑明低下了头,他并不知道罗琦背后还干了多少坏事。
“那现在,你也一首受到罗琦的欺凌——就算加入他们,那也不过是避免了肉体上的冲突,但他一定也从你那里拿到了不少钱吧。”
郑明不敢抬头看他,但他感觉到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男人将那样东西推到郑明面前——那是一张照片,郑明察觉到这张照片与上一张照片的不同,易衍的大腿上没有任何痕迹,这才是许荻拍下的那一张照片。
“所以,你趁着罗琦再次施暴时像上一次一样‘打晕’了他,但是这一次你下了全力,故意将他打死,上缴上一次的照片作为伪证,从而将杀人的罪过推到并嫁祸到罗琦上次‘打晕’罗琦的行为。
同时拍下了照片作为伪证。
现场的凶器上也留下了你的指纹。”
“怎么会?”
郑明听着男人冰冷的分析。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现场还有他的指纹,为什么是他为了制造杀人现场而伪造了证据。
他想为自己辩护,但是他的大脑己经无法正常思考,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疯了,得了妄想症,是他杀了罗琦吧!?
他己经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就像是一只被擒住了脖子的小鸡一样无法动弹,发出哀嚎。
“真好。”
易衍说道,“我也很难忘记......”易衍突然停了下来:“喂喂,老师你眼里的怀疑和不理解都快溢出来了!”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易衍端详着我的脸,她若有所思地说:“是了,你是心理老师,这一点矛盾还是不难发现的。”
“我当时说的是:‘还是忘了最好,我可不喜欢有活着的人记得这件事。
’果然。”
我叹了一口气,“想出这一个计划的人就是你吧。
罪的反义词,是罚。
你就是降临到罪上的罚,对吧?
“从前死去的我......你这么称呼自己,是因为从被侵犯的那天,你就从‘活着’变成了灵魂死去的状态,你决定复仇......”我开始一本正经的分析,但总感觉有些词不达意。
在易衍的叙述中,是易衍操控徐朗实施了罚。
但是,我是否漏掉了什么?
她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细节?
“......不对......你在那个暑假,真的拉伤了腿吗?”
我试探的询问易衍。
“没有啊。”
易衍笑了起来,高兴地拍了拍大腿。
虽然这是易衍对我为数不多的肯定回答,却成为了我最不想得到的回答。
也就是说......与易衍那看似天真的笑不同的是,看到那极具反差感的画面,我竟感到后背发凉——原来,复仇——罚从更遥远的时候就降临了......“郑明上缴的就是许荻的照片,但是显示你受伤的照片并不是一年前拍的,正是许荻拍的——这便是最后的蒙太奇!”
我激动地喊了出来。
“两年前我受伤的记录在学校医务室的记录己经找不到了。
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证明我受伤的情况是假的。”
易衍恢复了语气平淡的状态,客观地评价道。
“为什么,用一年的时间......从两年前就开始计划好......”我无法相信真相,可我却没有理由去反驳......为什么是这样的真相?
“我......在网上并没有找到案情的相关记录,所以这不过是你讲的一个故事对吧?”
我开始将希望寄托于我的幻想。
“如果这只是一个故事的话,倒也是很吸引人的吧?”
易衍的回答似是而非,进一步加剧了我内心的焦虑。
“我不是正义,就算是将恶魔还回了地狱,我也不是正义。
我也不是恶,我是降临到‘罪’上的‘罚’。”
易衍并不理会我的质问,低吟着,进而莞尔一笑:“老师也想体验下吗?
如果有人发现我在你的办公室被脱光了衣服,你可是会被以‘猥亵少女’的罪名被逮捕的哦。”
随着易衍语气的斗转急变,一股恶寒从我体内渗透出来,我身体发软,呼吸困难。
不好!
我心里想,她在这里下了迷药,她是不是己经开始在脱衣服了?
我眼中闪过一片恍惚,但慢慢清醒过来后,只看到易衍人端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老师,是害怕了吗,还是觉得不够?”
易衍用手指拉了一下胸衣的肩带,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我。
“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从椅子上失去了平衡,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我瘫倒在地上,感到呼吸困难,本能的向远离易衍的方向退去。
冷汗己经湿透了我后背的衣服。
现在我才认出来易衍的真实身份——她也是降临到我头上的“罚”.......“半年前,我的一个邻居兼学姐自杀了。
老师不可能不记得的。”
易衍说道,“还记得有一天下着大雨,遇到烦恼的学姐来到这里寻求老师的安慰,老师让她把湿衣服换下,还体贴的为她擦干淋湿的头发。
在这之后,就把她诱奸了——哦,不对,她告诉我是两厢情愿。”
“不要说了......”我痛苦地蜷缩在墙角。
“后来她怀孕了,老师偷偷带她做了人流。
但是她后来得了抑郁症,一个人悄悄地自杀了,但是遗书中并没有出现老师的故事。
我一度以为以为遗书是您伪造的——但是我听说过她和您的故事,事实就是她自杀了,不知道死去的时候有没有憧憬过老师会来救她。”
“这里是老师的病巢——老师喜欢探求少女内心的烦恼吧?
还有没有女生就像是那个被淋湿的学姐一样,被老师温柔的安慰?”
说着,易衍解开了校服的第一个扣子,“我明明也是被淋湿后才过来的吧。”
“不要......”我趴在地上,脸也贴着地板,像是在忏悔。
易衍仿佛真的像从大理石中刨离出来的圣母一样降临到我面前。
但她并不是来涤清我的罪过的,而是即将对我降下圣罚。
“不要吗?”
易衍笑着解开了第二个扣子。
“对不起......”我跪倒在她面前,眼泪流到了口里,又混合着唾液流到了地板上。
我的心理防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被她摧毁了,是在说出我所珍藏的罪恶的时候吗,还是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在我心里埋下了崩坏的种子——是在什么时候呢?
“我知道了,己经足够了。”
易衍扣上扣子,穿好衣服,“我期待着老师的答复。”
第五章 回答问题我朝着校外跑去,一路上撞到了不少学生,他们疑惑地看着我没头没脑地向校外跑去。
我好像来到了马路上,我奔跑着,没有目的地向前奔跑着,想要寻找从前那个死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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