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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决定直到他快要离开活动中心时还没有下。就在这时,他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位年轻女子,很像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柳婷婷,但是他不敢确定,因为那个女孩子一身靓丽时尚,一件贴身的云白色印纹吊带衫配上一条黑色的女式紧身牛仔裤,发式也有些改变,趋向女性化,显出了娇扬清凝的气质。搞得杜仲一时也无从肯定她就是曾经给他不男不女印象的那个人。对方随后也很快注意到他了,不禁浮现出意外的神情,但是直到与对她微笑致意的杜仲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的她似乎没有看见他,何谈与杜仲说一句话,只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杜仲不知道她对自己为什么这样冷冰冰,只好带着疑惑继续向前走。眼看就要出门了,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杜仲,有没有兴趣来剑道社玩一玩?”这声音他并不陌生,据此他确定是谁了。
杜仲转过身来,不出所料,说话的正是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年轻女子,柳婷婷。“怎么……没胆量?”柳婷婷冷笑道。
杜仲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早就听说你们的大名,很想去你们那里看一看,正愁没人带路呢。”
“那好,跟我来吧!”柳婷婷做了个偏头的动作,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动作,这发生在一个女子身上,总有些古怪的味道。杜仲有些欣赏她,对于特别的人他总是特别欣赏,即便对方不喜欢他。
剑道社的训练场地与篮球队不同,虽然同样是木地板地面,但是各块小场地的中央都铺上了平整的地毯,场地四周还竖立了许多用于练剑的木靶,全都约莫一人高,外面用厚竹片包裹。
杜仲注意到这里还隔出了两个用于习剑的大教室,此时还有人在里面两个教室里对练,他一眼就看出他们习练的分别是西洋剑道日本剑道和本土剑道,因为两者所使用的剑不一样。前者使用钝头的西洋刺剑,因为西洋剑道动作中多刺与划,即使训练时也讲究凌厉的气势;后两者使用木剑,因为本土剑道着重精神修养,动作无常势,重形意。里面还有人在练习,哈哈哟哟的呼叫声不绝于耳。
柳婷婷见杜仲一路看得很认真,便问道:“你觉得看剑道比赛比看一群女生打篮球如何?”
杜仲耸耸肩含笑道:“一样都是运动,这就是我个人的看法。”
“将剑道与篮球等同视之,这就是你的评论?未免太抬高篮球了。”柳婷婷的脸上满是嘲弄之色。杜仲觉得很奇怪,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开始,她就似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他不明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她。这样想着,他指了指场地四周正以木靶为对象用木剑反复习练斩劈动作的那群人,道:“你说得对,不能等同视之……”
“……因为我发现你们的剑道对无辜的人很危险。”杜仲一本正经的说。
柳婷婷的脸色立时显得有些生硬,她原本以为杜仲会改口称赞几句,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低级借口,让她非常生气,但是她没有立刻发作出来,而是不屑地道:“我看你是因为不懂剑道,不了解剑道中的伟大精神,所以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感到奇怪。”
“哦,是吗?那依你的标准,怎样才算懂得剑道?”
“很简单。”柳婷婷昂首冷笑道,“打赢我就行。”
“你说的很好很对,事情的确简单。”韩海笑道。
“……你练过剑?”
“哦。我只是偶尔玩一下。”杜仲不慌不忙的说。
柳婷婷有些疑惑和不满地盯着韩海,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獐头鼠目,根本就不像修习过剑道的人。但是他却用几位轻松的语气跟她说话,说明这家伙不是自己找死就是胸有成竹。
带着戏弄的心情,柳婷婷把杜仲请进另一间无人练习的房子里。
“你用什么剑?”正要去拿剑,她问杜仲。
“我一般用竹剑……不过你们这儿好像没有,就用木头的吧!”一下场,面对一脸严肃的柳婷婷,杜仲虽然在心中暗暗点头,不过表面上的腔调则变得更加玩世不恭。柳婷婷将杜仲的表情看在眼里,一方面更加笃定杜仲没有习练过剑道,另一方面也暗暗生气,她觉得即使是一只癞头蛤蟆的笑也比这家伙的笑要好看得多。于是她打定主意,要在这场比试中要他好看。
“你要不要穿剑衣?我用刺剑。”
杜仲摇摇头,这让柳婷婷觉得他根本是不知死活。不过当两人准备好面对面对峙的时候,她手中握的不是刺剑,而是和杜仲一样的木剑。这让杜仲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他没问,只是向她握剑的手看了一眼。柳婷婷觉察到他的目光,道:“我是怕伤了你……”杜仲含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微微躬了躬身,感谢她的好意。但是这在柳婷婷的眼里,却觉得他的行礼主要是神情有些古怪,既不像开战前的剑手礼,也不像对女士的礼敬,反而有些轻蔑的意味,让她心中怒气更甚。
柳婷婷先做了一个上段式,目光锐利地盯着韩海。杜仲还是随随便便站着,脚下不丁不八,手上没做任何段式,木剑扛在肩上,就像一个卖纸灯笼的小贩。这种轻视的态度让柳婷婷忍无可忍。她一紧剑把,脚一蹬,飞了起来,双手抓着剑凌空斩向韩海,这一招的厉害之处不在于该招式的本身,而在于它的后招。
只要杜仲稍显退怯或打算暂避其锋,她的剑就可以在一个大旋身之后,由意想不到的侧方飞速横斩而出,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想躲几乎不可能了。这是她最拿手的一招,经过千百次的练习之后,其势已变得凌厉之极,并能根据各种突发情况调整剑与身体的角度,已经做到收发由心的程度。杜仲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称赞。
柳婷婷前式一出,就准备等杜仲退避的时候使出后招。杜仲的确退避了,但是退避的动作着实出乎柳婷婷的意料之外,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后,而是向上一个跃身,在她剑式的空隙里腾身而上,半空中一个后仰空翻,手中的木剑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目不暇接。此时柳婷婷才刚刚收回前一招的余势,感觉到他的木剑由头顶上压来,她想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杜仲的木剑最后轻轻地落在她的左肩上。
柳婷婷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而且还败得这么快这么惨。原本她以为杜仲根本不懂剑道,现在看来,他不但懂,而且比任何人都要精通,因为即使是剑道社的社长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就将她打败。
另一方面,一股怒火也开始充斥她的心胸,因为杜仲明明深通剑道,却偏偏装出一付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或者说他的言语行动根本无法让人相信他深通剑道,所以他摆明了是挖了一个陷阱等人跳进去。她觉得自己就是跳进这个陷阱的第一个傻瓜,将来或许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你等着,我会再找你比试。”柳婷婷双目圆睁地对杜仲道,随后她排开不知何时已经在附近围观的人群,冲了出去。杜仲扔下木剑,轻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那样打击她。刚才他一时忍不住才决定在一招之内打败柳婷婷,因为他发现这里的人习练剑道很有问题。可是他也没想到她落败后的反应会这么大,委实大出他的意料。
杜仲回到家,发现家里竟然没有人,女孩们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一阵空荡荡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足以让他知道自己对她们潜在的感情。他不是一个喜欢欺骗自己的人,终于觉得有必要重视与她们之间的相处。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他拿起电话,只听到丁可茹在电话那一头哭诉:“我的车抛锚了,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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