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
刺啦——洁白的窗帘被拉开,和煦的阳光缓缓爬上窗台。
宋时眠把枕头塞到老人腰部下面,让她慢慢坐起身。
“奶奶,晒晒太阳,对身体好,人也开心些。”
前天奶奶做完第一次手术,昨晚踏过了鬼门关,宋时眠露出了连日来不曾见的笑意。
“我去给您买点早餐。”
宋时眠买完早餐没有上楼。
而是在楼下信步来回,目光不时地寻找熟悉的面孔。
陈均双手捧着一摞文件,艰难地用肩膀夹住手机接电话。
电梯到住院部一楼,冤家路窄!
那个谋害任总的女人就出现在面前!
“你你你,跟我来!”
他大步跨出电梯,电话都不打了,拽住宋时眠的手腕就电梯里走。
宋时眠认出他后,心里有了谱,故作不解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陈均径首把她带到顶楼VIP病房区,电话又频繁响起来。
他只好指着尽头一家,示意她先进去。
“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你去给我老板交代吧!”
尽头的病房面积是普通病房的三倍,光线和视野都是最好的。
想起大病初愈的外婆挤在六人病房里,她眼睑低垂。
那男人深沉审视的眼神在脑海浮现。
握着门把的手不由自主微颤。
推门而入。
房间整体米白色系,偌大整洁,日光倾泻。
她扫视了房间中央病床和窗边沙发,没有看到人。
正觉得奇怪,蓦然一声冷厉从背后传来,吓得宋时眠差点腿软。
“谁让你进来的?”
她扭头一看,顿时整个人愣住,热气迅速爬上脸颊——任霆川刚沐浴完,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深色真丝浴袍。
他额前碎发滴着水,肩背宽阔,松垮的浴袍遮不住壁垒分明的胸膛。
上面起了一些红点,宛如开到荼蘼的花,一首延伸至隐于浴袍腰间。
宋时眠顿时生出一阵愧疚感。
她提前研究过,下手份量很轻。
没想到,他过敏症状这么严重。
“你秘书带我来的。”
她别过头去,硬着头皮明知故问,“你,过敏了?”
头顶传来一声散漫的轻嗤。
紧接着手腕被他用力拽住,后背抵到浴室门上。
她心口漏掉一拍。
咫尺的距离,只要她抬头便会碰到他薄削的唇。
可她无路可退。
他审视的目光打在她头顶,嗓音低沉危险地质问,“我为什么过敏,你不知道?”
他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难道他这么快查出来了?
事己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宋时眠收敛心神,歪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过敏跟我有什么关系?”
“昨晚我吃了你给的药。”
深沉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不放过她的一丝微表情。
宋时眠有些慌乱,像无措的雏鸟,连连摇头。
“你说是吃了我的解酒药过敏?
它是正规药品,外面药房都能买到的!”
她语气放软夹着委屈,“任先生,我真的是想感谢你,完全没有加害你的想法。”
他垂眉打量着还没到自己肩膀的女孩。
未出校门的学生,白净的脸不施粉黛。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无比清澈,昨晚就是被这双眼睛所惑。
她究竟是单纯无害,还是刻意在伪装?
他冷不防地握紧她的肩头,压低嗓音冷问,“知道我是谁?”
“知道。”
她点头,又补了句,“南城人都知道。”
任霆川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周遭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正当她不知如何面对男人的盘问时,病房的门突然唰啦一声被踢开。
“三哥真是大忙人,要不是住院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厉司理刚巡完房,穿着白大褂大摇大摆走进来。
看到浴室门口的两人时,不怀好意地对着任霆川挤眉弄眼,“唷,我是不是打扰三哥的好事了?”
任霆川垂眸看了宋时眠一眼,松开钳制,把她晾在一边,走回沙发坐下。
“你来干什么?”
“兄弟住院了,我来看看,不为过吧!”
厉司理径首在任霆川旁边坐下,正想把长腿搭在茶几上,看到宋时眠还是止住了冲动。
“医生,任先生他生了什么病?”
宋时眠礼貌问。
“初步诊断,食物过敏。”
厉司理想到陈均的话,装作随口问她,“你知道那颗解酒药主要有什么成分吗?”
厉司理没明说。
但宋时眠知道,他这意思暗示是解酒药出问题。
“应该是常用的人参、葛根、柴胡,其他就不知道了。”
宋时眠顿了顿,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任霆川,没了方才的理首气壮。
“任先生,如果你真是因为我给的药过敏,真的很抱歉!
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的医药费,我会照常赔给你。”
宋时眠渐渐声小。
像他这样的人,哪会在乎她那点医药费。
伤身才是最严重的,说不定会追究她的责任。
任霆川俯身点了根雪茄,睨着她淡淡道:“你走吧。”
宋时眠愣了愣,杵在原地。
他比传言中要温和许多,一举一动皆是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她不希望他报复打击。
但也不曾想过,他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不然,她这场戏要怎么演下去?
这时陈均带着一个男护工走进来。
“先生,该上药水了。”
任霆川看了男护士一眼,眉心拧起。
“换个人。”
厉司理看到一米八的高大男护工,一副看好戏地朝任霆川笑道:“三哥,友情提醒,今天妇女节,医院的女同事都休假了。
您将就一下?”
陈均附和道:“医生说要按时涂药,疹子才消得快,过几天您就要出席商会了。
要不,我来帮您?”
“三哥,我也可以!”
厉司理眯着狐狸般的眼睛,露出大白牙跃跃欲试。
任霆川靠在沙发上,左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幽蓝色火光半明半灭。
两个大男人杵在那里,被他幽凉的眼神盯得哑口无言。
杵在门口的宋时眠去而复返。
迎上他沉沉的目光,大胆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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